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龙场悟道_到_揭教良知_

第30卷第1期

2010年2月

上饶师范学院学报

J OURNA L OF SHA NGRAO NORMA L UNIVERSITY

Vol 30, No 1

Feb 2010

从 龙场悟道 到 揭教良知

吴长庚

(上饶师范学院, 江西上饶334001)

摘 要:王阳明于明武宗正德元年35岁(1506) 因疏救戴铣上封事, 谪贵州龙场驿丞。三年春至龙场, 在这极度荒凉险恶之处度过了非比寻常的一年, 始悟格物致知, 称龙场悟道。十一年45岁(1516) 升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汀漳等处, 在江西五年中, 他剿平南赣汀漳诸 盗 、平定宁王宸濠叛乱, 又经历张忠许泰之变, 于百死千难中得悟 良知 之理, 十六年50岁(1521) 始揭致良知之教。从 龙场悟道 到 揭教良知 , 是理论的升华, 是知行的统一。其学说在身后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关键词:王阳明; 龙场悟道; 揭教良知

中图分类号:B248. 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237(2010) 01-0006-04DOI:10. 3969/j. issn. 1004-2237. 2010. 01. 003

王阳明生活的明代中期, 正是宦官专权, 朝政腐败的时代。时宦官刘瑾擅权, 伙同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祥、魏彬、邱聚、高凤七人狼狈为奸, 横行朝野, 世称 八虎 。刘以马永成掌 东厂 , 谷大用掌 西厂 , 更设 内行厂 , 由他直接操纵。他推行特务政治, 锦衣卫四出横行, 朝廷官员人人自危, 近千人死于他的淫威之下。

刘瑾的倒行逆施必然激起朝廷的公愤, 武宗正德元年(1506) , 南京户科给事中御史戴铣、薄彦徽等人愤而上书武宗皇帝, 要求严惩刘瑾等宦官, 刘瑾大怒, 矫旨逮戴铣等人入狱, 廷杖削籍。王阳明时为兵部主事, 闻此事, 奋不顾身, 抗章疏救。他大胆直言: 铣等职居谏司, 以言为责。其言而善, 自宜嘉纳施行; 如其未善, 亦宜包容隐复, 以开忠谠之路。乃今赫然下令, 远事拘囚! ! 使陛下有杀谏臣之名。 [1](P1313) 疏入, 亦以得罪下锦衣狱, 廷杖四十, 旋谪贵州龙场驿。

正德三年(1508) 春, 王阳明抵达谪所, 次年受提学副使席书之聘, 主讲贵阳文明书院。正德五年(1510) , 调任江西吉安府庐陵县知县。他在贵州三年, 有 居夷三载 之说。而在龙场为一年。∀年谱#

收稿日期:2009-12-10

谓: 龙场在贵州西北万山丛棘中。蛇虺魍魉, 蛊毒瘴疠, 与居夷人乌夫舌难语, 可通语者皆中土亡命, 旧无居。 可知其地是极度荒凉险恶的地方, 王阳明就在这极度荒凉险恶的地方度过了非比寻常的一年。他在这里默思静坐, 得悟大道; 他在这里痛苦砥砺, 开启教化。他创新了自己的学说体系, 也推动了贵州文化的发展。

∀年谱#有载, 王阳明 日夜端居澄默, 以求静一; 久之, 胸中洒洒。而从者皆病, 自析薪取水作糜饲之; 又恐其怀抑郁, 则与歌诗; 又不悦, 复调越曲, 杂以诙笑, 始能忘其为疾病夷狄患难也。因念圣人处此, 更有何道? 忽中夜大悟格物致知之旨, 寤寐中若有人语之者, 不觉呼跃。从者皆惊。始知圣人之道吾性自足, 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乃以默记五经之言证之, 莫不吻合, 因著∀五经臆说# [1](P1568) 。这个过程, 后来就被称为 龙场悟道 。

王阳明龙场悟道的内容, 是1996年贵州王阳明国际学术会广泛讨论的问题, 很多学者发表了精彩的论述, 本文不再赘述。需要指出的是, 悟道之前, 王阳明通过读明道之书、参谒崇仁之学的弟子娄谅、与湛甘泉 共以倡明圣学为事 等经历, 已经接受了

