曹星原:安思远有断袖之癖 生前最爱翡翠大戒指去向成谜|窦文涛| 曹星原
核心提示:窦文涛表示,安思远藏品拍卖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安思远逝世,享年85岁,他所有留下来的私人收藏就拍卖,一共进行了六场线下拍卖,成交总金额高达8.16亿人民币。
凤凰卫视5月7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咱们现在又跟着曹老师长学问了。
许子东:学习做贵族。
窦文涛:学习做美国贵族。曹老师您在美国生活多少年?
曹星原:差不多27年吧前后,离开中国27年。
窦文涛:离开中国,现在又回国到青海美术馆。
曹星原:对。
曹星原:美国按收入分阶层 安思远不算贵族
窦文涛:做馆长。曹老师,我觉得她有些,因为她在美国多年,她就有一些特殊的一些人际关系,这个很有意思。比方说今天我很想让你聊一个人,这个前一阵马未都他去纽约回来也是说参加安思远的这个拍卖。因为我有一些朋友是文博界的一些朋友,我就觉得咱外行是不懂,但是安思远拍卖这个事儿在他们这儿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效应。首先是佳士得,就安思远死了,85岁吧,然后他所有的留下来的私人收藏就拍卖,拍卖,拍了大概相当于6场下来,大概相当于就是线下拍卖,6场相当于8.16亿人民币。就是比如说一对黄花梨的圈椅就卖了多少卖了,卖了900多万美元。
许子东:就是说他家人不想把这些展品继续维持。
窦文涛:问题在于他没有家人,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也没有孩子,没有后代。
曹星原:他有断袖癖。
窦文涛:我听说他有一个叫日本管家,还是一个什么伴侣跟他一起待了40年。
曹星原:他的晚年生活,他这个可能是管家伴侣,他晚年私生活我不是特别了解,我认识他的时候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个时候,接触了他,知道他的一些特殊的生活风格和倾向,那个时候也遇到过,其实他带着他的伴侣日本人,很精致的一个日本年轻人。
窦文涛:跟他年龄差多大。
曹星原:那我没仔细问,好像有点距离。我还想解释一句,就是比如拿安思远作为一个例子,他就不能算美国贵族,美国没有贵族,美国基本上是按收入来分的。低收入阶层、中产阶级,它是按产,你的拥有的动产和不动产,中产阶级、上层人士。这个上层人士,他基本还是以财产来分的。
窦文涛:他在纽约第五大道上,就著名的那个房子,听说有20多个房间,感觉是美国非常有名的房子,很多人都去。你去过他那儿吗?
曹星原:去过一次。
窦文涛:去过一次,有什么观感?
曹星原:比较震撼,小玩意儿太多,看不过来,就真是觉得像进了一个宝库一样。
窦文涛:咱们可以看看几张照片,曹老师带来的,她跟安思远,因为我挺想听听他的八卦。您看这是谁?曹老师,您看,您给我们介绍一下。
曹星原:这一位有意思,我实际是第一次见到安思远是在这位先生家里,他的名字叫桑迪,()和他的夫人是苏碧亚,这两位你看她背后是一面五星红旗。它很有意思,她是在一个跟中国有关的一个机构的成立仪式上,他们家做了一些捐赠,她作为捐赠方发言。
窦文涛:他们俩是收藏家。
曹星原:是夫妻俩。
窦文涛:这是他们收藏的。
曹星原:这是他们收藏的龙袍,真龙袍。
窦文涛:真的?
曹星原:对,桑迪是加拿大艾伯特大学的校长,苏碧亚是纽约的金发碧眼的小美丽姑娘,桑迪在年轻就看上了,就追着她,就娶了她。他们有一个非常动人的故事,跟他们的收藏,跟安思远,跟我们一起到他家里都有关,有点八卦。
窦文涛:好,给我们八卦一下。
曹星原:这个苏碧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结婚了一段时间之后,大概在60年代中期,桑迪就问她,苏碧亚,你的生日快到了,你希望,你给我一点暗示,生日礼物你希望得到什么?苏碧亚是很有撒娇,很可爱,非常可爱,绝顶聪明的一位女士。她说我已经当够了灰姑娘嫁给有钱人的这种女孩子,我需要有钱,但这个钱不是你给我的,是我自己的,跟我有关,放在我的名下。桑迪说,那我给你一些财产,那不行,那是你给我的,你是有钱人,我嫁到你这儿,不行,你给我想办法,你必须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让我有钱,但不是你给我的。
窦文涛:这女的可太难对付了。
曹星原:非常有意思。
许子东:给他建议,让他买一个,让他弄一个收藏,将来增值,这个意思,是吧?
