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前后英国工人阶层消费状况研究

第１４卷第１期２０１５年１月

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Ｊｉａｎｇｎａ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Ｖ０１．１４

Ｊａｎ．

Ｎ０．１２０１５

工业革命前后英国工人阶层消费状况研究

曹瑞臣

（菏泽学院社会科学系，山东菏泽２７４０１５）

［摘要］１８世纪中后期工业革命启动，英国实现腾飞，成为第一个迈入现代工业文明的国家；消费领域，英国出现消费革命，在１８世纪末１９世纪初英国最早进入消费型社会。现代消费社会的兴起，在于工业革命后巨大物质财富的创造和社会产品的丰盈，长远来看工业化最终导致大众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消费社会的到来。然而在工业化初期，尽管物质财富呈爆炸式增长，但遗憾的是英国经济腾飞的成果并没有为全体英国人所共享，尤其是并没有给社会下层工人阶层带来福祉，相反工人阶层陷入了普遍的贫困和人文灾难之中，因此研究工业革命前后工人阶层的生活境遇与消费状况对于我们反思现代性价值观念和消费主义的泛滥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对实现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和推动消费社会的健康发展带来镜鉴。［关键词］英国；工业革命；工人阶层；消费；消费社会［中图分类号］Ｋ５６１．４３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６９７３（２０１５）０１—００７１—１０

衡量和判断现代国家的富裕与文明程度，不仅体现在国民财富收入增长上，而且还要看国民财富在社会各阶层成员间的再分配状况与普通大众的人均实际收入状况和衣食住行等消费水平上，部分富有阶层的高收入和奢华消费并不足以证明国家整体的富裕程度和幸福指数，相反普通大众生活水平（包括收入和消费水平）的提高才更能反映现代文明社会的公平与正义实现程度。工业化以来的英国已经完全成为一个物质至上、以金钱和消费崇拜的现代社会，消费在社会生产和人们的生活中占据愈加重要的地位。马克思认为，一个完整的社会经济活动包括生产、消费、分配和交换（流通）四个环节，而最后一个环节是消费环节，在消费中，产品变成享受的对象，因为生产创造出适合需要的对象，因而生产总是表现为起点，消费表现为终点，分配和交换表现为中间环节。［１３作为第一个工业化国家，英国物质财富急剧增长的同时，也带来了社会财富分配的严重不均，日益滑向贫富分化的两极化社会。社会中上层贵族和中产阶级不仅收入高，经济上富有，而且生活奢华，奢侈消费、炫耀性消费成为一种社会时尚，一种社会地位、身份和阶层认同的象征。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社会下层劳工生

活困苦，消费能力低下，在前工业革命时期，自１８世纪以来，英国大众生活质量有了很大改善；但是工业化初期广大劳工阶层的收入和生活境遇不仅没有较大提高，相反，却日益陷入贫困与苦难之中。这种因为自由竞争和市场经济带来的能力、社会地位、财富差异导致的社会不公和撕裂，反映了现代工业文明成长过程中的必然经历的痛苦蜕变。

一、英国消费社会的兴起

光荣革命以后，英国日益迈向商业化社会和现代消费社会。英国学者尼尔・麦肯德里克、布鲁尔和普拉姆等认为，“１８世纪的英国发生了一场“消费革命”，伴随着日益迈向发达商业化社会，也日益将英国深深地卷入消费型社会。［２ｎ自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初麦肯德里克的研究开始关注和重视社会的“需求”（Ｄｅｍａｎｄ）和人们的消费因素对社会生产的巨大刺激以来，改变了传统历史学家过度重视生产“供给”（Ｓｕｐｐｌｙ）因素对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影响、忽视或是完全忽略社会需求因素对经济增长贡献的经典理论，麦肯德里克等三位学者以全新的视角和理论关于英国消费社会诞生的研究，第一次将消费革命和消费社会的发生和出现提高到与工业革命和

［收稿日期］２０１４—０９—３０

［作者简介］曹瑞臣（１９７６一），男，山东潍坊人，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研究生，菏泽学院社会科学系副教授，主要研

究方向为英国史。

７ｌ

工业社会同等重要的地位。在他们眼中，１８世纪以来的英国，既是一个非常现代和高度商业化的国家，又是一个人们在衣食住行等消费领域消费观念、消费偏好、生活方式发生重大转变的国家。消费和需求活动对１８世纪英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产生重大推动作用，日益成为经济增长的发动机，而且人们的日常生活也日益被前所未有的消费活动所包围，成为人们生产与生活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麦肯德里克调查了１８世纪英国社会时尚商业化现象以及消费领域中出现“时尚革命”（Ｆａｓｈｉｏｎｒ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时尚消费品现井喷现象：时尚玩具、时尚印刷品、时尚杂志、时尚商店以及出现了生产时尚商品的巨大制造业中心。甚至是地方和伦敦报刊的广告专栏等。伦敦城市的消费、时尚中心地位扮演了重要的消费辐射功能角色，通过伦敦社交季、各种展览会、伦敦商铺、贸易名片，此类新的消费模式前所未有ｏ［２１７４由此在工业革命后，随着物质产品的极大丰富，传统物质匮乏时代结束，继而各类物质产品的不断涌现，为人们日益增多的消费活动提供了物质前提，人们的消费活动对社会的影响日益占据重要地位，由此社会迈向消费型社会。学者罗纳韦瑟里尔在其书《１６６０—１７６０年英国的消费行为与物质文化》中以新的档案史料展现了现代早期英国深深卷入商业化社会和消费社会事实，通过不同阶层社会的物质生活的差异折射了其不同社会地位和消费习惯、消费文化等。本书特色在于作者通过对以伦敦为代表的８个地区（１６７５—１７２５年）所保存下来的大量家庭遗嘱财产清单、个人日记以及家庭消费记录以及相关绘画的研究来透视１８世纪的英国消费社会状态，并揭示出正在崛起的中产阶级日益成为消费社会的主力。［３３英国牛津大学经济史教授罗伯特・艾伦（ＲｏｂｅｒｔＣ．Ａｌｌｅｎ）在解释工业革命原因时提出了前工业革命时代高工资经济模式的存在相当重要，中产阶级成为消费社会的主体，而劳工阶层因为较高的工资收入也积极参与了消费革命，最终推动英国迈入消费社会。［４］