作者简介:吴长庚(1949-) , 男, 江西铅山人, 上饶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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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颢、陆九渊心学思想的影响, 为悟道做了前期的思想准备。所以, 当他 摈斥流离于万里绝域, 荒烟深菁, 狸鼯豺虎之区, 形影孓立, 朝夕惴惴, 既无一可骋者, 而且疾病之与居, 瘴疠之与亲。情迫于中, 忘之有不能; 势限于外, 去之有不可。辗转烦瞀, 以需动忍之益 之际, 感到 吾之一身已非吾有, 而又何有于吾身之外? 于是, 他如大梦之醒, 猛然觉悟: 凡平日所挟以自快者, 不惟不可以常恃, 而实足以增吾之机械, 盗吾之聪明。其块然而生, 块然而死, 与吾独存而未始加损益者, 则固有之良知也 (罗洪先语) 。

王阳明 龙场悟道 是确立他的心学之路的重要标志, 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思想转折时期。他在龙场 始悟格物致知 之理, 始悟圣人之道, 吾性自足 , 而 向之求理于事事物物者误也 , 始论知行合一 之说, 这些就是他悟而转变的主要方面。 龙场悟道 后, 王阳明离开了贵州, 迁江西庐陵知县, 刘瑾伏诛, 他的职务逐渐升迁, 他对 龙场悟道 的思想进行理论综合, 集中表现为:一是心即理, 心外无理。形成 心 本体论而与朱子之 理 本体论划清界限。二是以 格物 为 格心 , 谓 致吾心之良知者, 致知也 , 与朱子之释判然相别。三是把 心即理 作为理论基础, 而与 知行合一 、 致良知 之说结合起来, 求理于吾心, 此圣门知行合一之教也 , 知行合一之功, 正所以致其本心之良知 。这就为后之 揭教良知 做好了思想准备。

如果说, 贬谪穷苦之地的龙场, 为王阳明的 悟道 提供了自然环境基础, 那么, 事功江西的六年, 便是为他的 良知 体认提供了社会环境基础。有了这两个基础, 才会有 揭教良知 的结果。

从武宗正德十一年九月升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汀漳等处, 至正德十六年始揭致良知之教, 这六年是王阳明事功最辉煌的年代。戢南赣 盗 , 平宸濠乱, 两立奇功, 却伴随着种种怀疑、谗毁、诬陷、打击。宦官横行, 皇帝疑虑, 处境极为险恶, 他却依靠 致良知 的实践体验, 而坚强地挺了下来。于是在正德十六年(1521) , 他始揭 良知 之教。

黄宗羲有谓: 阳明一生精神俱在江右 , 从他早年受学于江西, 中年事功于江西, 揭 良知 之教于江西, 晚年老死于江西, 后学得其传于江西。确实可证其言不诬。

阳明之学与江西学术有着深厚的渊缘关系。早在孝宗弘治元年, 17岁的王阳明到洪都成亲, 他的岳父诸养和是江西布政司参议, 他与妻子就在布政司官署所在成亲。合卺日偶闲行, 入铁柱宫, 遇一道士趺坐一榻, 乃即而叩之, 得闻养生之说, 遂相与对, 官署中有纸张数筐, 阳明日取数张学书, 及归, 数筐皆空, 书法得以大进。他更从学习书法的过程悟到了格物致知的道理, 尝示学者曰: 吾始学书, 对模古帖, 止得字形, 后举笔不轻落纸, 凝思静虑, 拟形于心, 久之, 始通其法。既后, 读明道先生书曰:吾作字甚敬, 非是要字好, 只此是学, 既非要字好, 又何学也。乃知古人随时随事, 只在心上学。此心精明, 字好亦在其中矣。 阳明后与学者论格物, 多举此为证。而阳明心学, 即此已露端倪。可见, 江西学书, 是阳明治学迈出的第一步。

江西是朱学陆学交互影响的地区。抚州崇仁吴与弼, 曾于父亲任所获睹朱熹所编∀伊洛渊源录#, 睹道统一脉之传, 不觉心醉。! ! 于是思自奋励, 窃慕向焉! ! 誓必至乎圣贤而后已 [2](卷12) 。而吴与弼之学, 实能兼采朱陆之长, 而刻苦自立 [3](卷170) 。吴与弼的理学后来对王阳明之学产生极大影响, 一方面通过陈献章及其门生湛甘泉, 一方面即通过吴与弼的弟子胡居仁、娄谅、罗伦等人的 余干之学 。吴与弼的 崇仁之学 , 主要讲身心修养, 得于朱学而又偏离朱学。他强调静观, 强调向内径求, 在 思处 格物, 在 静中思绎其理 , 以获得 圣人之心情 。娄谅, 上饶人, 是吴与弼最得意的门生, 吴视之为确实能入其堂奥的弟子。他把吴与弼的 洗心 、 涵养此心 发扬为 以收放心为居敬之门 的体验, 把学道功夫 更向里(心) 说了 。王阳明18岁始钦慕圣学即是从娄谅处起步的。∀年谱#说, 这年, 王阳明 以诸夫人归, 舟至广信, 谒娄谅, 语宋儒格物之学, 谓圣人必可学而至, 遂深契之 。此后王阳明的 范围朱学而进退之 , 应当是与娄谅、吴与弼的 兼采朱陆 一脉相承的。