曹星原:还不是,里面还有意思,苏碧亚当时的英文句子说得也很简单,你来处理,你搞定。
窦文涛:就是你要解决我自立自强的问题。
许子东:你要解决我怎么样有钱,但是你不能给我。
窦文涛:对。
曹星原:这个桑迪绞尽脑汁,当时艾伯特附近有好多油井、石油,开了一个油井不出油,又开了一个油井不出油,再开一个油井不出油。就拍卖,非常廉价,桑迪就都买回来了,告诉苏碧亚我买了亩一批油井,算你的生日礼物,不贵,你平日生日礼物给她一点,可能也就这个钱了,给她买个什么东西,不贵。如果出油了呢,你就是富婆,不是我给你的,我给的很少,不出油咱再想其他办法,没想到这些油井就等着苏碧亚出现,到她手里就不住地出,不住地出,没完没了地出。出到70年代,苏碧亚开始发愁了,我这钱这么多,怎么用,于是招了一批美术史家给他出主意,其中包括安思远、高居翰,英国的韦陀。
窦文涛:那都是大名人。
曹星原:都是大名鼎鼎的帮她出主意,到了80年代,这些东西就太多了,已经也放不下了,她又要想办法,想办法了。这位女士我服的就是我不是灰姑娘,你别给我钱,这就是非常有意思。钱到手之后,她要收藏,她不是说像别的任性的女孩子,我任性,我想买什么买什么,她请一帮学者、藏家和艺术商人,你给我出主意,我买到顶级的好东西。
窦文涛:这叫有头脑,有原则,有章法,是吧,她是这么一个人。
曹星原:对。所以英文有一句话叫金发女郎都很蠢,猜错了,这位金发女郎可是绝顶聪明。80年代,她就请了又是一本艺术史家,包括我也在内,去把她的东西全部过一遍,鉴定一遍。
窦文涛:都是精品。
曹星原:都是精品,董其昌最后一张书法在她家,我当时看了,我说苏碧亚这一张就。
许子东:原来是油田里喷出来的。
曹星原:对,当时她就决定,那是90年代初了,她就决定给艾伯特大学捐赠3600万美金的价值的她的作品,她的收藏,这些捐给大学。这些收藏估价都是我们大家估的,都往低里估的。
窦文涛:那要真送拍,那就价值连城了。
曹星原:不得了,一件乾隆的龙袍,你这么说吧,进她家这地毯就是咱们宫里出去的。
窦文涛:那她跟安思远就是通过这个关系,你是先认识他们,然后认识安思远?
曹星原:我在她家里认识的安思远,我们去鉴定没收钱,跟她明说,都是朋友,不收钱。她说既然不收钱,我就在招待上好好对待,好好招待你。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中午大家先将就,都刚到,今天晚上我从俄罗斯用飞机空运来俄罗斯鱼籽,一会儿飞机就到了,新鲜的。比钱要雅多了。
窦文涛:我喜欢听这种事儿,听着也过瘾,是吧。咱们就说说就是宴席之上,跟安思远一块儿吃了鱼子酱,然后安思远的照片我们可以看一下。
曹星原:这个是安思远年轻的时候,旁边是耶鲁大学教中文的王方宇教授,王方宇教授对他可有恩,他进入中国的收藏和对中国文化的兴趣,是王方宇教授给的。
许子东:安思远这个名字也是他起的。
曹星原:对,给他起的名字。
窦文涛:你看,这是安思远的家,就是纽约第五大道上的家。
曹星原:对,进门就是一个圈椅,这还不是那套圈椅。
窦文涛:这还不是
曹星原:安思远有断袖之癖 生前最爱翡翠大戒指去向成谜
