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道德与法律基础课给我的启示

近年来，国外名校公开课在国内掀起网上听课热潮，从麻省理工、哈佛、耶鲁，到牛津、剑桥……通过网络，国内网民足不出户就能观看诸多世界名校的免费课程，感受名校的授课氛围。一时间“淘课族”成为庞大的网络族群，“今天你淘课了吗？”成为当今时尚问候语。国外名校公开课的火爆，既吸引了人们的追捧，也引起了人们的诸多思考。从“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课（文中简称“基础”课）教师教学的角度看，国外名校公开课在国内各大网站的传播为广大教师提供了便捷的观摩国外名校教师教学、学习教法的机会，对“基础”课教师吸收国外名校教学经验、优化课堂教学具有启示意义。

一、情境教学之“巧”：巧妙创设情境 引发学生思考

情境是指行为主体在某个特定时刻所处的环境，它能激发主体的主观感受。在课堂教学中巧妙地创设情境能够激发学生的情感、引发学生的思考。“基础”课作为一门与学生实际结合非常紧密的课程，它密切关注大学生的成长现实，与大学生共同探讨成长话题，因此，课程的体验性非常突出，这也是“基础”课有别于其他几门思想政治理论课的重要特征。而“基础”课要真正凸显其体验性，通过体验达到激发情感、深化思考并提升教学实效的目的，则需要注重教学情境的创设。一般认为创设情境有生活展示情境、图画再现情境、实物演示情境、音乐渲染情境、表演体会情境、语言描述情境等六种基本途径。结合“基础”的教学实际，如何让情境创设有效？针对这个问题，国外名校公开课哈佛大学教授麦克尔? 桑德尔教授的《公正：该如何做是好》给我们做了精彩的示范。

在第一堂课《杀人道德的侧面》开场时，桑德尔教授向学生举出这样一个例子：“假设你是一位电车司机，你的电车正以60 英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这个时候你发现，在车轨的尽头，有5 名工人正在干活，你试图刹车，但让你惊恐的是，你的手刹不灵了！你很清楚，如果电车撞向这5 位工人，他们必死无疑。你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你突然发现，在电轨的尽头，刚好有条岔路，而在那条岔路上，只有1 个工人在干活。电车的方向盘还没有失灵，所以你可以选择把车拐向那条分岔路，撞向那1 位工人，从而救了另外5 位工人。此时，你觉得怎样的选择是正确的？”接下来，桑德尔教授邀请几名观点不同的学生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并根据学生的回答带领学生讨论为什么“牺牲1 人救5 人”的原则在某些情况下可行，在某些情况下却不可行，继而引出“后果主义道德推理”和“绝对主义道德推理”这两种迥异的道德推理

模式。最后，桑德尔教授引入19 世纪漂流船食人自救的道德困境，在师生之间的辩论交锋中，自然引出“功利主义的幸福观”、“程序公正的必要性”等议题。

桑德尔教授的情境创设从基本途径上看是用语言描述情境，他创设的情境可谓引人入胜，这也是《公正》课如此受网友热捧的重要原因。透析桑德尔教授的情境创设我们不难看到，其情境创设有如下特点：其一，描述情境的语言精练，如火纯情。一般认为，随着年龄的升高，运用直观手段创设情境会逐渐减少，而单纯运用语言描述带入情境不断增多，对大学生而言，语言描述情境是较为常用的手段，进而语言描述的本身的效果如何对情境创设的成功与否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桑德尔教授开设《公正》课已30年，他在情境描述中语言精练、到位，且富有节奏感，堪称完美。这启示我们“基础”课教学情境的创设，首先要求教师注重语言的设计和磨练，提升自身语言能力、语言艺术和语言魅力。其二，注重挖掘情境的矛盾冲突，用困境激发思考。情境创设的目的在于引起关注、激发情感和思考，这就要求情境本身不是平淡的、直白的、肤浅的，情境的创设应注重其以矛盾冲突引发思想交锋、以困境激起思想求索、以广阔思想空间包容多样思考可能。《公正》课将“电车撞人”的多种可能性进行了创设，引出多种冲突、矛盾，给予学生强烈的吸引和广阔的思想空间，达到了很好的教学效果。“基础”课教学当中，面对的是思维活跃、能力强且不断走向成熟的大学生，教学中的情境创设要符合学生的思维特点，彰显情境本身的思维张力，使情境丰满并充满思维魅力。其三，利用情境引发讨论，深入进行师生互动。《公正》课的情境创设由情境引出问题，由问题引起师生互动，并且在互动中不断深化课堂的讨论，达到了很好的教学实效。来着吉林的一位大学生网友说，“给我印象很深的是桑德尔教授每次都会问学生的名字，并且持续讨论下去”，“这让回答变成了一种交流。”而这种引导和启发的方式，她并没有在自己学校的课堂上感受到。这种深入挖掘情境，引发师生共同讨论，活跃课堂氛围，激发学生思维的做法，体现了桑德尔教授情境创设的功力，为“基础”课教师提供了挖掘情境的范例。