消费是连接经济与文化的社会活动，是经济生活、文化生活和社会生活的汇聚地。当一种新的消费观念、消费行为、消费文化以及消费时尚日益渗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去的时候，整个英国社会各阶层的生活方式、饮食习惯、精神状态等都会发生重大改变。工业革命中技术变革之所以最早从棉纺织领域突破，正是英国日益增长棉纺织品需求的不断刺激和市场不断扩大的结果，消费和需求、生产和供给之间的互动关系更加紧密。伴随着英国社会结构的阶层化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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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一个具有良好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的中产阶级日益崛起，成为追求新的消费观、生活观的主导力量，成为消费社会的主力。尤其是中产阶级的炫耀性消费风气，带动了和影响了社会下层群体的消费热潮，从而使得奢侈消费之风兴盛。１８世纪旅英荷兰医生曼德维尔（Ｍａｎｄｅｖｉｌｌｅ）在《蜜蜂的寓言》（Ｔｈｅ

Ｆａｂｌｅｏｆ

ｔｈｅ

Ｂｅｅｓ）中，指出“私人恶德即公众利益”的理论，为

近代奢侈的“去道德化”和奢侈消费的正当性以及对社会经济的积极刺激作用做有力辩护。当时著名的农学家阿瑟・扬（ＡｒｔｈｕｒＹｏｕｎｇ）在１７７１年就指出：奢侈消费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当时外国评论家也被英国人的这种长久以来所形成的奢侈习惯所惊讶，如１７７０年代利希滕贝格教授指出英国的这种奢侈和阔气消费行为在中产阶级和社会下层中都普遍存在，这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历史学家阿兴霍尔茨（Ａｒｃｈｅｎｈｏｌｚ）描述１７９０年代的英国：“英国超过了欧洲任何一个其它国家，它每天增加的只有是“奢侈”，各个阶层的人们享受的是富裕、奢侈和愉悦的生活。”［２１９－－１０按照传统政治经济学的观点，消费就是经济交换价值向使用价值转化，然而法国著名社会学家让・鲍德里亚在《符号的政治经济学批评》书中则将目光投向另一种“他认为是同样基本、同样普遍的过程”，即作为一种从经济交换价值向符号消费价值转变的消费。［５］１８世纪英国奢侈消费风盛行实际上折射出的是社会中上层社会将奢侈消费视为一种身份、地位和尊严的象征，不再单纯是对物品使用价值和物理属性的消费，而是将奢侈消费视为一种符号体系和精神象征。英国后现代理论家齐格蒙特・鲍曼（ＺｙｇｍｕｎｔＢａｕｍａｎ）对消费的符号化做出了精辟的论述，他认为，消费主义是消费社会的核心范畴，消费者的角色在现代社会中相当于生产者的角色，消费主义主要体现在对象征性物质的生产、分布、欲求、获得与使用上。消费，也不只是一种满足物质需求的行为，而是一种出于各种需要对符号的操纵行为，所以，强调符号性（象征性）消费的重要性就显得十分必要。在生活层面上，消费是为了达到建构身份、建构自身以及建构与他人关系等一些目的，在社会层面，消费是为了支撑体制、团体、机构等的存在与继续运作；制度层面上，消费是为了保证种种条件的再生产。［６１

在１８世纪的英国，我们所看到的是一个在经济和商业上蒸蒸日上的、社会思想和文化上日益现代和世俗化的社会，现代化英国正在为消费社会的形成创造一切条件。作为近代传媒与报刊兴起最早的国家之一，１８世纪中后期的英国报刊与传媒业已经摆脱政府监管具有相当自由空间，不仅成为批

评和监督政府的第四等级力量，而且报刊业的商业化气氛浓厚，商业性的广告宣传，不仅为产品营造了一种全新的消费渠道和消费理念，而且通过商业话语将时尚、品味、感官愉悦等审美情趣附着在商品上，让人们产生无数想象空间，最终带来消费的大众化趋势商业性广告的出现与营销模式，已经将商业、广告、报刊、消费、视觉冲击紧密结合起来，诱导并刺激人们对物质享受的欲望，最终将人变为消费的奴隶，发达的传媒业对商业化社会和消费社会的兴起了推波助澜的积极作用。当代著名经济社会史学家戴尔（ＣｈｒｉｓｔｏｐｈｅｒＤｙｅｒ）教授认为中世纪晚期向近代转型时期英国消费领域发生了重大变化，他指出英国近代消费社会的产生是一个长期酝酿的过程，根植于中世纪，在中世纪晚期已出现近代消费社会的某些特征。因此他根据１８世纪英国经济行为活动得出近代消费社会的四个特征：第一，１８世纪早期或１７００年前的几十年里，人们收入增加，如伦敦商人和工匠。第二，社会流动进入新的阶段，慢慢的消融了旧的等级制度。第三，商人和制造商通过为社会提供更多奢侈品来刺激需求，如纺织品和陈设品，进口更多的与生活方式有关的茶、咖啡、巧克力等商品。第四，强烈的个人主义和隐私观念的出现，革新与迅速变化促使新的消费主义形成。［７］