2015年05月08日 15:50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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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星原:安思远对中国水墨画的推举功不可没
曹星原:前面中间放的日本的小篮子,后面是潘天寿的画,我必须说,无论有谁对他有什么看法,他对中国20世纪水墨画的推举,在海外的推举功不可没。
窦文涛:就是这对,就是这对圈椅卖了960多万美元,这相当于多少人民币。
曹星原:不会算。
窦文涛:这家伙,你再看这个,其实我觉得这个卖便宜了,这个听说才卖了140万美元,相当于一千万人民币吧大概吧,宋代的雕塑。这个是安思远本人特别喜欢的,放在桌上玩儿的,这么一个汉代的这么一个,是铜的吧。
曹星原:小金熊,镏金,铜金。
窦文涛:这个也卖出了特高的价钱,我看这个拍卖圈里,在拍卖场外头,就安思远的这个,大家都有议论。有议论就是说,就是说这是安思远的明星效应,还有的说是佳士得的这种会卖,对吧。再有一个,加上中国藏家无知、斗富,才造成了他这么一个大家认为有点过高的这么一个卖价。有这些议论,由这些议论我们就直接说到安思远这个人,大家也很好奇。你看,要照他自己的话所说,他说我首先是一个古董商,然后是一个收藏家,所以我也听到有些两岸三地的老藏家,他们好像也觉得说安思远的这个品位,我发现他们也有争议,就是也有的人觉得,安思远的品位也就是比较烂一些,就是很杂,有好的,但是也不是全部都那么好等等。我不知道你对他是什么认识?
曹星原:他给自己的定位您刚刚也说了,我首先是个古董商,其次才是藏家。有几件小东西他是绝不出手的,他留着,但大部分东西他还是以买卖为主,他不是为了收藏为主,他不是真正的藏家,他是古董商。中国的藏家奔到纽约去买有他的道理,藏家有个习惯,他喜欢收藏渊源有序、传承有序的藏品,经过谁的手,在哪儿出版过,在哪儿出现过,哪张照片的背景这件作品,就说明它的传承,说明它的真假,说明它的身份。在安思远的这个宅子里出现过这些作品,至少我知道是安思远经过他的手的,有没有假的,有没有不好的,安思远卖不掉的,我觉得这肯定都有可能的。卖不掉他也就不想卖了,我自己留着用,这种情况也有的是。很多年以前,以前每年在没有小孩的时候,也有的是时间了,纽约的拍卖的预展,拍卖前的预展我们都去看了,好几次就在预展的库存里跟安思远就站在那儿聊天,我记得有一次他出手了一件大作品,戴着他那个巨大的镶金翡翠戒指,叼着他那个巨大的雪茄烟说,星原,我今年活儿全干完了,我可以休假了,跟我们去玩儿。我说这才哪儿,他说不光是今年,明年的活儿都做完了,他卖了一笔大的东西,然后他带我去看,看了之后,也说了一个价格,我当时就觉得他实际是一个古董商,他是个商人。好东西卖得出价钱的东西,他都卖了。
许子东:不会不舍得。
曹星原:他不会不舍得,但是他同时也买,他不断地买,不断地卖,不断地买,不断地卖,他最喜欢的东西,他是最留在身边。比如他那个翡翠大戒指。
窦文涛:就是你说这个翡翠大戒指也挺有意思,他你说也没有后人,也没有,照你说他同性恋,也没有老婆,对吧,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还有人说他们拍的这个钱都去哪儿了,是归谁呢?
