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一子女寻亲记
艰难的寻父之路 陆范家定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艰难坎坷的寻父历程,以及与父亲陆定一半个多世纪的悲欢离合。他后来所用的奇特的复姓名字,正是这段艰辛而感人的寻亲过程的最好佐证。 1934年秋天,在中央红军主力开始长征北上进行战略大转移之后,留在苏区的一部分工农红军依然坚持在当地进行更加艰苦的斗争。这年11月19日,一位怀孕临产的唐姓女红军干部被送到福建长汀四都圭田,住进汀西县保卫局区队长范其标的家中。次日,这位女红军干部生下一个男孩。 孩子满月那天,省委通知女红军归队转移。与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才刚刚一个月的小生命要分别了,在那样严峻危险的境况下以后能否再见面真的难以预测,尽管有些恋恋不舍,但革命意志坚定的她毅然决然把孩子留了下来。她从床上抱起粉嫩可爱的婴儿走向范其标夫妇,强抑住悲痛说:“大哥大嫂,孩子就送给你们抚养,你们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说着,深深地向范其标夫妇鞠了一躬。 范其标夫妇总党着似乎欠缺些什么,便提醒说:“可孩子……还没有名字呢。”女红军干部沉思一下,随后抬起头来,眸子里闪动着希望之光,语气欣悦地说:“就叫他‘小定’吧。”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范其标夫妇,说:“这是我湖北省武昌县老家的地址,革命胜利后,我如果还活着的话,会来看孩子的,如若我未能再来,就说明我牺牲了,请告诉孩子,我是为革命而死的。”她说完,又坚持留下一条毛毯、一个铜盆和一个布包裹袋子。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一晃18年过去了,全中国胜利解放已经整整3年了,当年的婴儿也已经长大了。可是,范其标夫妇却迟迟不见那位女红军干部来看望孩子。 1952年的除夕夜里,在一家人欢聚一堂的团年饭上,范其标在那个多摆的酒杯里斟满了家酿的米酒后,郑重地让范家定把它洒在天井上,然后意味深长地对范家定说:“孩子,你满18岁了。这是为你生母摆下的,我们等了她18年呀!孩子,你不是我们亲生的,该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接着,范其标将当年的往事告诉给了范家定。 范家定按照生母当年留下的那张字条上的地址,满怀希望地给湖北武昌写去一封信。可等来的却是退信一查无此地址。虽然初次寻亲以失败告终,但寻找生身母亲的愿望如一盏不灭的明灯,始终点亮在范家定的心头。 上世纪60年代初期的一天,范家定又翻出看过无数遍的布包裹细细地抚着,总想从中找到某些蛛丝马迹。忽然,他惊奇地发现布包裹上面有隐隐约约的墨迹,可是怎么拨弄也看不清字迹。 仔细端详着这非同寻常的小包裹,范其标夫妇这时猛然回想起布包裹是染过的。他们兴奋地对范家定说,当时布包是白色的,上面有毛笔字,不识字的他们怕这些字会暴露什么而被敌人发现引起麻烦,危及孩子的安全,于是他们想办法将它染成了蓝色,隐去了原来的字迹。 在县公安局工作的同事启发说:“你不妨将布包浸在漂白粉水中,或许可能褪去蓝色,还原本色,这样就可以清楚看出原来的字迹了。” 范家定觉得此话很有道理,便心存许多期望和喜悦,急忙照办试测去了。此法果然生效,布包裹上现出了几行漂亮的毛笔字: 送胜利县平安区琵琶龙乡卫生材料厂 唐一真 同志收 (内衣料两件)一九三三、五、六号 “唐一真”,范家定想,母亲不是姓唐吗?显然这是另一个人寄出的东西,这个未留姓名的包裹上的人,是不是那个不知名的生父呢?范家定惊喜不已,他似乎看到了寻找亲生父母的希望。 有了这点新的重要线索,范家定四处请教求助。一次,一位老同志推荐他向当时的广东省委副书记李坚贞同志查询一下情况。因为,闽西革命战争时期,李坚贞是第一位女县委书记,她对当时红军特别是女红军人员的情况应该了解很多。范家定赶忙写了一封信,并附上包裹上的字,通过在广东省公安厅工作的长汀人介绍,终于同李坚贞取得了联系。 不久,范家定接到了李坚贞的回信。信中,李坚贞肯定地说:“‘唐一真’是‘唐义贞’的谐音化名,唐义贞同志是陆定一的亡妻。” 范家定接信后大吃一惊,根据革命老红军李坚贞十分肯定的判断,自己的亲生母亲难道就是著名的红军女烈士唐义贞了?那么,现在中央的国务院副总理、中宣部部长陆定一不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但事实确实如此。 