二、前工业革命时代“快乐英格兰”

１８世纪以后伴随着英国经济的繁荣，英国人生活水平较之前有很大提高，主要基于两个指标：第一，家庭收入处于较高水准上，一定的经济收入是家庭生存与消费的前提和保障；第二，日常生活消费开支情况，主要体现在日常膳食结构的丰富和食物营养的改善上。此外还有服装消费、文化休闲娱乐、各类新潮日用品如家具、装饰品等以及居住环境等，这里主要基于收入和食物消费具体情况，来分析英国民众的生活质量的高低。其中食物消费又占据了家庭消费开支的绝大部分比例，通常以膳食结构变化和营养价值上来看英国普通家庭的生活与消费的高低。进入１８世纪日常膳食开支尤其是小麦和肉类日益成为餐桌上的常见食物，也成为衡量家庭生活质量和消费能力的重要参考指标。１８世纪英国人赞扬自己，到不列颠来的外国游客都曾对英国由衷的赞美和崇敬。到访者对英格兰乡村的生活水平之高甚为惊讶：砖建的村社，红瓦屋顶，身着毛料衣服，足蹬皮鞋，吃的是白面包（意味着更多使用小麦面粉）。他们还发现妇女们穿着印花棉布，戴着帽子，发现女仆们酷似他们的女主人，

以致外国来访客敲门后不知如何称呼前来开门的女仆。他们告诉我们，他们看见过穷人，但是没有看到过“可怜的人”，没有看到饥寒交迫、面黄肌瘦的人；看到过乞丐，但没有一个乞丐没有“穿长衣和鞋袜”。［８］所以外国人眼中的英国人富有、生活体面即使是社会下层劳动者（当然也包括贵族和富有的中产阶层群体，他们生方式更加体面，奢侈），其生活水平之高令他们羡慕，在生活必需品之外还有较强的购买力。

１．膳食结构上的重大变化

１８世纪英国人的膳食结构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类，谷类食物如小麦、燕麦、大麦、黑麦以及大米等；第二类，动物产品，如肉类包括牛羊肉、家禽肉等，有鱼类，奶酪、黄油、牛奶、鸡蛋等食物；第三类蔬菜、水果类，如豌豆、大豆等，还有马铃薯、蔓菁、卷心菜、以及各种干鲜水果等；第四类，饮料和各种调味品等，饮料主要有啤酒、茶、蒸馏酒、咖啡、巧克力等。调味食物有食盐、蔗糖、香料等。根据沙姆马斯对自伊丽莎白时代至１８世纪末以来，英格兰南部穷人家庭日常膳食结构变化分析，可以看到１８世纪以来英国社会下层民众的生活水平的确有了很大提高。英国社会下层穷人的膳食结构和食物种类更加丰富，在谷物小麦、燕麦食物、大米、各种肉类、牛奶以及豆类蔬菜、马铃薯、卷心菜、食糖、茶叶、香料消费上有很大增加，其中肉类、牛奶、奶酪、黄油、小麦食物、马铃薯食物、食盐、蔗糖、啤酒饮料成为餐桌上的常见食品。对穷人而言，海外新潮商品还没有能力经常使用，即使到工业革命以后，餐桌上很少吃到的食物有鸡蛋、茶叶、咖啡等食品和饮料。［９］９８＿９９

（１）小麦消费革命。１８世纪英国人饮食上的重大变化首先体现在小麦制品日益成为大众的最主要谷类食物，从先前的富有阶层的奢侈品到社会下层也经常食用的食物。在１７世纪末１８世纪初，英国人就开始喜欢小麦制品，而在中世纪，英国民众主要谷物食物是大麦、燕麦、养麦以及黑麦等，而小麦还是奢侈品，主要是上层社会消费。在１８世纪以前，燕麦是西北欧地区民众日常生活的基本主食，当时包括伦敦和阿姆斯特丹在内的城市工人大都以燕麦为膳食主食．［４１４０与其它谷物相比，由于小麦的主要成分是碳水化合物、淀粉、蛋白质、氨基酸和Ｂ族维生素，它的营养价值更全面，热量更高，所含碳水化合物约占７５％，蛋白质约占１０％，是补充热量和植物蛋白的重要来源。虽然历史无法复原，但是根据当时留下来的一些估算报告或是后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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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相关研究表明，到１８００年左右，英国工人的主要膳食结构中面包主要来自小麦而非廉价的黑麦ｏＤ０３根据１７世纪末著名数理统计学家格里戈利．金