一、 议题设置之“精”：精心设置议题 吸引学生关注

议题设置通常指大众传播对某些议题的着重强调和这些议题在公众中受重视的程度构成强烈的正比关系。在大众传播中越突出某一事件，多次、大量地报道某一事件，就会使社会中的公众突出地议论这一话题。议题设置理

论（the agenda-setting theory）认为，大众传播只要对某些问题予以重视，为公众安排议事日程，那么就能影响公众舆论。议题设置延伸到课堂教学中也有着很大的适用空间，教师对如何设置议题将直接影响学生的关注程度，甚至直接决定学生参与课堂学习的效果。“基础”课教学中，与学生密切相关的议题非常多，如处理个人与国家关系的议题、个人适用大学生活的议题、个人与他人关系的议题、恋爱婚姻的议题等等，这些议题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学生也深知其重要性，但是这些议题如何出场却会给学生带来截然不同的影响。流行的国外名校公开课往往在议题设置方面很能吸引人，给受众留下深刻印象。

“死亡？这么避讳的话题，他会怎么在课堂上讲？”一名大学生网友用“好奇”来揭示她看公开课《死亡》的理由。此外，《幸福》《人性》《西方世界的爱情哲学》……“这些有意思的题目几乎从来没有出现在国内高校的课程名单里”，有学生如此评价。更有一个戏谑中外高等教育巨大差异的段子在网络流行：“都是讨论人生的入门课，你看看耶鲁课堂上探讨的而是什么：死亡（哲学部分），男女性欲的强度差异（心理部分），从城邦经验到民主政治（政治哲学部分）；再想想我们的大学辅导员喜欢念叨什么：不许交男女朋友（哲学部分），敢交就打电话给家长（心理部分），爱人不行，要加强爱国（政治哲学部分）。”

其实，国内的大学课程对于人的死亡、幸福、爱情、价值等根本问题的关注并不少，就“基础”课而言就这这些问题予以了重点关照，如教材目录中的“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创造有价值的人生”、“树立正确的恋爱婚姻观”等，但为什么类似的内容国外名校公开课在题目上就更能吸引人，激发人的兴趣呢？其差距其实在议题的精心设置上。以哈佛大学的幸福课为例，这门课共23集，每集的题目简洁、精练且能抓住受众的需求，调动受众学习的兴趣和积极性。其课程目录如下：

