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的人性之谜
文|沉雁璧花
昨夜有好几个微友给我发来同一个小视频，视频中的主持人叙述了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我听完之后感觉特别新鲜。今天下午我又去查了一些有关这个实验的后续资料，就想将有关这个实验的个人心得分享给读友以供谈资。
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发生在1961年7月，在实验的一年前，以色列对参与屠杀犹太人的纳粹党徒阿道夫艾希曼进行了审判，但在审判中阿道夫却坚称自己仅仅是为了服从命令。虽然最终艾希曼被判处了绞刑，但艾希曼的“服从”辩解疑问，引起了当时耶鲁大学心理学家米尔格兰姆教授的好奇，于是他就设计了这个著名的权威服从实验。
实验原理：随机抽取一群人，让他们在指定空间服从临时实验导师的命令对样本人施暴，随着施暴强度增加，样本会发出逐渐增强的惨叫，最后看这群人对命令的服从规律。实验分两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实验不在服从人群中设置中途抗议的卧底，但第二阶段将会设置1-2名的抗议卧底。完成实验则得到20美元的报酬。
实验结果发现：第一阶段实验有65%的人服从命令执行完最强施暴指令，只有35%的人中途放弃执行施暴命令，但没有人抗议。第二阶段有70%的人跟着事先埋伏的卧底一起抗议施暴命令，只有30%的人才执行完施暴命令。该实验在五十年后又被重复多次，实验结论依然是惊人的相似。
米尔格兰姆本人对这个实验结果的解释是：成年人普遍对权力有一种服从的本能，即便这种权力是毫无约束的临时约定，即便这种权力指令是违反人性道德，大多数成年人的服从本能也不例外。只有遇到多样化的权力挑战时，多数人才有从良的服从选择。
作为心理学实验的原创设计者，米尔格兰姆的解释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但是，不同领域的专家就跳出“服从”这一米氏实验设计的初衷，参悟出不同的解释玄机。法学家认为，健全的法制才是止恶的根本；社会学家认为，反抗非人性权力需要先知领袖；政治学家认为，权力必须有抗衡才会有约束。而大多数心理学家对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的人性解释是：人性本恶。
但“人性本恶”不能解释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的第二阶段结果，为什么一旦有人率先抗议非人性命令就出现大多数人跟着抗议呢？这当然也不能解释为“人性本善”，不然怎么在第一阶段仅仅为了20美金报酬就有大多数人坚决执行非人性命令呢？从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难以简单得出人性善恶的结论，但人性究竟是什么呢？又如何从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揭开这个迷？以下是我个人的思考。
固守人性的坚强和服从环境的软弱，在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中都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是，在两阶段试验中，坚强都让位给了软弱，即人性输给了环境，即便这环境是非刚性的，人们也难以摆脱对环境的本能服从，这就是人性本能。这种顺从环境的人性本能并非因为利益诱惑，而是一种常人难以克制的冲动。
曾经中国质量新闻网披露了这样一则奇特的地沟油制造商，其地沟油生产线全是进口设备，地沟油制造成本丝毫不比全质生产低，但因为市场上基本都是地沟油，这个老板也硬着头皮生产地沟油。这就是人性对环境服从的软弱。就在昨天，我看见一个视频，一家豪华的糕点房，有顾客发现其肉松是棉花伪造的，但根据其肉松蛋糕的高昂售价看，即便用最优质的肉丝也是暴利，但老板就是要用棉花。当一个人被假冒伪劣环境包围时，他所有的行为本能都不会固守人性，每一个脑细胞都在高速运转如何骗人，即便这骗的投资收益并非那么有趣，他也会骗下去。
固守人性需要坚强，服从环境只需软弱。从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和现实中人们对环境的普遍顺从可知，软弱是大多数人的人性本能。这里我们也许应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所有的坚强皆因善，所有的软弱皆从恶。我在三月写过《怯弱皆因不够善》，也许读友们早就忘了，当然读完也没多少兴趣。看看那些在烈火炼狱中经历生死劫的义人们，为何总是一副天真的笑脸？这就是善的坚强。但加害他们的人为什么总是一副丧心病狂的模样？这就是服从的软弱。当环境很恶时，大多数人因为软弱都从了恶。
如果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再给予辅助诱惑，譬如，看谁服从施暴命令积极就提供更多的金钱美女，这下惨了，配合施暴最积极的群体就是成功人士，而那些还固守人性的犹豫者将被淘汰出局成为落魄的失败者。但是，根据第二阶段试验可知，如果有先知振臂一呼，至少有一半的积极施暴者又迅速从了良。这说明，当环境稍稍有向善的趋势时，人们会自动唤醒固守人性的坚强。就在刚刚，我又看见一则视频，一个律师义正辞严地斥责一群全副武装要暴抢医院尸体的特警，但所有特警都默默地原地站立听从了人性之善的召唤。
从米尔格兰姆服从实验和现实观察可知，环境的建构并非多数人而是只需极少数人，但恰好这左右环境的极少数人决定了大多数人的从恶或从善的命运。文章就写到这里，这篇文章我决定大幅度压缩精选留言，请读友们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