（Ｇｒｅｇｏｒｙ

和消费状况的重要尺度。而在１８世纪上半期英国肉类价格与谷物一样同样比较低廉，当然得益于农业革命中畜牧业的重大改良，大大提高了牛羊肉产量。以伦敦市场为例，在１８世纪伦敦市场肉类价格要比上个世纪低的多。伯奇博士在他所著的《亨利亲王传》的附录中，详细记录了亲王日常支付的家畜肉的价格，重６００磅的牛，通常只费９镑１０先令，即每百磅３１先令８便士，而亨利亲王死于１６１２年，享年１９岁。１７６４年国会对当时的食物价格高昂原因进行调查，有一位弗吉尼亚商人提供的证词，说他曾于１７６３年３月为它的船只备办食物，１００磅牛肉付出２４或２５先令。可是１７６４年的高价比亨利亲王支付的普通价格还要便宜４先令８便士。而且还得看到，只有最好的牛肉才适于腌制，以便供远途航海之用。亨利亲王所支付的价格折合每磅３又４／５便士，那是包括整头牛的上等和下等肉块的平均价格。所以折算起来，当时零售上等肉每磅不可能少于４．５便士或５便士。在１７６４年议会做调查时，作证人都说，当时上等牛肉好肉块零售价每磅４便士到４又１／４便士，而下等肉块每磅７发新①到２．５便士或２又３／４便士。他们说一般来讲，下等肉块这种价格比三月间的普通市价，每磅约高半个便士，但是连这样高的价格比亨利亲王时代的普通零售价低得多ｏＤ３］ｓ６一般的肉价处于２—３便士时，对于普通工人家庭而言，倘若仅有丈夫有收人，那日子会紧张些，要维持一个四至五口之间日常膳食，会花费不少，倘若有两人以上有收入，每周收人１５先令到２０先令以上，那家里的日子会好过些，或许每周牛羊肉能吃上一两次的。１８世纪上半期肉类廉价即使是最下层的劳动者也在肉价低廉时吃得上肉，社会的最下层是劳工（１ａｂｏｕｒｉｎｇｐｅｏｐｌｅ）和役工（ｏｕｔｓｅｒｖａｎｔｓ），在田间劳作，受雇于自耕农和农民，数目大约３６４０００户，每户年收入大约１５英镑。这些农民和雇工生活艰辛，但并非不堪忍受。他们吃小麦面包多于吃黑麦或大麦面包，每星期至少吃两餐烤肉，而且当牛肉价格低于２．５便士一磅、羊肉２便士一磅的时候，吃肉的次数会更多。他们还没有学会喝咖啡和饮茶，但是喝的啤酒却多得很，每天２—４品脱，他们村居干净整洁，常使外国人为之赞叹。［１４］

２．英国人较高的生活水平和消费能力

１８世纪英国普通民众生活境遇的提高，一方面在

Ｋｉｎｇ）估算，在当时英国人用于制作面包

的谷物中，小麦占了３８％，黑麦占了２７％，大麦占了１９％，燕麦占１６％，而到１７６４年小麦消费所占比重迅速上升，占据了市场份额的６２．５％，其他谷物比例下降，黑麦占１４．８％，大麦占１２．３，燕麦仅占１０．４％。［１嵋自１８世纪以来小麦消费稳定增长，日益增长的城镇人口更加喜欢吃小麦制面包而不愿再吃传统由黑麦、燕麦、大麦等制作的面包食品。到１７９５年通过斯皮纳姆兰法，以当年小麦价格高低对贫民家庭进行救济，这说明小麦已经成为英国普通大众最主要的食物。

１８世纪上半期英国人的生活水平较高，一方面当时谷物价格特别是小麦价格低廉且比较稳定有很大关系。另外与当时普遍较高的工资收入密切相关。根据伊顿学院小麦市场价格，１７５７年小麦１夸特最高价５３先令４便士，１７４４年是２２先令１便士ｏ［１２１３８７，３５６然而小麦价格在１７世纪末和１８世纪初更低，１６８７年温莎市场最好小麦价格每夸特为１镑５先令２便士。１６８８年知名的格雷戈里・金先生估计，在一般丰收年份每蒲式耳小麦平均价格为３先令６便士，即每夸特２８先令。而到１７４１—１７５０年间，根据伊顿学院记录，温莎市场１夸特（９蒲式耳）最好小麦平均价格仅为１镑１３先令又４／５便士，比本世纪初６４年平均价格低廉６先令３便士，小麦价格更为低廉，提高了普通劳动者家庭消费能力ｏ［１３３８５－８ｔ工业革命之前的近百年时间里，英国谷物价格持续低廉，在劳动者工资收入较稳定情况下，主要食物谷物价格的下降，意味着民众收入可以购买更多的食物，甚至每周吃上一两顿肉食，或是购买其它生活物件，从而提高生活质量。当然这种谷类消费结构上的重大变化，有赖于１８世纪英国农业革命所带来农业和牧业的发展，圈地运动之后英国农业经营的现代化和谷物单产的提高不仅为工业革命后Ｅｔ益膨胀的人口提供了充足的粮食保障，减缓了１８世纪中后期英国人口革命带来的巨大压力，而且也为快速的城市化进程和工业的繁荣做出了重大贡献。

（２）肉类成为餐桌常见食品。１８世纪肉类主要是牛肉和羊肉消费成为判定人们日常生活质量

①发新，英译文为Ｆａｒｔｈｉｎｇ。英国硬币最小单位，１发新一四分之一便士，１镑一２０先令。１先令一１２便士。发新硬币１９６０年末停止使用，１９７１年英国新币制十进位后，１镑＝１００新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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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农业和牧业繁荣，为英国人供给了丰富而廉价的谷物和肉类等高营养食品，另一方面在于工业与商业的繁荣，英国劳动者工资收入的大幅提高，较强的购买力决定了生活质量和消费水平的提升。而这一切源于前工业革命时代英国高工资经济模式的存在，英国前工业社会存在一个高工资经济模式已经为当时人留下的文献记载和当代学者研究所证实。

（１）高工资经济模式的存在。对于１８世纪英国社会消费水平普遍较高、劳动者生活境遇良好状况可以反映在同时代人的观察和描述中。著名作家丹尼尔・笛福（ＤａｎｉｅｌＤｅｆｏｅ）在《完美英国商人》

