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直接教学法

谈直接教学法

直接教学法（direct instruction），指的是教师直接把信息传递给学生，并且组织学生应用和习练的教学模式。这个东西很容易与英语教学中的直接教学法（direct method）相混淆，后者指的是用目标语（如英语）进行教学，所谓“全英授课”，不用母语进行翻译或者进行解释。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前者。

如何理解直接？直接就是不拐弯抹角，不搞吊人胃口的事情，把大实话告诉学生。例如从《教》给出的几种西方的从属于直接教学法的模式中，我们能够看到这样的一些特点。

1. 将教学目标直接告诉学生

这几乎等于把教师的想法和盘托出了，这节课我们学什么，你们通过学习能够做什么都在课前告诉学生。这一点上，与发现式的课堂很不一样。以这次国规教材培训中的示范课为例，几节示范课几乎都在这个环节上要么跳过要么进行了较为详细的阐述。

例如，《角的概念的推广》一节的教学中，某教师花了不少精力反复重申和强调推广的意义及其必要性。这一点，在直接教学法看来似乎是没有必要的。因为直接教学法的一个默认前提就是这些东西是既定的，学生只需要接受即可，至于合法性等等问题是在实践（也即习练中）中慢慢建构的。诚然，这位教师可能并没有打算用直接教学法，而是偏向于发现式的课堂模式，我这里只是将她的这种思路与直接教学法进行对比。

再如，《指数函数》一节的教学中，教师根本没有陈述教学目标这一环节，而是用一个引例开启新课，之后便是新授等后续环节了。

可以说，是否有将教学目标直接告诉学生这一环节是直接教学法的一个必要条件。它为学生在之后的学习中按照这样的一个目标建立知识体系提供了基础，学生不是在一大堆原始材料中自己寻找意义进行建立而是事先被输入了一种蓝图，这是非常典型的高度控制下的教为中心的课堂，但它的效率很高。

2. 呈现知识简洁明了

之前提到的那位讲授《角的概念的推广》的教师可以视作将教学目标与新授进行了符合。她通过一系列的讲授和训练活动希望证明本课之所以存在的合法性。而在直接教学法中，这一合法性是可以在练习前一笔带过的，甚至相关的概念呈现也是简略的，教师只需要强调或者重述概念中的几个关键点，而学生只需要知道这个概念。教师不做证明、对比、类比等说明，而由学生在习练中建立概念的意义。

由此可以看出直接教学法教师的新授环节应该是言简意赅的，而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学生习练环节的处理上，如安排灵活的习练方式并给予足够的、即时的反馈等等。

3. 学生习练是重中之重

尽管直接教学法的根基是一种高度控制型的以教为中心的教学模式，但这并不意味着学生主体性无从体现。恰相反，我认为这一教学方法对学生的参与程度的要求极高。学生需要在反复尝试中发现问题并纠正偏移最终建立正确的认识，这个过程在诸如讲授法这样的方法中体现并不那么充分。而发现法等以学为中心的教学法虽然强调试误，但这种试误指导性更弱，是教学设计基于另一种考量。 在直接教学法中，呈现基本概念之后，教师便要加入习练环节。有文献提到这时候应有一个“学习探测learning probe”的环节，我认为这个可以通过阶梯型习

题设置将其整合纳入其中。例如：

首先进行初步习练，即以知识的重复和方法概念的直接套用为主的练习。例如，刚呈现了指数式与对数式互化的公式ab=N logaN=b，教师立刻提供一组习题令学生套用习练。

在这组习题中应该仅仅涉及这一公式的简单套用，而不牵涉例外情形。此外，课本的例题也可以作为习练的练习。与过往偏重于讲授的例题呈现方式所不同，直接教学法将例题看做有解答过程的习题，要求学生尽量不看解答过程独立完成。而教师之后的讲评也采用的是作业反馈形式的语言，是预设学生之前有完成过这部分习题（尽管是例题充当的）之后给予的。

这样的话，无形中，教师在课堂上反馈性的语言更多而主导性语言就减少了。 这也是直接教学法精髓所在——它压缩了教师引入和新授的讲解，同时也将讲授例题变为了讲评练习，同样体现着注重学生的学习过程的思路。

在初步习练、即时评讲的基础上，教师可以布置更加深入的作业或者更需要学生独立完成的作业。例如，教师在讲评完例题之后，将课后习题布置给学生要求限时当堂完成，学生此时没有了例题的解答过程作参考，必须利用之前所学进行独立攻关。因此这是更进一步的习练。而教师可以视学生掌握的实际情况、习练的完成效率将这一部分习练也进行部分或全部的讲评。如果遇到时间较紧的情况，也可进行适当提示或点拨，总之，一定形式的反馈可以缓解学生被动做题的反感，特别是在刚才进行了初步习练之后，第二轮习练很有可能让学生感到自己上课是疲于应付教师的要求。这一点需要从两方面去克服，一是，在第一轮习练的设置和讲评上要尽可能地做到让学生搞懂、弄明白，学生在积累一定的信心和解题经验之后会自动自发地寻求更多的尝试以获得更大的成就感；第二，在评讲初步习练的过程中不宜过细，学生在习练中其实已经进行了相当大负荷的思考，如果过于详细地评讲（如反复强调、拓展、变式）又会使得学生在没有充分喘息的基础上立刻又来一轮高强度的思维过程。我的经验和感觉是，一节课如果有两个思维高潮，第二个往往收效不大。40分钟的课只能容纳一个思维高潮，否则就会出现课堂内容过多过满的情况，学生负担过重。

4. 家庭作业布置

在直接教学法的语境中，家庭作业的布置起到了两个作用，一个是给生独立完成练习提供了更广泛的机会。与刚才的两轮练习不同，学生的家庭作业时间相对宽松，并且学生完成作业与这两轮练习之间的时间空隙也为学生内化知识和反嚼知识——从而将工作记忆的内容变为更加长久的记忆——提供了空间。可以说，最理想的家庭作业方式应该是学生在反思、消化、吃透当天所学的知识之后独立做完的。

第二个作用是开启下文。在一些模式中，数学课堂的第一环节就是作业评讲，这不仅是对学生独立练习的一个成果反馈，同时也是保持直接教学法突出“习练”的措施。它给学生强化了参与练习的这一要求，并且统摄接下来要进行的教学，使之更加符合直接教学法的整体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