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双子座

　　那是世纪之交的2000年秋，我赴美参加俄克拉荷马大学的一个主题研讨会。同时，走马观花般地游览了美东风光。多年过去了，纽约的世界贸易中心双子座依然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记忆中。 　　永远记得，仅仅58秒，“嗖”得一下，我已从一楼大厅来到107层的高空，“哇！好快啊！”我的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了清晰而随和的乡音：“马马虎虎啦！”抬眼望去，天哪！竟是开电梯的美国员工对我眨着微笑的眼睛，和蔼可亲。惊喜间我高呼：“你竟然懂中文。”他对我招招手“再见！”随即带着又一批客人向世贸的底层驶去。 　　至今记得他那白色的衣领映衬着深色的脸庞，一双明亮而智慧的眼睛荡漾着春一般明媚的阳光。10年过去了……不知他是否还好？不知他身在何方。真希望重回故里，重新乘那部电梯，听听他幽默而诙谐地说上一句中文：“马马虎虎啦！” 　　但这一切随着2001年9月11日清晨的几声巨响，从此所有的期待与世贸双子座永远地消失在美利坚的地平线上。 　　10年前的10月，我乘坐美联航747即将抵达纽约肯尼迪机场。最后看一眼舷窗外，这个别名“大苹果”的都市在夜幕降临的那一刻淹没在浩瀚无际的灯海中，俯瞰阑珊，那些闪烁的光点，犹如层层碎银散落在大地。 　　当晚，我独自站在喜来登酒店的顶层，凝视着这座令“圣人也疯狂”的城市，欣赏着它的傲慢与繁华。有人说，这里代表了美国的气质：豪华、慷慨和威严。其实这些描述对这个城市来说都过于简单。我期待着黎明，好撩开她的面纱，真正感受其超然的魅力…… 　　清晨的哈德逊河静谧而温和；远处，世界贸易中心的双子座在湛蓝的天空映衬下傲然耸立。我们乘船来到曼哈顿的下城，陪同的迈克尔告诉我，早先的曼哈顿岛是印第安人的领地，1626年，荷兰人用酒精灌醉了他们的代表，仅用相当于24美金的玻璃珠子就把这个岛换到了手。今天曼哈顿的名字就是印第安语“我们受骗了”。 　　走近华尔街，闻名遐尔的世贸中心就在左边，这条全程不过15分钟的狭窄街道，难道会有主宰全球金融的本事？但是，满街匆匆而过的脚步，分明告诉我这里充满了商机与博弈。 　　纽约有许多醒目的地标式建筑，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厦、洛克菲勒中心等等，鳞次栉比，巍峨壮观。纽约也因此有了“站着的城市”之称。 　　世贸中心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它以两栋并肩而立的摩天大楼外观为注册商标。在这里，有800多家来自世界各地的贸易机构，在正常工作日，每天有5.5万多人在这里工作，仅清洁工就有800人。此外，每天还要接待上万名游客。坐上电梯，我们来到了107层的玻璃眺望台，虽然本人的摄影技术与照相机都不够水准，但我还是拍下了纽约市和哈德逊河的景观，照片中布鲁克林桥与曼哈顿大桥清晰可见。 　　当登上108层的露天平台俯视，曼哈顿岛的景致尽收眼底。尽管有300多米高，在顶楼都可以感觉到楼的微微晃动，但它无疑十分牢固，再挺上百年不成问题。”健谈的迈克尔给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曾经银行总部与汽车公司的老板是好朋友。1960年，他们决定建两座全纽约最高的大厦，以展示他们间的友谊与实力。 　　按设计要求两座大楼均为108层，当南楼顺利完工，习惯竞争的商人早已将朋友与承诺置于脑后，北楼没有按原计划封顶，而在108层的基础上又加盖了两层。谁不想成为纽约第一呢！ 　　从此，两位老板反目为仇。而号称110层的双子座――世界贸易中心，实际上一座是108层，另一座才是名副其实的110层。 　　听完介绍，我忍不住询问故事的真实性。迈克尔认真地说，当年，这一事件成了纽约街头的头号新闻。 　　而这座双子大厦当年有世界80多个国家的1200多家厂商、公司租用它，当然也有中国公司租用的写字间。楼内有104部电梯，地下停车库可容纳2000辆汽车，每天有20万游人造访该楼。在大楼底层和44层、78层分别设有门类齐全的商业服务网点。这无疑是20世纪建筑的里程碑――人类物质文明的一大成果。 　　每一位游客进入大厦时，手背都要盖一个荧光的印章，表明已经过安检，以备楼内各处的警卫随时检查。 　　其实在这个无奇不有的城市里，什么事都会发生。据说，曾有一位老兄不知是为了扬名还是喜欢冒险，居然在两座高楼之间架起了钢丝，表演高空走钢丝，一时间，令这两座摩天巨人再次名声大振。 　　但世贸大厦真正令世界震惊的还是2001年9月11日上午，美国航空公司的两架客机先后遭劫持。8时48分，其中一架波音767撞向世贸中心南侧大楼，熊熊大火燃烧了18分钟后，另一架波音757再次撞穿了世贸中心姊妹楼的北侧大厦，不久两座大厦相继倒塌。 　　我是见过、摸过它的人，相比没有身临其境的人，内心的震撼自然不同。在火光与浓烟间，看着电视新闻里那些从世贸大厦窗口挥动着的手帕，从高处窗口纵身一跃的身影，我仿佛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回想当年坐在世贸大厦的立体环视电影厅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坐上能倾斜的座椅，感受模拟飞机巡视纽约上空的精彩历程，仿真的效果与视觉错位，使我几次误认为乘坐的飞机要撞上世贸中心和帝国大厦，在一片惊叫声中电影结束了。 　　当我兴奋地准备离开世贸一层大厅时，我看到自己以双子座――世界贸易中心为背景的照片放在出口处，付上10美金，照片就归我了。若是不要，也没人强迫你非掏10美元才能离开，我舍不得让自己的身影孤独地留在异国它乡，就买了下来。 　　今天，当我重新取出照片细看时，它已成了永恒的绝版。 　　据统计，在这次恐怖事件中，包括156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在内的3000多名华尔街的精英和消防员遇难。“9・11”――美国民众打报警电话时也是911。从此，这种伤痛将永远印刻在美利坚的历史扉页上，留在美国人的心底。而闻名世界的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双子座则告别了这个世界。 　　值得欣慰的是，10年过去，在美国纽约“9・11”世贸中心废墟上兴建的自由大厦将成为美国新的文明标志。她将与坐落在自由岛上的自由女神像遥相辉映。纽约州州长乔治・保陶基说：“我们用它来缅怀‘9・11’事件中的死难者，用这高耸入云的礼物来铭记自由和逝去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