（ＴｈｅＣｏｍｐｌｅｔｅＥｎｇｌｉｓｈ

Ｔｒａｄｅｓｍａｎ，１７２６）中这样

描述英国社会下层民众生活：“英国制造业工人经常可以吃肉，喝糖水，而且住的还不错，日常伙食标准很高，是那些欧洲其他国家贫困劳动者所不能达到的；同样的工作，英国工人薪水更高，这样他们就能花费更多的钱来支撑他们的日常生活，这样的情况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４３２５

通过研究工业革命时期英国人家庭预算开支情业工资较农业工资优越。如１７７０年１个农工在冬天每星期赚得５—６先令，而夏天每星期七到九先令，在收获时期可以得到１２先令。不同地区不同行业也有克斯郡里布伦特里的粗毛呢织工每周薪水９先令，谢的要数机器编织工人，每日劳动十五小时每星期只能特别是棉纺织业、冶铁业的迅猛发展，工人们的工资工人工资要高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虽然工业革命后继续延续了前工业革命时代高工资经济增长升或下降。

对于英国工人的高工资状况法国玻璃行业的Ｇｏｂａｉｎ）玻璃制造商德劳奈Ｄｅｓｌａｎｄｅｓ）的评论中得到有力印工人的高工资现象确实广泛存在，因为他已经注意到英国工人由于收入较高，其日常伙食条件要比收入较低的法国工人好的多，“英国人很有钱，经常可以吃肉、喝啤酒，而贫穷的法国人只能以汤、蔬菜充饥，渴了也只能喝些水填饱肚子。”Ｃ４３１４４这的确是历史事实，德朗德思考的是英国人工资高的离谱，英国企业怎么能竞争过廉价劳动力的法国企业？当然他更不明白高工资背后的玄机，英国的高工资经济模式是因为廉价煤炭资源的强力支撑，降低了企速收费马路的大量修建和运河的开挖，全国四通八达的海陆内河交通网络的完善，大大降低了运输成工资经济带来的困境。

（２）较高的消费水准。下表１是来自以萨默维尔预算统计（ＡｌｅｘａｎｄｅｒＳｏｍｅｖｉｌｌｅ，１８４３）为依据的消费支出）。反映了处于“维持基本生存需要”（Ｓｕｂｓｉｓｔｅｎｃｅ）状态下的劳动者经常会感到饥饿，因的泥瓦匠或工匠群体，其次每周收入在１８６便士或日工资３１便士者是各类建筑工人，第三类周薪１２０四类是收入最低的无固定工作和固定工作时间的阶层人工人其膳食和营养结构有很大差异，最底层的劳动者收入仅够维持基本生存需要，生活拮据，的蔗糖和茶叶，他们也可以有一定的购买力，模仿的生活。表格中所反映出的事实是收入越高，膳食７５

业成本，再加上１８世纪英国交通运输业的变革，快本，因此生产成本和运输成本的降低从而消除了高食物消费膳食结构表（英格兰北部地区工人工资与此当收入增加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增加食物支出比重，以填饱肚皮。最高周薪者通常是具备某种技术便士群体，主要是棉纺厂工人，属于中等收入者；第劳动者。表中可以清晰的看出不同收入水准和职业像高营养食物肉类、奶类等餐桌上完全没有，零星能够吃上丁点熏肉，而奢侈品糖类和茶叶根本无力消费，谷物消费量也小，廉价的马铃薯消费量在所有四类劳动群体中消费最大，成为穷人的主要食物来源和营养食品。中上劳动者群体如建筑工人和纺织工人等，基本的谷物消费没有问题，每周可以吃上一顿廉价的肉类，或购买一点糖水补充营养。收入最高的泥瓦匠和工匠，会有较高的谷物面包食用，牛奶、黄油、肉类等高营养食物也能摆上餐桌，而且属于中产阶级以上阶层人员才可以消费的起上层社会饮茶，每周偶尔喝上一两次茶，享受体面结构更加均衡，营养价值更高，所摄人的脂肪、蛋白质和热量高，那么工人的体质更加健康，花费在食物支出的比例就越低，有更多的其他生活物品购买力，提高生活质量。

况可以证明英国人生活水平较高是真实的。针对工人们的收入状况，大工业之前和之后，最明显的是工差异，如在曼切斯特纺织工每星期薪水７到１０先令，一个利兹呢绒织工每星期薪水８先令左右，而在埃塞菲尔德的刀匠每周薪水１３先令半，斯塔福德郡的陶工根据工人专长薪水在８—１２先令之间。工资最少赚５先令六便士ｏＤ２３３８２工业革命后，由于工业的繁荣，实际上也有所提高，特别是技术工人，普遍要比一般模式，但也会遇到经济危机或萧条，这样工人的工资会受到直接影响，下降幅度也很大。但是一般工人家庭生活水平、消费水平等很难说是否有一个较大的提代表圣戈班公司（Ｓａｉｎｔ德朗德（Ｄｅｌａｕｎａｙ证。他曾对英国制造业领域出现的高工资现象大发牢骚，认为英国企业雇工成本高的离谱，英国工人的工资水平高于法国工人三分之一，他深信英国

表１

英格兰北部地区基于不同职业劳动者收入差异的食物消费构成状况Ⅲ”

Ｔａｂ．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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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萨默维尔（Ｓｏｍｅｒｖｉｌｌｅ１８４３，ＰＰ．１２—１３）的著作