曹星原:这个我还真的没了解过。
窦文涛:就是是个谜。
曹星原:这个戒指是个谜,我看了一篇文章说,拍卖七天之后,这个戒指没出现。
窦文涛:对,因为他曾经好像是跟一个人说过,他就拿摸着手上这个戒指,他说我死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拍卖,但是这个东西他说会最后一个拍卖。好像这个价值对他有特别的意义,这个戒指。
曹星原:对,这个可能传得不太准确,也可能他跟另外一个人说过,他这个戒指他的戒指最后的归属他跟我说过。就在桑迪和苏碧亚的家里那次,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我坐他旁边,他就聊,突然把手伸给我看,星原,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翡翠吗?他问我,你觉得这个翡翠怎么样?我说不错,他当时很不舒服,你见过几块这么透明、这么漂亮、这么大的翡翠?你就说个不错,这是顶级的,再没有这么大的了。我永远不会离身,我到香港请金匠,我自己设计了一个戒指,让他镶在这儿,永远不离身,然后说着话,他顺手,他就说话,因为一边说话,一边比划,比划,那个高脚酒杯,他的戒指就碰上,把那酒杯给打破了。这个桑迪家里的酒杯我想不会太廉价,也可能不会太贵,但是这酒。
许子东:可能是水晶的。
曹星原:可能不是,话题就来了,桑迪就说了,没有关系,戒指留给我们就行了,打个酒杯没关系。
窦文涛:这个收藏家的玩笑。
曹星原:安思远称临死前会吞下翡翠大戒指
曹星原:对,安思远就说,这戒指我是到死都不离身的,我死了,戒指跟着我走。桑迪就说,你这戒指你跟不走,你死了,我去给你送葬,顺手把戒指脱下来我戴走,玩笑。安思远很认真地说,你戴不走,你拿不走,我知道快要死了,我就把它吞下去。大家就,说到这种时候,已经不能再往下接了,喝酒喝酒,那时候家里的佣人已经把酒杯换了,酒也换了,就接着喝酒,就过去了。当我看到这篇文章说拍卖七天都拍完了,全都散尽,一生的收藏七天之内散尽,但是这个戒指没出现。有两种可能,一,生前就已经交给了他所爱的人,他所信任的人,愿意给的人;第二。
窦文涛:在他肚子里。
曹星原:可能在他肚子里。
许子东:那么大,怎么吞得下。
窦文涛:吞金自杀都有的,吞个戒指怎么吞不下去。
曹星原:可能没有,他是突然死亡,他是摔倒死的,他可能没有。
窦文涛:没来得及吞。
曹星原:对,然后我又查了一下网上的图,都看不清那个戒指,但是有一张照片好像那个戒指也比较晚年,不是这个我见过的戒指。所以,这个事情还是个谜。
窦文涛:安思远戒指之谜。
许子东:听她讲这个故事像读董桥的散文。
窦文涛:这本身就是很有,我觉得也是风雅的事情,对吧?
许子东:对。
窦文涛:其实就好像安思远是个什么人物,现在说起来,你比如我听到对他的这个赞誉,叫他明代之王,就是明朝,因为据说是他算是比较早的注意到中国明代这个家具,然后在西方。
许子东:搞得后来很多西方人都整天买明代家具。
窦文涛:对。其实这东西你不得不承认,近些年来,中国的藏家开始认识到中国的宝贝还是要拜西方的回流还是什么。他们常常都是到了美国,见到外国人,这么把我们的古代家具当回事,我们过去都当劈柴烧的,这才慢慢地咱们就又有了这种风潮。但是现在就有人讲这个安思远这个人,也有一定的复杂性,比方说有些人说他这一生就是,据说这个人就是也很重视钱。然后就是你说他捐赠,他很多时候是捐赠,可是后来人们发现,他是捐赠、买卖,还是什么,就多种行为同时进行。有的时候,这个里边它不是那么简单的,是不是?据你了解。说不出口的,都是真的。
曹星原:为民者伟,为贤者讳是咱们的一个美德,所以,他现在这种名声,他对明代家具的贡献,他对很多事情,尤其当代20世纪的水墨的这种推举,我觉得很多事情我一下说不出口,他毕竟刚刚离开。
窦文涛:有功。
曹星原:有功,所以其实你说的可能都有一些成分吧,究竟是就像咱们对一个有功有过的人是三七开、四六开、五五开,还是反三七开,等时间过去一段,可能更好谈一些。
许子东:我会想文涛他刚才讲的其实也很清楚,他第一位他是一个商人,所以你想他这些货,他进来,他的财富是从进来、出去的过程当中获得的。他不是永久占有这些东西,那么他进来的这些途径都是人家买卖过来的,还是他安排这些东西从中国出来的,他参不参与这些东西的来源,来源是不是大家都知道的?
