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江湘:葡萄牙(因海权)兴衰的启示
摘 要: 葡萄牙作为近五百年中第一个崛起的世界性大国,海权无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然而,迅速崛起后又很快的湮没在历史的车轮下。当前环境下的中国,欲实现民族伟大复兴,也需要从诸如葡萄牙这样的历史性大国的兴衰中汲取经验,以史为鉴。
关键词:葡萄牙;海权;兴衰;启示
海权通常指的是在海洋空间活动的自由权。其是指“凭借海洋或利用海洋能够使一个民族成为伟大民族的一切东西。”[①] 当然近五百年中葡萄牙的兴衰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但是其中海权因素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大国兴衰交替,是不可避免的历史法则。在全球化进程迅速加快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形势下,中国应总结葡萄牙因海权兴衰的经验教训,打破历史上大国依靠对外战争实现崛起目标的怪圈,走一条符合时代特征和需要,符合中国国情的新的和平的大国崛起之路。
一、葡萄牙因海权而兴
公元1143年,位于欧洲大陆西北一隅的葡萄牙在光复领土的战争中应运而生,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君主制国家,成为欧洲第一个统一的民族国家。,葡萄牙位于伊比利驱半岛西部.其版图在15世纪就已基本奠定。加上位于大西洋的亚速尔群岛和马德拉群岛,总面积约为92 072平方公里,不及现在中国的江苏省,[②]资源严重匮乏并且东面持续着连绵的战火,但是这一个新生国家竟然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成为近五百年第一个世界性大国。笔者认为,葡萄牙的迅速崛起与其海权的强大即海洋实力的增强有决定性的联系。具体来说,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相对稳定的国内环境。葡萄牙从建立独立民族国家之后,由于其强大的君主专制政体,国内处于相对稳定的环境之下。而此时的英格兰和法兰西还未形成民族国家,贵族之间战争不断,德意志土地上大大小小的几百个邦国在进行着远交近攻的游戏,其邻国西班牙也在为光复土地而进行着激烈的战争。而独有葡萄牙,尚处于相对稳定的国内环境。稳定压倒一切。[③] 这对葡萄牙的海权的壮大提供了难得的契机,正是由于这一稳定期的存在,葡萄牙国内才得以积极开展船只的生产、航海技术的研究以及航海工具的改进等的工作。同时,稳定的环境也确保国内民众得以从事与航海有关的各项工作。这些都为葡萄牙日后航海技术的进步、航海能力的增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次,领导者的海权意识。葡萄牙统治者往往具有较强的海权意识,其中以亨利王子为比较典型。在亨利的关注下,葡萄牙的航海事业不断发展,葡萄牙人终于于1420年开拓并居住到物产丰富的马德拉群岛,葡萄牙人纷纷涌向这里,并开始向这里移民。1431年,葡萄牙人航行到加那利群岛。随后于第二年占领了大西洋上的亚速尔群岛。[④] 当然不仅仅是亨利,葡萄牙建国早期有一大批的具有较强海权意识的统治者,其以其科学的判断、决策来实施其海洋战略。总的看来,大航海时代的到来、新航路的开辟,葡萄牙的海外探险中的领先一步都不仅是客观条件的产物,也是统治阶层影响下的产物。其中,像亨利王子这样的“明主”的个人因素一方面表现为其在改进航海技术、制定航海政策、鼓励殖民探险上做出了卓越贡献.并且成为后来航海者的精神教父;另一方面,亨利王子将人们的视线由大陆转向了浩瀚的海洋。公元500年左右,古希腊有一位哲人曾宣布过这样一个伟大的预言:“谁控制了海洋,谁就控制了一切。”[⑤]
再次,视野开放、积极学习。位于大西洋东岸、地中海西出口的葡萄牙有很强的开放意识和学习精神。在其迈向海洋发展之路后,葡萄牙统治者乃至整个葡萄牙民族积极学习国外的先进航海技术,他们改造中国的指南针;完善当初欧洲较为普遍的单桅帆船,发明了当时较为先进的多帆、大三角帆船等。与此同时,其还很为注重海洋、航海科学技术的教育工作,亨利王子就曾经在葡萄牙国内建立了较多的航海技术学校,以培养远航技术人才。这所有的一切为葡萄牙海洋发展战略的实施提供了强大的技术、人才支撑,在葡萄牙海洋发展之路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复次,民众追求刺激、冒险的性格和传播基督教的热情。与地处大陆的民族迥然不同,濒临海洋而生的葡萄牙民族喜欢冒险、追求刺激的生活,从其诸如斗牛之类的刺激运动便可见一斑。对于被描述成“黄金遍地,香料盈野”的天堂之所的中国、日本等东方诸国。他们更受刺激,更愿意为之冒险,在受到极大刺激和诱惑的西方商人和贵族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到东方冒险和寻找黄金的强烈欲望。正如恩格斯所揭示的那样:“黄金一词是驱使西班牙人横渡大西洋到美洲去的咒语;黄金是白人刚踏上一个新发现的海岸时所要的第一件东西。”[⑥] 当然,葡萄牙也是一样。至于宗教原因,主要是指传播基督教的热情,宗教信仰在