与英国普通工人较高的生活水准相比，同时期法１６８８年１．２％的贵族家庭收入占有国家财富的国工人和农民的生活境遇则明显低些。胡夫顿１４．１％，而到１８０３年１．４％的贵族家庭却占有１５．（Ｈｕｆｔｏｎ）对１８世纪法国工人和农民膳食结构进行过７％的国家财富；对于中间阶层，１６８８年占家庭总数大量研究，他们的食物结构仅限于很窄的范围，９５％３１．７％，占有社会财富的５９％，而到了１８０３年中间的食品是谷物，这些谷物或制作面包，或加水熬成粥阶层的经济实力进一步增强，占家庭总数３１．６％却状等液体，通常这些谷物包括“黑麦、大麦、燕麦、荞占据了社会总财富的５９．４％。相反，工业化的迅猛麦、玉米和栗子粉等”，此外蔬菜有卷心菜、蔓菁、胡萝开展，社会下层占有财富比例不增反降，１６８８年占卜、洋葱以及一些绿色灌木植物叶子，他们都可以制家庭总数６７．１％的社会下层仅占财富的２６．９％，而作成菜汤类，与主食谷物搭配，如果家里养牛，还可以到了１８０３年，家庭数所占比例几乎不变，但是占有喝上牛奶，牛奶，偶尔会有鸡蛋，少量乳酪、一小片肥社会财富的比例却下降到２４．９％ｏＤＴ］经历百余年猪肉，可能的话到海边捞些鱼类，这就是大多数法国发展，英国社会下层群体国民财富占有下降两个百普通百姓全部的膳食和营养来源ｏＣｔＳ］

分点，说明工业革命后财富分配、富人和穷人间收二、工业革命后工人阶层的普遍贫困

入差距拉大了。一个现代的日益走向贫富不均、两１８世纪的英国以现代化指标来看，无疑是西北极化的现代社会轮廓日益明显。

欧最成功、现代程度最高的国家。因为按照美国学１．关于贫困标准的争论

者布莱克的观点，现代化是一个从传统社会向现代工业革命时期英国工人生活极端贫困的观点社会转变的过程，现代化涉及政治领域的民主化、早在１９世纪古典经济学家们中间就已展开大辩社会领域的城市化、经济领域的工业化以及价值观论。他们谈论工资水平就是“维持基本生存”（ｓｕｂ－念领域的理性化的互动过程ｏＤ６１１８世纪六七十年ｓｉｓｔｅｎｃｅ）生活状况，这样的一种状况意味着“维持最代英国工业革命的启动和经济腾飞，经济发展的成低限度的生理需求”水准，这样的表述有很大弹性果并没有因为经济的繁荣和财富的急剧增长而惠空间，而且容易引起误解。以现代意义理解，当时及社会全体，社会中上层的贵族和商人、企业主等工人的工资水平仅够购买一些满足最低生理需求中产阶级群体在社会转型中成为财富的最大受益的食品，最廉价的布料衣服和最少的茅草来盖房者。英国学者帕金（Ｐｅｒｋｉｎ）依据格雷戈里・金和克屋，他们的全部收入几乎都用在食物支出上ｏＤ３Ｚｓ－２６伦霍恩的统计，对英国各阶层财富占有进行分析，

如果工资水平只是这样的一种状况，那么其他国家

７６

劳动者将会过着一种比英国工人还要悲惨的生活。实际上，工资水平不同行业、不同地区都有很大差异，有些情况下，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仅够维持全家人最低生活水平保障，填饱肚子饿不死而已；但是对另外一些人，如各类技术工人木匠、泥瓦匠、园艺工人等工资水平除了维持基本的生存开支外，还能购买多余的消费品，实际上上已经是高标准很舒适的生活了。

２．工人贫困灾难

在现代性价值经济主义和物质主义为核心理念主导下的工业革命显示出巨大的财富创造能力，然而资本狂欢背后却是工人阶级的人文灾难为真实写照。工业革命初期的几十年里，英格兰北部新兴工业城市工资水平表面上有一定的上升，特别是技术工人如建筑工人中的木匠、泥瓦匠等。根据博瑟姆和胡特对工业革命时期（１７５０—１７９４年）英国工人工资状况研究，英国工人的实际工资呈上升趋势。如果以１７９０年为标准指数１００的话，在一般工人、木匠、泥瓦匠、陶器工人和采煤工人四类工人中，木匠和泥瓦匠属于技术工人，工资水平最高，在１７７０年以后木匠和泥瓦匠工资上涨上升最快，而一般工人工资上涨不大。作者以北斯塔福德郡陶器工人为例，１７５０一１７８０年代陶器工人周工资６—７先

表２

Ｔａｂ．２

令，到１７９０年代上涨到１５—１６先令。而对于木匠和泥瓦匠，１７５０年代木匠日工资大约１先令４便士，泥瓦匠也大约１先令４便士，到１７７０年代以后，木匠日工资涨至２先令以上，泥瓦匠也涨至２先令以上ｏ［１８１３９１－－３９４即便是工人的工资有了增长，但是考虑到，１８世纪后半期各类食品等消费品物价普遍上涨等因素，涨幅几乎是１８世纪上半叶的两三倍以上，所以工人的实际工资水平和购买力甚至大幅下降。