窦文涛:这个里边水就太深了,这不用曹老师说,我都能了解。就是你这个,你像咱们在香港,你就会知道,很多东西都是在香港买卖的,香港这也是有传统的。
许子东:芝加哥的那个那个美术馆,它那个东方馆没开之前,我1989年在那里,他们安排我们到下面去看,它那时候还没开,然后东西都堆在那里,有很多画,有很多东西。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说,那些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档案,都会说比方说这个东西1920年天津火车站买来,两千美金,什么人买,就是每一个东西它都是从中国,当然都是从中国出去的。但是,它中间可能经手什么人捐或者什么人买来,都一条一条都有。它这些拍卖的时候,它是不是也交代它这个来龙去脉的这些过程,以让我们可以考察这些东西的真实性或者来源、流通的这些轨迹,对艺术史研究就大有帮助之类的。
曹星原:这个水太深了吧。
窦文涛:水太深了。
许子东:到现在还不能出这样的,比方说它全部的收藏的总目录,全部的做研究这些。
曹星原:是这样吧,我不说安思远,因为我自己不做收藏,也是尽可能地不收藏,以免瓜田李下的,我研究美术史,瓜田李下。
许子东:你是裁判,又做运动员。
曹星原:是,你不能自己定规矩,自己又去竞赛,这不合适。所以,我可以假设我是收藏家,假设我是安思远,那我能把我的一切都说出来,都这么写出来吗?
许子东:你觉得会损害这个东西的价值?
曹星原:张大千临死都拒鉴定自己画作的赝品
曹星原:可能还不是价值,可能这样吧,安思远他毕竟太近,而且有很多事情他和中国的关系也太深,我觉得不便说。咱们举一个另外一个人的例子,张大千,大家都知道,张大千当年第一次到美国,他从台湾去美国,他去了台湾,到了美国之后,非常得意。那个时候驻美国的台湾大使,带着他,带他在美国上流阶层走来走去,张大千蛮不客气地说,你们那个博物馆的那个什么什么《老子出关》是我画的,我的伟作,我的赝品。大使直接就说,求你了老爷子,在美国赝品作假画是犯罪的,你可不能再说了,从那以后,张大千不说了。美术史家高居翰,他发现他的学生当中有一位女学生是张大千的女儿,就把许多他认为是张大千的赝品拍了照片,做了一个影集,说趁你爸爸还健在,你让他勾一下哪些他承认是他的。张大千临死都没有把这个交还他女儿,他女儿在,高居翰去世前都没有把这个告诉高居翰,王季迁来了一句,我手里收藏的凡是,张大千有一句话,我的好多东西都从张大千那儿来的,张大千收藏也有一个习惯,凡是他认为是真的,他都盖一个大风堂收藏,我手里凡是有大风堂收藏都是张大千的佳作。美术界就议论了,王季迁也是纽约的大藏家,大家(知道),这话是王季迁放出来,为了证明他手里都是好东西,还是真是张大千这么说过。那么,安思远他作为他这样一个明码标价的古董商,他还不是像那两位,那他会不会也有一些实际是烟雾弹。
许子东:您的意思是这是一个行规,还是是一个潜规则?就是说在美术品的它的真伪以及流传过程当中不能够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个是一个潜规则,还是是一个真的就是行规?
曹星原:这是两个领域,像我做的美术史,我们必须打破沙锅问到底,到美术馆,你看到这个条子,这叫收购信息,流传信息,一定要有。真的假的我们不敢说,这要考证,这是美术史。
窦文涛:就是学术的精神是要有真伪的。
曹星原:必须。
许子东:市场的态度就不是。
曹星原:市场,许老师,这个是汉代的,文涛昨天拿来的,你看有没有藏家,文涛,你说有没有证据?文涛,有没有证据,文涛马上找到一个证据。这个证据你信吗?
许子东:这是曹星原老师证明过的。
窦文涛:就是,你说那阵争的那个苏东坡的那个《功甫帖》,对吧,这种东西你要是较真,较到再真,谁看见苏东坡写了,对吗?可能是不是即便是说宋代的,为什么一定是苏东坡写的,你看见他写了吗?所以,你这个问题你怎么说。
曹星原:即便看见了,我看见了,我说,那也可能我替这个人鼓吹呢,替这个人做广告呢,我拿什么证明我看见了。
许子东:我现在明白了,最大的幸福,收藏家最大的幸福就是你一直觉得你家里的橱里面有一个几千万的画,其实它是假的,但是你到死都觉得它是真的。这人生多美好啊。
窦文涛:但是我觉得真正高端的藏家应该还是有共识吧,谁家有什么都是,是真东西,是假东西。还不至于会发生多大的笑话。
曹星原:也有大笑话,曾经这个大笑话在纽约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