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_科学主义_
2001年1月安徽教育学院学报
JournalofAnhuiInstituteofEducation
Jan.2001.19No.1Vol
第19卷第1期
中国历史上的“科学主义”
黄艳红
(华中师范大学政法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摘 要:本文根据权威词典对科学主义的界定,20世纪上叶,中国出现的所谓的“中国的科学主义”,与西方科学主义有着本质的区别,;,。关键词:科学主义;科学思潮;中图分类号:B08::1001-5116(2001)01-0015-04
,从它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受到宗教界人士和人文主义者的批评。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兴起,对科学主义的批评就更加激烈。有不少学者包括一些海外学者也着手探讨了中国历史上的“科学主义”的问题。有的对“科学主义”在中国出现前后的历史进行了较充分的研究,也有过中肯的评价;但有的只是在引入后现代主义的同时,抽象地从概念上对“科学主义”进行大肆的批判,将20世纪初在中国历史上出现的一种科学思潮认定为科学主义而进行批判,并将后来直至今天出现的许多问题都归咎于它。还有的在批判“科学主义”的同时,也对科学进行了非难,究竟什么是科学主义?中国历史上是否出现了科学主义?本文结合历史和现实对这一问题将作具体地分析和研究。
一、科学主义概述
“科学主义”一词,对于中国人来说,也是一个舶来品。许多学者都对它进行了界定,但这些界定之间往往存在着很大的分歧。因为即使在西方,对它的理解也是多样的。但是,一般来说,人们还是比较推崇《大英百科全书》和《韦氏词典》中的界定。按《大英百科全书》中的定义,所谓科学主义就是这样一种观点,即认为“自然科学的方法是获得知识的唯一有效的方法,应当应用于包括哲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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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的所有研究领域。”韦氏词典中的定义大致相[2]同,不过多了一种涵义,即“科学家的精神、态度”
一码事,科学主义可以说是关于科学的一种立场、信
念或社会运动,但绝不是科学本身,也并非科学本身的产物。不过,科学主义的诞生应当是首先以对科学价值的认可为基础的,只有认识到了科学的价值才会崇拜科学,继而崇拜科学的方法。事实上,科学主义形成的历史也是如此。近代科学的倡言人培根的思想中首先出现科学主义的萌芽,他也是首先认识到科学的价值,喊出了“知识就是力量”之后,进而推崇科学方法,并在尝试对科学知识进行分类时,表现出科学是统一的思想。当然,发源于此的历史上的科学主义是形形色色的,对历史上科学主义的大致疏理有助于我们对科学主义的理解。
在培根的思想中,虽然表现出了一种科学主义的倾向,但这时候科学的力量还非常弱小,科学与神学的关系也十分复杂,科学的影响力仍然十分有限,因而还没有形成科学主义的思潮。18世纪法国百科全书派的思想家们的机械自然观中带有科学主义的苗头;到19世纪,以孔德为代表的实证主义者们表达了一种系统的科学主义的思想。他们摒弃了形而上学,对于科学的社会功能寄予了厚望,不仅对自然科学方法(或理论)运用到社会各个领域充满信心,而且对用科学来克服社会危机也进行了论证。他们还否认科学以外的任何知识。这是一种比较典型的科学主义的思想。
二十世纪,科学主义表现为“统一科学运动”。“这是一种否认科学之间的根本差别,旨在通过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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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的综合来统一科学的哲学运动及其思想”。逻
[收稿日期] 2000-11-10
[作者简介] 黄艳红(1975-),女,湖南永州人,华中师范大学
等。
可见,科学主义的核心内容是对科学方法的过分推崇,与“科学万能论”
是有区别的。后者主要指的不是科学方法的运用,而是科学的社会功能,并且是对科学功能的极大夸张。科学主义与科学也绝不是
政法学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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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实证主义者是其主要成员,代表人物有石里克、卡尔纳普、赖欣巴哈和纽拉特等等。纽拉特认为,没有任何一个研究领域能够超出实证科学的范围或者不能从其方法中获得益处。他们还认为,将已经建立的科学的概念和方法体系引入以前的非科学中如伦理学和历史等这样一种运动亟待进行。纽拉特还提出一套科学的经济学理论,卡尔纳普认为历史也属于经验科学。纽拉特和卡尔纳普还持一种物理主义的思想,认为所有的经验科学,原则上都可以还原为物理学。所有这些都表明,学主义的成分。
战后,种自然主义,,哲学可以。奎因认为,哲学是科学的连续,可以归结为心理学;丘奇兰则主张将认识论问题归结为神经科学问题。
由此可见,科学主义作为一种哲学思潮或者是社会思潮,往往表现为一种思想、信念和社会运动的综合。它的核心内容是主张将自然科学的方法推广到其它研究领域,并且认为它是唯一有效的获得知识的方法。它隐含着对科学价值的崇拜,进而是对科学的崇拜,并以此为基础,否定了形而上学。但是,它将自然科学方法无限外推,并否认其他方法,其绝对化和片面性十分明显,这已经受到历史主义学派和人文主义者的激烈批评。“科学主义”一词就是反科学主义的人们对历史上出现的某些思潮进行归类而提出的。