下表２开列了１８世纪工业革命前和工业革命后主要食品及其日用生活品价格波动对比情况，食品价格的急剧波动对中上层的贵族和中产阶级阶层影响不是太大，而对于仅靠微薄工资收入的劳工阶层而言，其生活境况和消费水平会受到极大影响。很明显１８世纪上半叶是农业社会普遍生活舒适时期，各类食品、日用品价格低廉，主要工资劳动者享受了“快乐英格兰时期”；而１８世纪后半期，工业革命大规模开展之后，加之农业歉收、长期战争等因素影响，各类谷物、肉类、日用必需品价格都普遍上涨数倍，少则２—３倍，多则４—５倍以上。即使工业革命时期劳动者工资有所上涨，但是远远跟不上物价上涨速度，所以社会下层在高昂的物价面前，实际上生活水平大大下降了，越来越多的人处于贫困之中。

１８世纪上半期和１８世纪下半期主要食物价格比较ｍ］”－５”

Ｓｔａｐｌｅｆｏｏｄｐｒｉｃｅ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ｂｅｔｗｅｅｎｔｈｅｆｉｒｓｔｈａｌｆｏｆｔｈｅ１８ｔｈｃｅｎｔｕｒｙａｎｄｔｈｅｌａｔｔｅｒｈａｌｆｏｆｔｈｅ１８ｔｈｃｅｎｔｕｒｙ

资料来源：伊登：《贫民状况》，第２卷；Ｔ．罗杰斯：《物价史》，第７卷；韦伯夫妇考察文件。

７７

关于工业革命后英国工人人文灾难，恩格斯在其《英国工人阶级状况》（１８４５）中有着深深的揭露。１９世纪上半期英国有１００万完全赤贫者，其余２００—３００万是半赤贫者。有一个自由党议员在１８３０年描述了这部分居民的状况，我们听听他怎么说的

吧：

“英国农民（农业短工，恩格斯的话）和英国贫民这两个词是同义语。他的父亲是贫民，他母亲的奶没有养分，他从小吃的很坏，从来没有吃饱过，直到现在，只要是没有睡着，几乎老是感到无可满足的饥饿的痛苦。他衣不蔽体，燃料勉强做一顿简单的饭，因此，寒冷和潮湿是他的不速之客，和坏天气一起来到，也和坏天气一起告另Ｉｌ。他结了婚，但是，他不知道做父亲和丈夫的乐趣。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受冻挨饿，经常害病，无依无靠，像他自己一样老是忧虑、沮丧，自然出就贪婪和自私，并且令人讨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看到他们就一肚子气，他之所以回到自己的茅屋里去，只是因为它比起一道篱笆来总还是一个比较好的躲避风雨的地方。……”［１９］５５２

１８４４年泰晤士报派了一个记者到这些地方调查这类人的状况，他的报告完全和这个描述相符合。某些地区每星期的工资不超过６先令，即不比德国许多地区工资高。然而英国的食品价格却至少比德国的高１倍，所以这些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不难想象的。他们的食物又少有坏，衣服破烂，住所狭窄简陋，只是一间没有任何设备的可怜的小茅屋：年轻人住的是夜店，在这里男女几乎一点也不隔离，容易引发混乱的性关系。一个月只要有几天不工作，这些人就就会陷入贫穷的深渊。这并不是关于英国某一个农业区的偶然报道，不，无论在南部或是北部，东部或西部，贫穷同样严重。［１９］５５３

（１）收入低，膳食营养糟糕。

工业革命后对于工人们的苦难，散见于大量留下来的调查报告、档案、文献和回忆录等。这儿有一份工人回忆录，是这样写的：“我的父亲每星期仅赚１０先令６便士，而我的母亲的小学校也只添补两三个先令。收入十分不充足，而四磅重的面包要卖到１先令十便士，价格这样高，他们很少有钱来为他们自己及其子女购买必需品。因此我们不得不满足于非常粗糙不足的家常饭……。马铃薯也非常贵，而且由于去年（１７９９年）夏天的潮湿关系，质量很坏。四分之一配克（一配克相当于９．８７公升）

７８

的马铃薯（价格四便士），浇上一点练好的板油，以及定量很少的面包，便构成了全家的正餐。［１Ｚ］Ｓｓ８

再比如根据工业革命时期的相关工人生活境遇报道，我们可以得知工人阶级普遍生存艰难。工业革命时期工业居民的主食是土豆以及小麦做的面包，和着茶或就着咖啡勉强咽下，牛奶喝的很少，粗面粉吃的不少，有的烙成饼，有的加水煮成粥，既有营养，有宜于消化，也容易煮。三餐很少吃到荤菜，吃的东西质量很差。纺织纱等一类高工资工人，吃饭时常常有新鲜肉，鱼也买一些，虽然并不多，即使是鱼也是在有点变质时才买，因为鱼先摆在市场，到卖不掉时，才拿到偏街僻巷去叫卖，以微不足道的价格处理了事。蛋类也是工人们的部分食物，但常吃的是茶和面包，预备这两样东西没有什么麻烦，由于这个原因，加上缺少适当的家庭安排，茶和面包便为工业工人这样一个不注意借鉴而又饮食随便的阶级所广泛食用。［２妇

（２）房屋简陋，居住环境恶劣。

工业革命后城镇居民工人家庭由于收入不高，所以不仅生活艰难，缺乏营养，而且住房简陋，环境恶劣，疾病横行。对于英国工人居住环境的恶劣状况，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对工业革命以来英国工人阶级的贫困和住宅环境的恶劣进行了深刻的揭示，其悲惨遭遇令人震惊，由此不得不让我们怀疑人类迈人工业文明究竟是人类之福还是劳苦大众之祸：