哈佛大学幸福课程23集 ：

[第1集] 什么是积极心理学？ [第12集] 写日记

[第2集] 为什么要学习积极心理学？ [第13集] 面对压力

[第3集] 幸福是一种随机现象吗？ [第14集] 过犹不及

[第4集] 积极的环境能改变人 [第15集] 完美主义

[第5集] 环境的力量 [第16集] 享受过程

[第6集] 乐观主义 [第17集] 运动与冥想

[第7集] 逆境还是机遇？ [第18集] 睡眠、触摸和爱情的重要性

[第8集] 感激 [第19集] 如何让

爱情天长地老

[第9集] 积极情绪 [第20集] 幸福与幽默

[第10集] 如何去改变 [第21集] 爱情和自尊

[第11集] 养成良好习惯 [第22集] 自尊与自我实现 [第23集] 收获交流

再如耶鲁大学雪莱·卡根教授的《死亡》课，“已知死亡的必然性 又该如何生活How to live given the certainty of death”；“自杀(一)：自杀的合理性Suicide, Part I: The rationality of suicide”；“自杀(三)：自杀的道德性以及课程总结Suicide, Part III: The morality of suicide and course conclusion”等，这些题目本身就足够吸引人的眼球，让人饶有兴趣，这反映了他设置这些议题的独具匠心，进而这门课程能广受欢迎便在情理之中了。这启示我们在“基础”课教学中，尤其在教材体系向教学体系转化过程中，应注意结合教学实际、学生实际将教材的议题转化为教学的议题，注重教学设计当中的议题设置，使教学内容以吸引人、感染人的名目出，以期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

三、问题提炼之“深”：问题引领求索 展示“思辨的性感”

流行的国外名校公开课如果要找寻它们教学中最大的共性，那可能就是启发式教学。一般认为启发式教学是指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根据教学任务和学习的客观规律，从学生的实际出发，采用多种方式，以启发学生的思维为核心，调动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和积极性，促使他们生动活泼地学习的一种教学指导思想。这在流行的国外名校视频公开课中体现的非常充分，正如网友感叹的，“这样的课，最大的作用既是促进我的反思，促进我的思考”；“不是没有真理，而是没有正确的答案。每个学生都可以有不同的观点，没有固定的对与错。在桑德尔教授的课堂上，你只有不断的思考，思考，再思考，思考是你唯一的选择。”网络名人和菜头在“以人格保证”强烈推荐该课程，曾说：“并非因为它只适合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又或是只适合于哈佛学生那样的高智商人群。单看西方思想家的思辨过程，就已经足够性感。”所谓“思辨的性感”——大体可以理解为：彼此尊重，在对话中修改或坚持自己的判断，虽然没有统一的最高原则，但都以不侵犯他人正当利益的自由最为重要。

从网友的评价来看，诸多国外名校公开课的启发式教学无疑是非常成功的，它所展示的“思辨的性感”足以征服很多受众。但我们在思考这种启发式教学对“基础”课教学有何启示时可能更需要追问的是它为什么能够如此激发人的思考？对此，我们通过分析不难发现，这些课程注重提炼问题，发问深刻，用问题来引导受众思考，激发受众思维是其重要的环节。雪

莱·卡根教授在《死亡》课的开篇便问，“如果人死后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人们为什么还要恐惧？”，“死亡以及死亡过程究竟有什么不同？”……这样的深刻的发问，很容易抓住人的思维，激发人的思想。再来看桑德尔教授《公正》课第一集中的提问：“1、撞一人，和撞五人， 功利主义者怎么看，你认为正确吗？2、轰炸敌人兵工厂， 导致1万对方平民死亡， 但可以挽救本国5万人。功利主义者怎么看， 你认为正确吗？3、有24小时，逼问一个在市中心安放炸弹的恐怖分子。 可以用酷刑来审问？功利主义者怎么看， 你认为正确吗？4、你只有24小时，逼问一个在市中心安放炸弹的恐怖分子。 可以用酷刑施加他的家人，孩子， 来逼迫恐怖分子招供？功利主义者怎么看， 你认为正确吗？5、你的朋友唱歌很难听， 但是还是自恋的想当歌手， 你的坦白，诚实可能会毁了他的自信。 你要说实话吗？ 功利主义者怎么看， 你认为正确吗？6、一个人失踪了很多年， 你刚刚得知他过世了， 你要通知他的父亲吗， 即使这样，会让老人打破所有的希望， 绝望至谷底。 功利主义者怎么看， 你认为正确吗？7、世上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你每个星期有一个晚上去做义工， 可以增加快乐的总值。 但是如果你每晚都去做义工，可以使总值最大化。 你没有每晚做义工就是不道德么？ 因为从功利主义出发， 只有使总值最大化的行为才是道德的。8、同理上一题， 如果你捐款100元可以增加快乐总值， 那么如果你把每个月的结余都捐献了， 可以使快乐总值最大化。 你不这样做就是错误的吗……”我们在阅读这些提问的时候，自己的思维已经不自觉地被他的问题牵引，这就是真正深刻的提问带来的神奇力量，是成功的启发式教学的真正魅力之源，也是“思辨的感性”之源。因而，“基础”课教学中，运用启发式教学，要善于发问，深刻挖掘和精炼问题，以问题引领求索，以问题吸引学生，启迪学生。展现“思辨的性感”不仅体现在课程的过程中，其实也体现在课程的定位中，诚如桑德尔教授在《公正》课的结尾语中告诉他的广大粉丝，学习的本质，不在于记住哪些知识，而在于它触发了你的思考：“一旦我们开始反思我们的环境，世界将不再一样。我希望你们，至少已经体会到了一点点的不安。这种不安，会促发我们的批判性思考，以及政治和道德生活的完善。这门课程的目的就是要唤醒你们永不停歇的理性思考，看看它将把你们带向何方。如果我们至少做到了这点，如果理性的不安继续在折磨你，那么，我们就不是一无所获的。”