本来已经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正当范家定与陆定一就要相认时,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陆定一随即被“炮打”、“火烧”,关进了秦城监狱,一关就是漫长的13年。历经周折、好不容易才搜寻到的父子情,就这样又被生生阻隔了13年。 1978年,党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接着又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使祖国春回大地,万象更新,陆定一也迎着春光和新生的太阳出狱了。而范家定一直忍着思念,不敢立即贸然去打扰这位历尽沧桑的老人。 1979年8月12日,父子相认的日子终于将在北京划上圆满的句号。在童大鹏的安排下,正在住院治病的陆定一来看范家定了。范家定不知道,其实,陆定一早已认定范家定正是他的从未见过面的儿子。三人同坐在沙发上,在无人介绍的情况下,陆定一径直走向范家定,激动地握起他的手关切地说:“你是我的孩子,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找我的?”范家定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连忙起身扶老父亲坐下,两双血脉相连的手紧紧地久久地相握在一起。 1980年9月,陆定一与范家定一家在福州西湖岸边的一幢小楼里相会。父子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陆定一动情地对范其标说:“感谢了,感谢你们了。好同志!感谢苏区人民!你们在那样险恶的条件下收养了孩子,这养育之恩,恩重如山那!” 范其标坚持想让范家定从此改为生父的姓氏姓陆,但是,陆定一思忖了片刻,对范家夫妇说出了十分耐人寻味的一番话。他说:“关于孩子的姓,咱们就遵照孩子母亲的意愿吧。义贞说过,孩子既是陆家的人,也是范家的人,两家都有份。他的姓,要改的话就改成‘陆范’,让他叫‘陆范家定’。我想,这是一个象征工农团结的姓、也是纪念烈士的姓,希望今后将这个姓代代相传下去。” 一次聊家常竟使 失散53年的父女重逢 上世纪80年代,赖章盛大学毕业后任教于江西理工大学(位于赣州)。成家生子后,他的母亲便常会从乡下来赣州小住,有一段时间还辛苦地为他照看孩子。赖章盛所在系资料室的黄玉香与赖家作邻居,她经常与赖章盛的母亲聊家常。有一次无意间聊起了赖母的身世,黄玉香听后啧啧感叹了一番,对老人家的坎坷经历深表同情。一般来说,家常聊聊本就过去了,但没想到的是,后来发生的一切,竟都源于这次再普通不过的聊家常。 那是几年后的1987年7月的一天,黄玉香激动地交给赖章盛一本书,并且还特意翻开其中的一篇文章,催他赶快读一读。黄玉香递给他的是一本福建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的《风展红旗》
(第2辑),这是一本专门登载革命回忆录的刊物。黄玉香在整理资料室的书刊时,无意间发现了这本读物。她翻着翻着,不禁眼前一亮……她让赖章盛读的文章题为《关于唐义贞烈士的回忆》,作者署名是“陆定一”。 关于陆定一,赖章盛像平常人一样知道的就那么多:最早是从语文课本里的那篇著名的散文《老山界》中认识他的,后来又知道他在“文化大革命”前历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文革”一开始,他就被打成所谓“彭、罗、陆、杨反党集团”的成员而遭受迫害,经受屈辱却刚正不阿……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革命老前辈。 赖章盛接过黄玉香给的书,读了起来。他从陆定一这篇《关于唐义贞烈士的回忆》中了解到,唐义贞是陆定一的亡妻,湖北武昌人,她17岁参加革命,后来与陆定一在莫斯科结婚,回国后担任中央红军卫生材料厂厂长,1935年牺牲于闽西游击战争中。在这篇文章中,有这样一段文字一下子吸引了赖章盛的眼睛: 唐义贞烈士,所生两个孩子。 第一个是女孩,名叶坪。1931年12月30日生。长征时寄养在雩都。对这个孩子,我尽了力,从1937年找起,到现在没有找到,看来已经无望。如果她在,应该是五十岁了。 读到这里,赖章盛的心狂跳不已。“叶坪”,这个名字越读越似曾相识,母亲不是称为“野萍”吗?“叶坪”与“野萍”,两者谐音何其相似。至于“野萍”这个名字,也是由张德万当时称呼她的发音模仿来的。母亲后来在户口簿上起了个名字“张来娣”,但除了书面文字使用外,村里人还是称她为“野萍”。想到这里,一个大胆却幂幂中召唤他的强烈意识:“野萍”或许应该就是“叶坪”啊!