现在让我们看看，社会给工人什么样的住宅、什么样的衣服和事务作为他们工作的报酬，社会让那些对它的生存最有贡献的人如何生活下去。我们从驻扎说起。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一个或几个挤满了工人阶级的贫民窟。的确，穷人常常是住在靠着富人府邸狭窄的小胡同里。可是通常总给他们划定一块完全孤立的地区，他们必须在比较幸福的阶级所看不到的这个地方尽力挣扎着活下去。英国一切城市中的这些贫民窟大体上都是一样的：这是城市中最糟糕的地区的最糟糕的房屋，最常见的是一排排的两层或一层的砖房，几乎总是排列的乱七八糟，有许多还有住人的地下室。这些房屋每所仅有三四个房间和一个厨房，叫做小宅子，在全英国（除了伦敦的某些地区外），这是普通的工人住宅。这里的街道通常是没有铺砌的，肮脏的，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垃圾，没有排水沟，也没有污水沟，有的只是臭气

熏天的死水洼。［１９＿３０６

１８世纪、１９世纪之交著名的政治家、政论家和记者威廉・科贝特（ＷｉｌｌｉａｍＣｏｂｂｅｔｔ）亲眼目睹了工业革命以来英国所经历的复杂社会变迁，通过游历英国，记载了乡村社会发生的巨大变化和社会的两极分化趋势，反映在其论文集《骑马乡行记》（Ｒｕ—

ｒａｌ

Ｒｉｄｅｓ）。在中雷斯特郡就有一个这样的角落，不

幸却不至于一个角落而已。

走进村庄……然后看一看工人们住的那些可惨的简陋小屋，看一看那些用泥土和草混建的茅棚，常常既没有窗框或窗轴，而只有镶在土墙里的几决小玻璃或破烂的旧窗门。再走进去看一看那些七零八落的椅凳，那些钉起来当桌子用的破木板，那种用石子或碎砖铺成的地或什么也不铺的土地，看一看那个叫做床的东西，看一看那些穷困不堪的居民身上披的褴褛的衣服。Ｃｚｌ３

工业革命前对英国人而言，绝大多数都生活在

乡村，大大降低了生活成本，靠着自家的小块土地，基本能够丰衣足食，或是在农场做工，社会贫富差距没有那么大，良好的生活境遇经常为欧洲国家劳动者所羡慕。但是工业化之后，大量的农村人口涌入城镇和工厂，一切都纳入了资本主义工业体系，工人生活水平和消费水平不仅没有大的提高，而且因为社会物价持续的上涨，实际工资却在不断下降，现代资本主义制度和工厂制将越来越多的下层民众抛入贫困和饥饿的深渊，生活的贫困、营养的不良和居住环境之恶劣，严重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健康。历史学家哈蒙德夫妇以“迈达斯灾祸”（迈达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梦想点石成金，但最后达到目的后几乎饿死的悲剧）形容这段历史，他指出：“工业革命带来了物质力量的极大发展，也带来了物质力量相伴的无穷机遇。然而，这次变革，并没有建立起一个更幸福、更合理、更富有自尊心的社会，相反，工业革命使千百万群众身价倍落，而迅速发展出一种一切都为利润牺牲的城市生活方式。”

ｒｚ２３

三、结语

１８世纪的英国在经济主义、物质主义、消费主义价值理念主导下，不仅日益迈向现代工业社会和商业社会，而且也在１８世纪末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迈向消费社会的国家。现代工业社会和消费社会的到来，极大推动了物质财富的增长和社会进步，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消费选择更加多元化，对发展现代文明具有重大意义。在工业革命中，英国的社会下层工人阶层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了巨大的物

质财富，但是绝大部分物质财富被资本家拿走，自己仅仅够维持生存，通过对史料的挖掘，真实再现了工业革命给工人阶级带来的贫困与灾难，也揭示了资本主义发展早期因为政府监管的匮乏，自由放任、自由竞争下的市场经济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是公平和正义的缺失。通过比较工业革命发生之前和之后的英国社会下层民众消费状况，我们看到英国在由传统农耕社会向现代工业文明转型中所经历的巨大历史阵痛。

现代工业社会和消费社会在取得的不断胜利的同时却日益滑向危险境地。环顾全球，无论是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现代文明在生命力在于能够不断推动物质财富实现爆炸式增长和缔造自身神话，然而，现代社会在收获效率和财富的同时，却失去了社会公平，原因在于现代性将人类对物欲的贪求极大的释放出来，人类以追逐资本、利润、消费财富为荣，物质主义的泛滥带来的消费主义、享乐主义已经深深危及到现代文明和社会的健康发展。著名文化学者杜维明老先生对现代性和启蒙的反思中指出，现代性是一种经济主义、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他认为现代社会以目益复杂的制度和日益发达的媒体激励，劝诱人们以努力赚钱、及时消费的方式追求人生意义，其价值导向是经济主义和消费主义的。而深深影响现代制度建设和价值观的变迁的是经济主义和消费主义，而两者的实质却是物质主义。两百年余年的现代工业文明发展历程证明给人类的资源和生态带来了巨大压力和破坏，如何反思和修正现代性价值理念，关乎未来人类社会的能否真正走向一个更加更平、正义、可持续发展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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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ｏｃｉｅｔ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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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革命前后英国工人阶层消费状况研究作者：

作者单位：

刊名：

英文刊名：

年，卷(期)：曹瑞臣， CAO Rui-chen菏泽学院社会科学系,山东菏泽,274015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Jiangnan University (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s)2015,14(1)

2015(1) 引用本文格式：曹瑞臣. CAO Rui-chen 工业革命前后英国工人阶层消费状况研究[期刊论文]-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