四、教师风采之“美”

：释放教师个性 凸显人格魅力

古语有云，“亲其师，信其道”，这充分说明了教师对学生吸引的重要性。而教师如何能吸引学生？人格魅力无疑是吸引的一种重要方式。就广受欢迎的国外名校公开课来看，课程的受欢迎首先源自授课教师的受欢迎，尤其是对授课教师个性的推崇。

“我看起来上镜吗？不然我们可没办法开始。”麻省理工学院哲学系教授欧文?辛格如此幽默地开始他的《爱情哲学》课。麻省理工学院72岁的物理学教授瓦尔特?勒温同样因为网络开放课程成为千万学子顶礼膜拜的对象。这位身高188厘米，满头白发的教授，为了介绍钟摆的周期与吊挂物体的质量无关，曾躺在从天花板垂下的吊索上，让自己像钟摆一样摆荡。“各位请看，这可是钟摆之母。”接着他在讲台上荡来荡去，然后喊道：“物理学果然不假！”教室立时爆出欢呼声，这段画面也通过网络传遍全世界。《死亡》的主讲人、耶鲁大学教授雪莱·卡根（Shelly Kagan），在第一节课开始便客气地“邀请”学生称呼他为“雪莱”而不是“卡根教授”。他还自我解嘲般地说，随着自己越来越“德高望重”，叫他名字“雪莱”的也越来越少了。更让人“吃惊”的是，说这话时，这位胡子看上去比头发还要浓密的瘦削老头儿，已经吧一条腿盘上讲台，接着，很自然地将另一条腿也放了上去。有网友称就是冲着他坐在讲台上上课而关注这门课。

当然教师的个性，并不仅仅体现在他们幽默的语言、个性的举止上，还体现在他们个性而犀利的思想上，体现在他们个性的课堂内容设计当中。但我们可以从中明确的是，释放教师个性，彰显教师的人格魅力，对于课堂教学的优化有着重要影响。“基础”课教学要提升其吸引力、亲和力、感染力，也必须注重教师个性的释放，展现教师的人格魅力和感召力。

以上的分析，更多的是感性的描述而非理性的抽象，而且描述本身也不是特别全面。国外名校公开课对“基础”课教学带来的启示、思考还有很多，诸如如何调动学生学习的自主性？如何培养学生的理性自觉等等。有研究者认为，“国外高校公开课的流行，对我国的教育是一个很好的启示，同时也暴露了国内大学的教学模式、课程设置、教学风格与国外名校之间的差距。”这种判断说明了我们的比较研究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做，严格的基于教学法的比较还有待深入，本文仅是一个试探性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