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的信仰之旅

科技评论（Commentary ）

·科技纵横捭阖·文/厚宇德

爱因斯坦的信仰之旅

科学大师爱因斯坦的信仰之旅，或许会对即将踏上、或正在科学之路上的攀登者有所启发。

“宇宙宗教情感”，“所采取的形式是对自然规律的和谐所感到的狂喜和惊奇，因为这种和谐显示出这样一种高超的理性，与它相比，人类一切有系统的思想和行动都只能是它的一种微不足道的反映。只要他能够从自私欲望的束缚中摆脱出来，这种感情就成了他生活和工作的指导思想”[1]。

早在1929年，爱因斯坦在回答“你信仰上帝吗”的问题时，就明确表示：“我信

本文作者

厚宇德，台州学院教授。关增建，上海交通大学人文

1信仰之始：自觉皈依

1946年，爱因斯坦在其《自述》中追

述了儿时对人生的深刻思索：“当我还是一个相当早熟的少年时，我就已经深切地意识到，大多数人终生无休止地追逐的那些希望和努力是毫无价值的。……每个人只是因为有个胃，就注定要参与这种追逐。而且，由于参与这种追逐，他的胃是有可能得到满足的；但是，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却不能由此而得到满足。这样第一条出路就是宗教……”[1]。这样，年幼的爱因斯坦走上信仰宗教之路。爱因斯坦曾回忆说，幼小的他从此开始“深深地信仰宗教”[1]。据派斯考证，这段回忆是准确的：“爱因斯坦在大约11岁这个阶段对宗教是十分虔信的。他的感情是那样地热烈……他曾告诉一位密友，在那段时间，他曾编了若干首赞美上帝的歌，上学的路上就满怀热情地给自己唱这些歌”[2]。

坦和诱人；但是，它已证明是可以信赖的，而且我从来也没有为选择了这条道路而后悔过”。可以说，爱因斯坦在彷徨中找到了使其内心自由和安宁的方式，虽然不十分可心，但这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出路。从此，他一步步远离世俗宗教信仰，开始了对外界物质世界的关注和研究，并由此获得了心灵的相对宁静。

但是实际过程并非如此简单，真实的精神历程的微妙、复杂甚至反复都是确实存在的。但最终，在科学研究中、在对世界的感悟中，他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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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斯宾诺莎的那个在存在事物的有秩序的和谐中显示出来的上帝，而不信仰那个同人类的命运和行为有牵累的上帝”[1]。这已经揭示了他的“宇宙宗教情感”的主要内涵以及其与世俗宗教的区别。

对科学家而言，正如爱因斯坦1940年所说，“宇宙宗教情感”才是信仰的可靠基础，科学家的探索之路同时就是他为信仰而跋涉之路：“凡是曾经在这个领域（指科学领域）里胜利前进中有过深切体验的人，对存在中所显示出来的合理性，都会感到深挚的崇敬。通过理解，他从个人愿望和欲望枷锁里完全解放出来，从而对体现于存在之中的理性的庄严抱着谦恭的态度，而这种庄严的理性由于其极度的深奥，对人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但从宗教这个词的最高意义来说，我认为这个态度就是宗教的态度。因此我以为科学不仅替宗教清洗了它的拟人论的渣滓，也帮助我们对生活的理解能达到宗教的精神境界。在我看来，人类精神愈是向前进化，就愈可以肯定地说，通向真正宗教感情的道路，不是对生和死的恐惧，也不是盲目信仰，而是对理性知识的追求”[3]。

可见，在爱因斯坦看来，“宇宙宗教情感”与世俗的宗教有本质区别，但对科学家而言，它很像“科学的宗教”：它使科学家感受到一种和谐而崇高的绝对存在，科学家相信他的工作有助于其个人精神与永恒宇宙精神合二为一并因此而永恒。

参考文献

[1]许良英, 范岱年. 爱因斯坦文集(第一卷)[M].北

京:商务印书馆, 1976:280-281; 283; 243.

——爱因斯坦的[2]派斯A. 一个时代的神话—

一生[M].戈革, 等译. 上海:东方出版中心, 1998:156-169.

[3]许良英, 赵立中, 张宣三. 爱因斯坦文集(第

三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79:185-186.

栏目主持人

学院教授，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副理事长。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2信仰危机：成为科学家的人生拐点这种对宗教的皈依并未持续很久，

“……这种信仰在我12岁那年就突然中止了。由于读了通俗的科学书籍，我很快就相信，《圣经》里的故事有许多不可能是真实的”[1]。幼年爱因斯坦出现信仰危机。

爱因斯坦自己说，这次信仰危机既是危机，也是他人生的新起点，他开始了“从‘仅仅作为个人’的桎梏中，从那种被愿望、希望和原始感情所支配的生活中解放出来的第一个尝试”。他没有因为精神危机而沦丧，在精神迷茫中，经过顽强思索，爱因斯坦的目光终于锁定了目标：“在我们之外有一个巨大的世界，它离开我们人类而独立存在，它在我们面前就像一个伟大而永恒的谜，然而至少部分的是我们的观察和思维所能及的。对这个世界的凝视深思，就像得到解放一样吸引着我们，而且我不久就注意到，许多我所尊敬和钦佩的人，在专心从事这项事业中找到了内心的自由和安宁。在向我们提供的一切可能范围里，从思想上掌握这个在个人以外的世界，总是作为一个最高目标而有意无意地浮现在我心目中。……通向这个天堂的道路，并不像通向宗教天堂的道路那样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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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信仰归宿：“宇宙宗教情感”

1930年11月，爱因斯坦发表了文章

《宗教与科学》，指出世俗宗教的产生主要源于两个原因，其一是原始人对饥饿、野兽和死亡等的恐惧；其二是人们希冀得到引导、慈爱等的社会冲动。存在拟人化上帝概念是这类世俗宗教的标志性特征。爱因斯坦断言，建立在这两类起源基础上的宗教是一个真正现代科学家难以接受的。促使爱因斯坦摒弃世俗宗教的上帝概念的正是在他的科学理论体系中占据至关重要位置的因果律：“凡是彻底深信因果律的普遍作用的人，对那种由神来干预事件进程的观念是片刻也不能容忍的……”，爱因斯坦就这样摒弃了世俗宗教。

但他同时也指出，在某些科学家的意识中存在着某种“宇宙宗教情感”。1934年，爱因斯坦阐述了世俗宗教与“宇宙宗教情感”的区别：在世俗的宗教里，“上帝是这样一种神，人们希望得到它的保佑，而害怕受到它的惩罚……”，而科学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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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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