二、中国历史上是否出现了“科学主义”由于对科学主义的理解和立场不一,有人认为中国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科学主义,也有人认为中国历史上曾出现了科学主义的滥觞。本文依照上文对科学主义的界定和对其历史表现形态的分析,认为在20世纪上叶的中国,的确出现了一种与西方科学主义相类似的科学思潮,它也有一个产生发展的过程,但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学主义。
与西方不同,中国没有产生近代科学,对西方近代科学的首次接触是通过西学东渐来实现的。由于历史的原因,西学东渐的进程非常艰难和缓慢。直到鸦片战争,中国人才真正体会到西方的船坚炮利;19世纪下半叶,一场以“救亡图存”为目的的洋务运动开展起来,但这时对科学认识仍然是十分浅薄的,主要停留在器物层面,如“师夷长技以制夷”,“中学为体,西学为用”;随着大量的科学著作的翻译,人们对科学的认识才不断加深,开始注重从制度和思想层16
面上来认识西方科学。尤其是严复的工作,他关于发
展科学技术的思想以及为科学奔走呐喊的努力,使科学能够逐渐被当作一种价值体系而被人们所接受,为科学的植入提供了某种土壤。
随后的受过西方教育的知识分子们开始了大量的宣传科学的活动。1907年,吴稚晖和李石创办了《新世纪》周刊。1914年,在发刊词中他科学之有造于人生,科,科学有助于提高人类的道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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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后,陈独秀在《青年杂志》的发刊词“敬告青年”中,写道:“近代欧洲之所以优越他族者,科学之兴,其功不在人权说下,若舟车之有两轮焉。今
且日新月异,举凡一事之兴,一物之细。罔不诉之科学法则,以定其得失从违,其效将使人间之思想云为,一遵理性,而迷信斩焉,而无知妄作之风息焉。国人欲摆脱蒙味时代,羞为浅化之民也,则急起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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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以科学与人权并重。”随后,又出现了一批宣扬科学思想和科学精神的杂志,如《学艺》、《新潮》、《少年中国》和《努力周报》等。这样,科学的影响力逐渐扩大,科学价值也逐渐被认识到。“五四”运动树立起科学与民主两面大旗,希望通过科学来打破传统思想观念的束缚,来推动社会进步。可以说,他们所宣传的科学更多的是一般的科学态度和科学观,强调的是科学的文化功能和社会功能,并且将科学与民主、人生等问题联系在一起。这可能有科学功利主义的倾向,但是,他们并未否定其它知识和其它方法,显然,这不是科学主义。事实上,这种宣传鼓吹并实际兴办科学研究和科学教育事业的做法,对弘扬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有重要意义。
二十年代的那场著名的“科玄之争”通常被看作是典型的科学主义出现的时候。“科玄之争”的缘起是张君劢应邀在清华大学做的一篇名为“人生观”的演讲。在演讲中,他声称:“科学无论如何发达,而人生观问题之解决,决非科学所能为力,惟赖诸人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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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而已。”并且他还认为,“科学的向外,其结果为物质文明”,而中国的文明是“精神文明”;科学的发展导致了机械自然观的产生,对战争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人类只有依靠内省,提高内心修养,才能摆脱战争和其它社会问题。他的好友、地质学家丁文江认为这是为玄学留下最后地盘的做法,即作“玄学与科学”,对此进行驳斥,由此展开了一场科学与玄学的论争。其实,在此之前,梁启超曾在《欧游心影录》中就说过“欧洲科学破产”,梁漱溟也一直在鼓吹
“儒学”。因此,以张君劢的演讲为导火线的论争可以
说是看待中西文化和科学的两种不同思想的一次大的交锋和矛盾的总爆发。“‘这场论争的实质在于对科学和中国传统文化的评价’,更一般地,在于科学精神、科学态度和科学方法是否具有超出科学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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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系范围的文化功能。”论争中,科学派的言辞中有许多与西方科学主义相近的地方,这往往被视为将其定为中国的科学主义的主要依据。如丁文江认为:“凡是心理的内容,真的概念推论,无一不是科学的材料。”“要求是非真伪,除去科学方法,方法?”;[5]