促进其海洋战略的发展中曾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最后,葡萄牙因海权而兴还有以下几点客观方面的原因,在此仅做简单阐述。第一,路上商路的封闭,。当沟通东西方之问的三条商路分别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及阿拉伯人控制,致使东方商品经阿拉伯商人一转手,价格往往要提高8一lo倍,再经威尼斯和热那亚的商人转卖到欧洲,价格更是大幅度上升。在这种情况下,欧洲的商人和贵族都希望寻找一条从欧洲直达东方进行贸易的新航路。葡萄牙人也加入了这一队伍当中。第二,葡萄牙国内资源严重溃泛、土地贫瘠,因此为了获得生存,其不得不利用既有的天成的海洋条件。
二、葡萄牙因海权而衰
之上已经得知,葡萄牙凭借其有利条件,实现了海权的壮大、海洋战略的成功和大国的迅速崛起。在接下来的历史中,葡萄牙建立起了最早的殖民帝国,并且与西班牙实行了第一次瓜分世界的尝试,其势力范围分别往东和往西延伸,在太平洋上今天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的岛屿上会合。葡萄牙先在非洲西海岸几内亚、刚果、安哥拉等地设立据点,然后又占领东非海岸的莫桑比克、索法拉、基尔瓦,并把这些据点作为西欧到东方这条航线的补给站,在亚洲则占据果阿、锡兰和中国澳门等地,在美洲则占据巴西。葡萄牙在当时可谓是盛极一时,取得了世界的霸权了,然而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其在短时期内迅速衰落了呢?笔者认为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下面进行具体地论述。
其一,国家制度的落后。葡萄牙虽然是欧洲大陆上最早建立起近代民族国家和封建中央集权的国家,走在了西欧各国的前头,但这并不意味着葡萄牙国家在经济上的制度是先进的。葡萄牙国内封建势力非常强大,在资本主义萌芽之初,强大的封建体制必然阻碍了国内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压制了资本主义得以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⑦] 因此,葡萄牙国内的经济乃至军事基础被严重的削弱,所以,其衰落便成了不可避免的必然。
其二,片面发展对外贸易,忽视了本国工商业的发展。由于葡萄牙国土小、人口少、资源缺乏。因此其经济基础是相当脆弱的,发展后劲亦是不足的。这使得葡萄牙队外经济上的依耐性特别强,这既阻碍了本国工业的进步,也因此导致与工业紧密联系的科技的相对滞后,进而导致整个国家综合实力的削弱。因此,当海上霸权丧失之后,国家便会很快走向衰落。
其三,相对实力的下降。欧洲其他国家在地理大发现中日益强大,在1500年到1700年前后,荷兰、英国法国相继崛起。荷兰在摆脱西班牙统治后,资本主义迅速发展,成为了当时的“海上马车夫”;英国在经历资产阶级革命之后,国力也大为增强;法国在路易十四改革后,中央集权得到加强,同时其实行的重商主义政策使法国工商业得到很大的发展。新崛起的西欧诸国不甘于世界被葡萄牙以及西班牙瓜分,这样诸国便开始以包括战争在内的多种方式反抗葡萄牙一家独大的世界统治。这一切都大大加速了葡萄牙的衰落。但是,客观亦需要主观才能发生其作用,所以该点不能作为葡萄牙衰落的主要原因。[⑧]
其四,统治者政策的改变。与其得以兴盛之原因相对应,统治者的政策的反方向变化亦得使其衰落。当葡萄牙统治者由于其最初的远洋航行取得世界霸权之后,其便陷入一种贪图享受的恶性循环当中。无论是其高层统治阶层还是普通贵族、商业阶级都未将因远洋贸易获得的巨额资产用于进一步发展当中,相反其大部分用于商业消费,譬如葡萄牙贵族的奢侈品消费,因而未能够促进国家的发展。这也是葡萄牙衰落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三、对中国的启示
当前,国际局势处于大发展、大变革的时期,世界形势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巨变。和平与发展成为了世界的主题,要和平、求合作、促发展已成为时代潮流和各国人民的强烈愿望。与此同时,经济全球化和区域集团化迅猛发展,各国之间,尤其是大国之间已初步形成了相互依赖的关系,相互间已难以承受因冲突(包括经济报复和武力冲突)而带来的经济上的巨大损失和代价。那么,在这样一个充满巨变、充满机遇的大背景下,中国应当如何从葡萄牙的兴衰中汲取的经验教训呢?笔者认为,至少有如下几点启示。
首先,稳定的国内外环境,是实现国家崛起的必要条件。正如邓小平所言:“中国的问题,压倒一切的是需要稳定。没有稳定的环境,什么都搞不成,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会失掉。” 没有社会稳定,何来社会经济发展,何来社会和谐?没有稳定的环境,我们就将一事无成,所以,保稳定是硬任务,是第一责任。这就需要保持“国内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有领导、有秩序地进行社会主义建设” 。只有实现了稳定,才有可能安邦治国。
