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读书会丨05.04共读:[岳美中医话]之学医要善体物性.郭橐驼种树

生生读书会的书友们大家好，小生这厢有礼了，今天咱们继续读——《岳美中医话》之学医要善体物性、郭橐驼种树。小生和您一起品好书~大家一定要坚持哦~

学医要善体物性

祖国医学最讲援物比类，从物象中寻求医药的道理。因为中医学重要思想之一，就是人与自然相应。用物理来解释医理，在祖国医学中时常见到。例如，一般用于药物和诊断治疗的五行归类。肾主水，色黑，凡药物色黑而多汁者，如玄参、补骨脂等，认为属肾家药，可以治肾。如病人面青，可以诊断为肝病等等。但是，从物理体会医理，更是学医者应当时时、事事留意的地方。古时候有名的医家，讲究此道，对医术的提高很有帮助。例如吴鞠通《温病条辨》中关于桑叶理肺的论述，从桑叶芳香有细毛，横纹最多，体察出它能够走肺而宣肺气，用以创制桑菊饮，治疗风温轻证但咳，身不甚热，微渴者颇效，即是善从物性学医者。这些地方值得我们认真加以总结。

余晚年治病主张认病在治疗之先，医贵中正，药法自然，这点认识，正得之于对物性的体认。

譬如弈道，可以适于医道。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清朝有个叫梁魏今的人，是下围棋的国手，施定庵拜在他门下，跟他学棋，只争（差）一先。有一天，他与定庵共游岘山，见山下出泉潆漾纡徐，非常高兴。就对施说：“子之艺工矣！盍究心于此乎？行乎当行，止乎当止，任其自然，而与物无竞，乃弈之道也。子锐意深求，则过犹不及，故三载未脱一先耳。”从此定庵乃悟化机之流行无迹象，百工造极，咸出自然，则棋之止于中正，犹琴之止于淡雅。于是益穷向背之由于未形，而决胜负之源于布局，而技大进，终成国手。这个故事说明弈棋的道理可以从泉水悟得，弈之道如此，医之道亦如此。布局在弈棋之先，苟穷理辨证之不足，虽有奇方妙药，亦无所措手。病不能识，何以言治。另外弈随棋转，当行则行，当止则止，与泉水之出一样，必顺其势而利导之。用药也是如此，药随证转，过与不及皆非其治。懂得了这个道理，医术自可精进。这些地方正是物性给人的启示，是一般书本中没有的。可见善学医者，还应善体物性。

郭橐驼种树

读经史可以长知识，读杂书可以广医闻。余特别爱读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认为其种树之道，不独可以通于吏治，且可以通于医治，尤其是治疗慢性病更应取法于此。医生临床执匕，果能勘透人的生理病理，治疗上顺应其天性之自然，而如种树一样，芟之薙之，辅之翼之，培之固之，未有不遂其生者。余临证数十年，揣摩此文数百遍，获益匪浅。

其文曰：“……驼业种树，凡长安……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视橐驼所种树，或迁徙，无不活，且硕茂，蚤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学医者若只袭老师皮毛，不得老师之真髓，出而行道，开口动手便错。医疗效果不好者，亦与他植者同。为什么会这样呢？“有问之，对曰：‘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这里所说是植树的大关键，大原则：惟因其性有不同，则植字上须因木因时因地制宜，不能忽略其客观具体情况。如何顺应其性呢？“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无动无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可见凡扶助树木生理之自然，则树自能硕茂。倘治病能扶助人体之自然，则人自能康健。“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蚤（早）而蕃之也。”临床工作中常常有治病易而善后难的情况，此时病已去，当善后调养，以养代药，让其恢复人体之自然。否则揠苗助长，欲期其早实为蕃，峻投浪药猛剂，结果必适得其反。“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凡用药滥投滋补，反滞其生机，动辙换方，或药尚新奇冷僻，根拳而土易者，势必违其生理，业医者当不慎之？“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医道中蛮补横填则为太过，轻药淡味则属不及，皆无及于病。“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殷，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疏密，而木之性日益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雠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此数语，正中目前医界时弊。今之医生，投药虽有合病机，生理已默然渐复，而病家或嫌效之不速，为医者又茫无定见，辄更易其方；又或诊断本已明确，复日抽其血髓是不啻揺其枝柯以拔其本实也，而生理日以离矣，无怪医药不效。

除了顺应自然，因人因时因地制宜，慎药守方而外，读郭橐驼种树，还要认真体会他培土植树之旨。治慢性病，若懂得培土一法，常可峰回路转，得心应手。如患者于××，女性，47岁，科学院××所技术干部。五八年因流产失于调养，患非特异性结肠炎，轻时日溏泄二、三次，重时日泄十余次。屡经中西医药治疗无效，缠绵病榻十余年。73~74年曾因两次大发作入西苑医院住院治疗，缓解出院后旬洵又复发，严重时日泻二十余次。形体消瘦，纳呆，盗汗，基本丧失工作能力。74年来诊，余叹曰：此不知培土之法、培植之方之过也，譬如树苗，遭逢病害，天地时利不合，则当人力以养而濡之。何得斧钺并进，动辄挪移？不培土则无养树之力，不治脾胃虽补之沃之，徒沤根烂本而己。取大哉坤元，万物资生之意，遂以资生丸为主方，小剂频服以培土治其病本，间以附子理中汤，暖土以治其泻不止之标。守法守方，经治三年，大便成形，日1~2次，二十年之痼疾竟愈，现已恢复工作，随诊至今，未再复发。又如患者周×，女性，20多岁，北大学生。患浸润性肺结核二年，面色?白，大便稀溏，食少潮热。曾用异烟肼、链霉素治疗年余，但X光摄片肺部空洞依然存在，痰中带菌。脉沉细，右关沉弱，舌白腻，系脾胃虚弱之象。是土虚不能生金，酿成此疾。选用六君子汤十五剂，先服半月；继用参苓白术散。二方互用三余月，病已向愈，改用资生丸培土以生金。半年后透视，病情基本得以控制。此皆得于郭橐驼种树之启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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