再琢磨其中一句“长征时寄养在雩都”时,赖章盛肯定:“于都”以前就是写为“雩都”的。他心潮澎湃地继续逐字逐句地核对下去:寄养的时间是在“长征时”,母亲来的时间正是1934年11月份左右,即祖母所回忆的“掘番薯的时候”。从年龄上看,陆定一老人写这篇文章时是1981年,这一年,我母亲正好也是50岁,与文章所说的相吻合。一股激动的情绪如电流般贯通了赖章盛的身心,他豁然感觉,母亲身世之谜也许可以揭开了,母亲的母亲――外婆也许就是唐义贞烈士,母亲的父亲――外公也许就是陆定一。 赖章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读下去。陆定一的这篇回忆文章还写出: 第二个孩子是男孩。他生的时候,我在长征途中,没有看见过他,对他一无所知。经过四十六年,才查清楚他生在长汀四都圭田乡范家。他的养父范其标同志,是红军残废军人…… 仔细读完陆定一的文章,赖章盛的心绪十分复杂,同时也异常激动:如果母亲真的就是“叶坪”,就会有一个明白的身世,以免终生抱憾,而且父女还会有团聚的机会。第二天,赖章盛就给陆定一写信。在信中他写道:读了那篇回忆文章,“我细细看了您写下的关于女孩叶坪的情况,得知您仍没有找到她。我惊异于‘叶坪’与我母亲的相似之处,我认为这决不是偶然的巧合……陆老,我之所以冒昧给您写信,目的在于寻根。此根若寻不着,是我母亲的终生憾事,也是我们全家的一大憾事。若我母亲真是唐义贞烈士与您所生之女并能得到证实,也就能告慰烈士在天之灵――烈士英灵不朽,后继有人!” 赖章盛将信写好后,立即用挂号寄往北京。信是7月份寄出的,但陆定一当时去了东北。陆定一回到北京后,才看到这封信。看信后,陆定一立即做出了安排。他给在长汀的长子陆范家定写去一封信,同时附寄了赖章盛的那封信。陆定一还写了一封信给江西省人民政府,他叮嘱儿子携此信前往江西,面呈江西省人民政府,并协同江西省人民政府,调查赖章盛的母亲是否就是“叶坪”。 陆定一在给江西省人民政府的信中言辞恳切而朴实地写道: 1934年红军长征时,我和我的亡妻唐义贞烈士,托人把三岁的女儿叶坪,寄养在于都船户赖宏迭处。抗日战争时和解放之后,虽多次找寻过,没有找到。 今年接到赖章盛来信,说他的母亲就是我的女儿。我已年迈,要我的大儿子陆范家定去核实。陆范家定是1934年红军长征出发后生的,五十三岁,现在福建长汀县民政局工作。 为了核实,必须请省人民政府代为调查。由于当时的证人都已逝世,女儿三岁不识字,也不能记忆,所以调查起来必定极其困难。但此外再无别的办法,只得麻烦省府。多谢,多谢! 陆范家定来到江西后,于11月1日随同省、地、县、乡联合调查组来到了赖章盛的家乡。当陆范家定第一眼见到从菜园里回来的老妇人时,便心跳不已:眼前的这个人,眉目酷似父亲。难道她真是自己从未谋面的亲姐姐吗? 赖章盛的祖母已于1975年去世,当时知道情况的许多老人也都去世了,但是尚有几位健在的老人向调查组做了关于“叶坪”来历的证明。陆范家定还在调查人员与叶坪的对话中,捕捉到几个细微却极为关键的细节。 为了进一步扩大线索,陆范家定和调查组一行又来到了吉安县云楼乡芦下村,这里是张德万的家乡。他们了解到:张德万兄弟三人,都参加过红军。张德万是老大,没有后代。老三张德明的儿子张永济提供证言:他的伯伯张德万确实在红军卫生部门工作过,从部队回到家乡后,没几年就病逝了。生前张德万曾告诉过家人,在于都县禾丰,他收养了战友的一个女孩。 后来陆范家定听父亲陆定一说,张德万那时是红军卫生材料厂的管理员,唐义贞是厂长。因为唐义贞工作忙,张德万就经常帮着照顾孩子,对叶坪十分好。长征时,张德万因病没有参加,唐义贞就将叶坪托付给他照顾。陆定一感慨地说:“张德万这个好同志,我们要永远纪念他。”至此,笼罩了半个世纪的骨肉之谜应该大白于天下了。 1987年11月30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一位苦苦寻亲达半个多世纪的老父亲与他离散的女儿终于重新团聚了。分离时,父亲是风华正茂的28岁的青年,女儿只是怀抱中的婴儿;而再次相会时,父女俩都已成为白发人。这一天上午9点,“叶坪”带着家人来到了陆定一下榻的3号楼会客厅,静静地等候着。门口围着一群接待处和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江西画报》社的记者也早已闻讯赶到。 不久,一位老人在门口出现了。老人霜雪般的白发,刀刻般的皱纹,炯炯有神的目光,和蔼慈祥的面容让在场的人感动不已。他们看着老人一步步地迎了上去,用颤抖的手握住叶坪的手。他就是陆定一,53年前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女儿而去,踏上举世闻名的长征之路;半个世纪的岁月,忍受着骨肉分离的折磨,走过无数的苦难……现在,终于亲人团聚。