其次,要重视发展海洋战略,建立一支强大的海空军。确保海洋国土、资源和航道的安全。葡萄牙重视海洋战略,依靠开辟新航线,建立强大海军,控制海上贸易,成为世界性大国由此可见,重视海洋战略,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确保海洋国土、资源和航道的安全,是沿海国家崛起的重要条件。中国有东海、黄海、渤海、南海四大海域,海域广阔,岛屿众多,海洋石油、天然气、矿藏、渔业等资源丰富。但目前中国海洋主权的维护现状却不容乐观,中国与日本存在东海海域划界和钓鱼岛争端,与东盟一些国家存在南沙群岛争端,东海一部分海域和南沙一些岛屿被别国侵占,海洋资源被他国掠夺性开发和捕捞,海洋权益受到严重侵犯。而在全球化进程加快的今天,资源的占有、利用和开发对于一个国家的生存和发展至关重要,中国维护海洋资源的道路可谓任重而道远。此外,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对外开放的扩大,中国海上贸易,规模将愈来愈大,地位将愈显重要,海上运输通道的安全问题日益受到关注。中国只有重视海洋战略,建立一支强大的远洋海军和空军,才能有效维护国家海洋国土完整与安全,保障海上运输的安全,从而为中国的崛起创造有利的外部条件。[⑨] 中国位于欧亚大陆地缘战略区,是陆权国家。中国的可持续发展必须拥有海权。美国学者陆
伯斌就认为,中国的优势与利益在大陆,“中国也具备发展海上势力的地缘政治潜力,其面积与国内的通讯网络使其具备发展以大陆为基础的海军力量所需要的战略深度”,但中国只在陆地上拥有优势,而“在海上战区始终输于美国”。[⑩] 这让欲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就必须有强大的海权,这就要求中国在军事上建立一支强大的海空军。
再次,要切实推行科教兴国战略。致力于发展和提高综合国力。葡萄牙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与其重视航海技术的发展、大力建设航海专业学校有密切联系。中国欲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的目标,必须致力推进科教兴国战略,坚持教育为本。要把科技和教育摆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位置,抓住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机遇,增强国家的科技实力及向现实生产力转化的能力,提高全民族的科技文化素质,把经济建设转移到依靠科学技术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的轨道上来。要加大对科技教育的投入,为科技进步和教育水平的提高提供强大的动力。
复次,对外开放,加大对外开放的力度和水平,发展对外贸易,吸收借鉴世界其他国家的先进制度和建设经验。中国古代的明清两朝由于闭关自守使得其在封闭的环境下,科学技术、思想意识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这就促成了其的落后。因此,欲不落后,就必须坚持对外开放,实行多层次、宽领域、全方位对外开放政策,通过引进先进国家资金、技术、管理经验,积极开展对外贸易,同时向一些国家学习借鉴建设经验,中国的综合国力得到迅速增强,人民生活水平得到很大改善。
最后,中国还应该坚持和平崛起的方针。坚定不移地走和平发展的道路,积极承担国际责任,树立大国形象,做一个的负责任的大国。
以上便是葡萄牙因海权而兴继而转衰的分析以及其对中国的启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正如《兵法》所言:“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事者不足谋一时。”站在时代新起点上的中国,必须以全局意识、拥有深远的历史眼光,从历史上大国的兴衰中总结出历史经验。而其中关键的一点就是:“谁拥有了海洋,谁就拥有了世界。”海权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在前面已做了论述,在此不作赘述。作为沿海的中国,如果没有海权,那么,那么它的可持续发展与崛起几乎是难以想象的。拥有海权,中国便可以实现崛起的梦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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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美]马汉:《海权论》,中国实言出版社1997年版,第37页。
[②] 张箭:《地理大发现研究15—17世纪》,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16页。
[③] 《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中央文献出版社,第360页。
[④] 侍晓莎:《亨利王子与葡萄牙的早期探险》,载《历史研究》2009年第16期。
[⑤] 费信:《星槎胜览》第二版,中华书局,第36页。
[⑥]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一卷,人民出版社,第450页。
[⑦] 郑毅:《葡萄牙、西班牙衰落原因研究》,载《工会博览》2010年第1期。
[⑧] 张辉:《大国兴衰的经验教训及其对中国的启示》,载《广西教育学院学报》2011年第5期。
[⑨] 同注⑧。
[⑩] [美]陆伯斌:《和平地理学—21世纪的东亚》,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0年第11期。
[11]刘新华:《试论中国发展海权的战略》,载《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