致良知 是王阳明一生最得意的理论发明, 他尝自言: 吾平生讲学, 只是致良知三字。 [4](卷26) 王阳明提出 致良知 学说始自明正德七年(1512) , 他与徐爱谈话时说: 知是心之本体, 心自然会知, 见父自然知孝, 见兄自然知弟, 见孺子入井, 自然知恻隐, 此便是良知, 不假外求。 [5]两年后, 他在滁州与弟子讲学时, 更坚定了这种认识: 良知本体原是无动无静的, 此便是学问头脑。我这个话头自滁州到今, 亦较过几番, 只是致良知三字无病。 [6]黄绾尝谓王阳明此年 始专以致良知之旨训学者 [7], 其实, 在这个时候, 致良知学说还没有成为他的认识论的根本方面, 因为在巡抚南赣之后, 他还在正德十三年7月刻印了∀古本大学#、∀朱子晚年定论#。8月, 其门人又组织刻印了以阐述知行合一思想为主的∀传习录#第一卷。正德十五年6月, 他赴赣州, 过泰和, 与罗钦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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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即理 、 心外无物 的矛盾问题, 他更为具体地阐述了 理无内外, 性无内外, 故学无内外 的道理, 指出: 正心诚意, 致知格物, 皆所以修身。而格物者, 格其心之物也, 格其意之物也, 格其知之物也。正心者, 正其物之心也; 诚意者, 诚其物之意也; 致知者, 致其物之知也。此岂有内外之分彼此之分哉? [4](卷2, ∀答罗整庵少宰书#) 将格物之功完全集中到身心之上, 以物为心的附属品, 身之主宰是心, 心之所发是意, 意之本体便是良知。身、心、意、知、物便是以心为基础的统一体。

在正德十四年以后, 王阳明还与湛甘泉就心学修养方法展开了论辩。湛甘泉的心学修养主张 随处体认天理 , 黄宗羲说: 阳明宗旨致良知, 先生宗旨随处体认天理, 学者遂以王、湛之学各立门户。 [8](卷37) 王阳明受陆九渊发明本心影响, 主张致良知, 强调良知为人心所固有的知觉能力和伦理本能, 致良知 即是将心所固有的伦理道德观念和感情自觉地外发为道德行为。湛若水受程朱穷理居敬、下学上达影响, 认为天理固为人心所本有, 但亦须通过敬、勿忘勿助的学问、思辨、笃行功夫, 方能体认。他们往复辩难, 而最终殊途同归。正德十六年, 王阳明在∀答甘泉#信中说: 随处体认天理是真实不诳语, 鄙说初亦如是, 及根究老兄命意发端处, 却似有毫厘未协, 然亦终当殊途同归也。!! 致知之说, !! 是圣学传心之要, 于此既明, 其余皆洞然矣。 [4](卷4)

正德十六年(1521) , 王阳明始揭致良知之教。经过宸濠之乱的五百多个日日夜夜, 尤其是御驾亲征后, 忠、泰之变所带来的政治上、精神上的种种忧虑、折磨、压抑、诽谤, 王阳明就是依靠 致良知 的实践体验, 才坚强地挺下来。经过这一系列的变乱, 他又反过来 益信良知真足以忘患难, 出生死, 所谓考三王, 建天地, 质鬼神, 俟后圣,

[4](∀年谱#50岁, 卷33) 者 。他在给邹守益的信中说:

对良知的践履, 神奇般地操舟得舵, 得免没溺之患, 并由此而升华出一种道德境界。

可见, 王守仁江西事功的艰难历程, 正是他的致良知学说由 往年尚疑未尽 , 而发展至心中 益信 的成熟阶段的外部条件和关键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 没有江西事功, 尤其是平宸濠之乱后的艰难历程, 就不会有对致良知的体认, 专主致良知也就不可能了。

王阳明 致良知 之说, 是他的伦理学说的核心, 代表了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个高峰。这个学说从根本上说, 源自孟子 良知 、 良能 学说及 尽心 、 知性 、 求放心 诸说。但王阳明不只吸收了孟子的学说, 他还综合了程颢和陆九渊的学说, 并经过百死千难的实践体认, 才确立他的心学之路, 并把 致良知 三字作为揭教学者的纲领提了出来。