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为老人感到高兴。 叶坪走在最前头,她迎了上去。“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这是他们听到的叶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口气是那样急切。老人似乎也不敢想象有这骨肉再度相聚的一天,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叶坪的脚步有些迟疑,她没有像人们想象得那样突然扑进老人的怀里爆发出难以说是悲是喜的恸哭,而是嘴角牵动了一下,深情地叫了一声“爸爸!”这是一声等待了53年的呼唤呵!“呵,是真的――真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陆定一老人激动不已,一手
牵着女儿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一手时而抚摸女儿苍白的头发,时而还拍拍女儿那消瘦的肩膀,长长地叹息:“孩子,五十三年前,我把你扔啦……扔啦,不要啦……现在,又捡回来了,到底是捡回来了!” 接着,亲人们一个个地被介绍给陆定一老人。轮到赖章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陆定一说:“哦,好孩子,给我写信的就是你了?”赖章盛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好,慌忙中开口道:“我捣乱了,让您从北方跑到南方来了。”他笑呵呵地说:“这个乱捣得好!捣得好!” 陆定一感慨万端,他对寻找回来的儿孙们说:“我们大家的亲人义贞,牺牲到现在已经五十三年了。我一生坎坷,大难不死,现在八十一岁了。而今,我们都见到了面,总算了却了心愿。”最值得一提的是,陆定一在当日深夜深情地写下了一份珍贵文字。第二天,他把写好的东西郑重地交给了叶坪。原来,他专门为她写下了这样一篇文字――《给叶坪》: 你是我的女儿,名叶坪。你的妈妈是唐叉贞烈士。你的生日,是1931年12月30日。出生的地点是瑞金叶坪。为你接生的陈志方同志,无锡人,学医的,现在他还在北京;他曾做过几任大使,生活上归外交部老干部局管。 1932年,在叶坪举行过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以后,你妈妈担任中央卫生部卫生材料厂厂长。厂址在于都平安寨琵琶弄,当时划为“胜利县”。你由你妈妈带领。我在瑞金。 1932年夏,王明路线的追随者给我戴上“右倾机会主义”的政治帽子,撤销了我的职务(团苏区中央局宣传部长),降职到上海团中央组织部(做)干事。我只身到上海,没有带你妈妈和你同去。 1933年秋,我从上海经赣东北苏区(方志敏、邵式平领导的)再返中央苏区,到了瑞金。那时,卫生材料厂亦搬到瑞金了,我再次见到你们。 1934年10月,红军开始长征。出发的前一天,我还不知道,你妈妈知道了,骑马来看我。我知道长征之后,国民党军队一定会来大肆屠杀。你妈妈带了你,又怀了孕,处境会非常非常困难。你妈妈没有说过一句泄气的话。只说,把你交给你的“好妈妈”,在瑞金以外找个老百姓家寄养。这个意见我当然同意。第二天,我随红军出发,从此与你妈妈永别。 长征胜利后,贺一同志(毛泽覃夫人)到陕北,告诉我,你的妈妈已经牺牲,还在汀州四都某地生下一个男孩。最坏的事情发生了。我失眠半个多月。从此,不论是大喜事或大悲事,我都流不出眼泪来了。 1936年,双十二事变和平解决。我就着手找你。我自己要去打日本,所以托了唐家。但因我所提供的线索是错误的,所以无效。 1949年全国解放后,又找你。三十余年没有找到。我想,你是一个小女孩,说不定死了,被出卖了,反正是年代久远,没有希望了。 你的儿子章盛写信给我,我请你的弟弟家定负责证实。五十三年父女重逢,这恐怕也算是一个“纪录”了。江西省委省政府出了大力。 张德万是卫生材料厂的管理员。你妈妈当厂长,事情忙,所以常常由张带你。他很喜欢你。你小,除了爸爸妈妈都不会叫,所以叫他“好妈妈”。他是你的恩人,你要纪念他。 赖家把你养大.也要感谢。 陆定一八十一岁 1987113.30 南昌 陆定一给“捡回”来的女儿写下的这篇文书,似是一份回忆,又像是一份说明,也如一份“字据”。字字句句,语重心长,倾注着父亲对女儿的关爱和深情。 相认之时,老父亲陆定一已经81岁高龄,女儿叶坪也已是56岁的半百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