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老家(杨俊红)
梦里的老家
杨俊红
我的老家在豫西南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孩提时代在那里度过。在印象中老家是我儿童时代的天堂,虽然有孤独、有伤感,有眼泪,但更多的是快乐。
在老家,每年的春天,田野里放眼望去,是翠绿的麦苗和金黄色的油菜花,一眼望不到边。空气中满是油菜花泌人心脾的甜甜的香味和着那麦苗的清香的味道,柔柔的暖风,老远都能闻到那种春天的味道。直到很多年后,我还常常在梦中闻到那种春天的味道。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蜜蜂呀在油菜花丛中“嗡嗡”的忙个不停,像是在和油菜花说悄悄话呢,还有那白色的,黄色的,黑色的蝴蝶也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在跳着春天的舞蹈。路边、河沿种的是白杨树,嫩绿还带着点红的新叶,柔柔的弱弱的,像害羞的小姑娘,在暖暖的春风中“哗啦啦”的响,仿佛在唱着春天的赞歌。树下、河沟里,是绿油油的能没脚的野草,和开着黄色的蒲公英,还有粉色的,紫色的,红色的不知名的野花,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奔跑如飞得野兔。
老家的春天是温馨柔和的,老家的人是淳朴善良的,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印象中老家有一位老人,按辈分我应该叫二爷,每天清晨天不亮就赶着一辆牛车,去地里干活。驾辕的是头老牛,通身黄色的毛,只有牛鼻子是黑色的,两只土青色的角快弯成圆形,脸上的皮皱着,脖子上系个铃铛,驾辕时晃悠悠的,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脖子上铃铛也响个不停。那时候家里穷,父母每天天不亮都下地
干活了,把我送到奶奶家,由爷爷奶奶带着。二爷驾着牛车正好从奶奶家门前过,我就嚷着要跟二爷去地里玩,实际就是想坐牛车。奶奶起初不同意,经不起我闹,就同意了。二爷乐呵呵的把我抱上车,到了地里,二爷把牛车卸了套,把牛缰绳拴在树上,就忙地里活了。那头老牛性情温驯,我喜欢和它玩,我用手给它挠挠痒,晃晃它脖子上铃铛,摸摸它皱的像树皮的脸,摸摸它的角,它都一动不动,不一会就卧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嚼呀嚼,满嘴的沫,还留口水,我就折了树叶来喂它,它慢慢的嚼着,眼睛一动不动瞅着我,充满了感激。 老家的老屋是我孩提时的乐园。老家的老屋是三间土坯房,宽敞的院子,围墙也是土坯砌的,围墙上用大砖盖着,防止下雨淋湿后垮了。院子里种着三颗枣树,正对着房门口一棵,对着院门口两棵。据说是当时家里添了我们姐弟三个时种的。院子里沿墙根种的还有莲子树、榆树、洋槐树。这些树是我的宝树,也是我的玩具树。春天洋槐树开花了,家里就摘洋槐花,拌点杂面,做顿蒸菜,那时是最快乐的时候;夏天榆树结榆钱的时节,我就像猴子一样爬上树,折下带着榆钱的榆树枝,两个姐姐在树下接着,然后就是快乐的一顿美食,夏天还有那莲子树上结的莲子,用长竹竿打些下来,切成两半,成了我自制“手枪”的“子弹”;秋天枣树上结满了枣儿,看得我眼馋,门口的歪脖枣树一天我能爬上好几次,上树摘枣,曾经把自家房顶上的瓦给踩烂了,害的后来父亲一顿呵斥;秋去冬来,树叶也落光了,一只老鸹在我家的枣树上搭了个窝,让我的冬天也不觉得寂寞。那时日子苦,可是日子过得很快乐。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时
的那份快乐了。
村里的小学是我梦想起航的摇篮,那里可以捉迷藏、踢毽子、满校园里追跑,更可以通过课本、粉笔头,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村里的小学不大,略显陈旧的铁大门常年锁着,只留一个小门进出,进了门是条笔直的水泥路,路两边花带里种着翠绿的冬青树。这条水泥路将学校分成两块,左手边是学校开垦出的一小块菜地和学校教师食堂,右手边是操场。操场四周种的有杉树,月季花,还有法国梧桐树,法国梧桐树种的有些年头了,有腰粗的树干,郁郁葱葱的叶子,在多少个夏日里为我的儿童时代送来了凉爽。操场上东边有唯一的一个篮球架,篮板都烂掉了,到我毕业都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水泥路的尽头是一栋两层青砖小楼,那就是学校唯一的一座教学楼——教室和老师住宿的地方。忘不了,春日里开学的第一天,去学校铲草,手上都磨出血泡,就为得到老师的表扬;忘不了,夏日里用手扣杉树上流出的松脂,在墙角粘蚂蚁;忘不了,秋日里用手扣法国梧桐树上斑驳的树皮;忘不了冬日里放寒假时学校里光秃秃的树枝和绵绵的情愫。每每翻相片,常常想起那些日子来。去年因有事回到家一段时间,顺便去了趟村小学,就是想看看。学校的情况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学生寥寥无几,据说一个班只有5、6个学生,全校才30个多个学生,五、六年级都要去邻村小学上学,曾经生机勃勃的校园现如今荒草萋萋,教室屋檐群鸟栖息,心里有莫名的伤感与叹息,只有记忆深处那个模糊的印象,我的梦丢了!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我怕很多年后,我老了,老到已经记不
起那些难忘的日子!愿以此文悼念那渐离渐远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