如果说, 龙场悟道 是王阳明创始心学、奠定体系的标志, 揭教良知 是王阳明思想理论与道德修养臻于成熟的标志, 那么, 江西事功则是他体验证悟、从理论到实践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过程和阶段。

阳明一生只活了57岁, 而他的学说却在他身后受到广泛的关注。

近现代学者对王阳明 知行合一 、 致良知 之说, 有过很多评论, 有的从其学术本身作出阐述, 有的对其价值给予评价, 其中固不乏批评者, 而更多学者从中国思想史的角度, 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如王夫之就批评王守仁的所谓 知行合一 是 销行以归知 、 以知为行 [9](卷2) , 并提出 知行相资 说以为纠正。章太炎也批判 王阳明之立义至单也 , 认为他的 知行合一 说 过于剀切 , 但也未尝不肯定, 宋世道学诸子, 刻意欲上希孔颜, 弗能至。及明姚江王文成出, 以豪杰抗志为学, 初! ! 得江门陈文恭之绪言。文恭犹以心理为二, 欲其泯合, 而文成言心即理, 由是徽国(朱熹) 格物之论瓦解无余, 举世震而愕之。 [1](前言附,P42, 43) 在上世纪30年代, 严复曾为上海群学社版∀王阳明集要#作序, 他声明自己是 不随众人为议论者 , 他从天演之所以进化、理必物对待而后形焉的观念出发, 对王阳明 心即理 的说法提出了明确的批评。当代学者贺麟则注意到 致良知 与 知行合一 的不同流传, 他说: 王阳明之提出知行合一说, 目的在为道德修养或致良知的功夫建立理论的基础 , 在其徒徐爱死后, 他便很少谈知行合一, 到他晚年便专揭出致良知之教, 以代替比较有纯理论意味的知行合一说。所以后来各派门徒所承于他而有所发挥的, 几乎完全属于致良知之教及天泉证道的四句宗旨。

[10](P51)

无弗同

近来信得致良知三字, 真圣门正法眼藏, 往年尚疑未尽, 今自多事以来, 只此良知, 无不具足。譬之操舟得舵, 平澜浅濑, 无不如意。虽遇颠风逆浪, 舵柄在手, 可免没溺之患矣。又说: 某于此良知之说, 从百死千难中得来。 王守仁的南赣戢盗并无百死千难之险, 而平定宸濠之乱前后, 却的确经过了百死千难。谷应泰说:宸濠之谋逆, 十余年间, 棋布星罗, 贼党几遍海内。! ! 宫掖树其私人, 六卿半其羽翼。 事变之初, 未得诏旨, 而倡率群僚, 集兵万余, 以敌八万虎狼之兵。大功甫立, 疑谤旋生, 忠泰横行, 掩功夺绩。守仁不得不 委蛇于群阉之间, 调护于悍军之中 , 稍一不慎, 今人张岱年认为, 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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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行相互依存的意义, 又有混淆知行界限的倾向。 更多的学者肯定了阳明心学在程朱理学长期禁锢下的进步作用。吴昌硕云: 所谓致良知, 所谓知行合一, 确为救时之笃论, 而其流风传衍至于后世。 [1](P35) 粱启超亦云: 阳明的学问, 得力于龙场一悟。!! 他的方法, 确能应时代的需要。其时∀性理大全#一派变为迂腐凋敝, 把人心弄得暮气沉沉的, 大多数士大夫尽管读宋代五子之书, 然不过以为猎取声名利禄的工具! ! , 阳明起来, 大刀阔斧的矫正他们, 所以能起衰救弊, 风靡全国。 [1](P40)

吕思勉盛赞王阳明 良知 之说为 立身之大柄 , 谓 良知之说, 以一念之灵明为主。凡人种种皆可掩饰, 惟此一念之灵明, 决难自欺。故阳明之学, 进德极其勇猛, 勘察极其深切。 又说阳明 责志之功 , 虽先儒有论, 然无致良知之说以会其归, 则其勘察终不如阳明之真奏单微, 鞭辟入里; 而其克治, 亦终不如阳明之单刀直入, 陵厉无前也。 杨东纯以王阳明为 儒学的大转变 的代表人物; 嵇文甫则称 王阳明是宋明五百年道学史上一位最有光辉的人物 , 说 阳明的学说, 处处是打破道学的陈旧格套, 处处表现出一种活动自由的精神, 对于当时思想界实尽了很大的解放作用 , 又说其学说 无论从致良知上或知行合一上, 处处可以看出一种自由解放的精神! ! 既为宋明道学放出极大的光芒, 同时却也为清代思想开其先路 。蔡元培在∀中国伦理学史#第三期∀宋明理学时代#中说: 阳明以至敏之天才, 至富之阅历, 至深之研究, 由博返约, 直指本原, 排斥一切拘牵文义区画阶段之习, 发挥陆氏心理一致之义, 而辅以知行合一之说! ! 其所以矫朱学末流之

弊, 促思想之自由, 而励实践之勇力者, 其功固昭然不可掩也。

现代新儒学奠基人对阳明心学均持肯定态度。张君励说: 王阳明是所有新儒者中最成功的一位政治家。 [11](P 67) 熊十力说: 逮有明阳明先生兴, 始揭出良知, 令人掘发其内在无尽宝藏, 一直扩充去, 自本自根、自信自肯、自发自辟, 大洒脱、大自由, 可谓理性大解放时期(理性即是良知之发用) 。

[12]

冯友兰

在∀新原道中国哲学之精神#一书就王阳明的∀大学解#为论, 认为: 致良知就是明明德。明德是∃天地万物一体之仁%, 所以明明德就在于实行仁。! ! 致良知也就是致良知于行事。顺良知的命令行事, 然后, 良知之知, 方为完成。 他还把 致良知 与 知行合一 结合起来理解, 认为 人的心之本体在其不为私欲所蔽之时, 知行只是一事。!! 致良知就是去私欲之蔽, 以回复知行的本体, 也就是回复明德的本体 , 良知是知, 致良知是行, 一心一意专注于致良知, 即是用敬。真觉解良知是万物一体底明德的发现, 而又一心一意专注于在行事上致良知, 如此则高明与中庸的对立即统一起来。

前代学者论阳明之学, 鞭辟入理, 颇多启发。今天, 我们研究、分析、评价阳明学说, 既要看到他的整个思想体系的主观唯心方面, 也应当认识到, 作为中国古代文化遗产的一部分, 他在当时程朱理学僵化枯竭的理论中, 注入了新的血液和生命, 推进了思想的自由解放; 在现代化的今天, 其心学思想中的积极成分, 仍然能够启发当代, 高扬人的主观能动性, 激励人们奋发向上, 提高主体道德修养, 在著实学问思辨的同时, 体究践履, 实地用功, 契入今天的社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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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黄绾. 阳明先生行状[EB/OL]. http:www. e0575. cn/read. php? tid-1081185. html. [8]黄宗羲. 明儒学案[M]. 北京:中华书局, 2008. [9]王夫之. 尚书引义[M]. 北京:中华书局, 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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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李未醉 校对 李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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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许婴 校对 李未醉]

An Explanation of Canada %s National Identity as Middle Power

Z HU Zhong bo , Z HO U Yun heng

1

2

(1. School of In ternational Studies,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China;

2.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d Public Affairs,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Abstract:This article gives an explanation of Canada %s national identity as middle power from three levels. First, in terms of the concept level, it determines Canada %s national identity from an angle of three characteristics; secondly , based on historical truths, i t clarifies the in ternati onal role of Canada; finally, it analyzes Canada %s channel choosing in participating in international affairs. Key Words:Canada; middle power; identity; expla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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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Enlightenment in Longchang to Education of Conscience

W U Chang geng

(Shangrao Normal Universi ty, Shangrao Jiangxi 334001, China)

Abstract:WANG Yang-ming was demoted as a station officer in Longchang of Guizhou, because he tried to rescue DAI Xian by sub mitting a memorial to the king in 1506. He spent a difficult year in thi s extremely desolate and dangerous place. Then he ob tained knowledge by investigation of things, which was called enlighten ment in Longchang. When he was 45, he was promoted to Zuoqian M inister of Monitoring Section, and Governor of Nan, Gan, Ting and Zhang. During the five years in Jiangxi, he sup pressed gangsters in Nan, Gan, Ting and Zhang, put down the rebellion by Chenghao, the king of Ning, and went through the re form of ZHANG Zhong and XU Tai. Due to so many hardships, he obtai ned the enlightenment. In 1521, he began the teaching of conscience. Thus, the process of from enli ghtenment in Longchang to education of conscience is a theoretical subli mation, and is the combination of knowledge and practice. Wang Yang-ming %s theory has exerted a deepgoing influence after his death. Key Words:Wang Yang-ming; enligh ten ment in Longchang; education of consc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