是在他的材料,。他在此之前的中曾指出:“我们观察我们这个时代的要求,不能不承认人类今日最大的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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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与需要是把科学方法应用到人生问题上去。”吴稚晖还认为人不过是两足的动物,人生观包括吃饭、生小孩和招呼朋友。显然,他们在驳斥玄学派的同时表达了一种科学乐观主义的思想。但是,他们是在利用很多隐喻和文学上的夸张来表达人们的思想,这宁可说是一种论辩的需要,而不能以此为据来断定他们的思想是科学主义的。况且,“张君劢的争辩似乎是企图把反动的宋明理学和一切古老文化,从偶像崇拜者的攻击中拯救出来,而防御这些攻击只能诉诸非理性的直觉。对于丁文江来说,宋代玄学已经遭到清代经验主义者的鄙薄,假若任其在二十世纪莫名其妙地复活,中国社会就有完全脱离科学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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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危险。”二十年代末到三四十年代,运用“科学”一词的关于历史、社会和西化模式的争论不断出现,宣传科学的书刊、杂志也涌现出来不少。1932年,中国科学化运动协会成立,标志着中国科学化运动开始,它具体化为“科学化人”和“科学化事”。其中贯穿着崇尚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的思想,使科学的精神作用得到了广泛传播。这表明,科学的社会文化使命得到了强化。
可见,在这些被称为“中国的科学主义者”们的思想中,存在着与西方科学主义有某些类似之处的地方。在心理基础上,他们都有着对科学及其价值的崇拜;在思想上,都强调了科学方法的运用,并认为科学方法能够推广到包括人生观、哲学和历史等领域;在社会运动上,通过创办杂志,宣传这些思想。但是,我们应当看到,这些思想与西方科学主义是有本质区别的。虽然他们的思想中既有西方科学主义萌
芽时期培根的思想中对科学崇拜有加,为科学摇旗呐喊的成分,也有它成熟时期孔德的思想中将科学运用到社会各个领域并希望以此来解决社会危机的想法,还有逻辑实证主义者们摒弃形而上学的影子。但是,由于产生的社会背景不同:现代科学技术刚刚输入中国不久,,贫穷、,提,推动社会的进。并,是启蒙思想家们用来清算传统封建思想文化的锐利武器,可以说是一种人文主义性质的学术思潮。它提倡个性解放,反对封建伦理纲常的束缚,显然这与西方社会的科学主义漠视人文关怀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将其归为科学主义,从而大加挞伐,难免不会导致结论上的偏颇。
三、对中国历史上的“科学主义”的评价前文指出,中国历史上被称为所谓“科学主义”的思想其实是一种科学思潮,是与西方科学主义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因此,我们应当采取历史的态度,并结合现实,从而作出比较全面和公正的评价。
(一)历史地看。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中国,由于腐朽的封建制度和帝国主义的入侵,几乎处于灭亡的边缘,仁人志士们都在探索救国之道。战争使中国人强烈意识到西方科学技术力量的强大,而中国恰恰是没有经历过现代科学革命,科学发展大大滞后。此时的中国人力主引进和大力提倡发展科学技术,希望和试图用科学来清除封建迷信思想,扫除社会黑暗,解决社会危机,并认为科学的作用能达及人生观等哲学和心理学领域,显然是顺理成章之事。何况,不仅是科学思潮,当时引进来的各种西方社会思潮都在一定程度上被夸张,扩大到社会各个领域。这对于急于抛弃传统思想,苦于救国于危难之际的中国人来说,也是无可厚非的。
作为“西学”一部分的现代科学技术的引进,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又极其艰难的过程。17世纪开始“西学东渐”,到19世纪末,中国才勉强为现代科学在中国落户提供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这以后,科学仍然不断遭到传统思想和文化的排挤。并且当时人们多是从器物层和制度层上来认识科学,对科学在思想上的价值却知之甚少。认识上的片面再加上传统势力的强大,使得刚刚植入中国的科学的发展本身就已经举步维艰,“五四”运动刚刚树立起科学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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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两面大旗,就有人出来喊“科学破产”,有人说“科学不能作用于人生观”,显然有排斥科学的迹象。这对于当时中国的现实来说,是非常有害的。正如胡适所说的:“中国此时还不曾享着科学的赐福,更谈不到科学带来的‘灾难’。……我们哪里配以排斥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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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人生观还不曾和科学行见面礼呢!”
中国历史上的这种科学思潮不仅在思想启蒙方面曾起过不可忽视的作用,并且后来的事实也表明,这种思想和运动在很大程度上也促进了科学发展,推动了社会进步和变革。有人认为,调社会功利主义,育出独特的精神气质,社会的干扰。,每个有,而不关心国家的前途和命运的。况且,这也是我们不应当苛求前人的。
还有,中国历史上推动这种科学思潮的思想家们都借鉴和引用了西方学者如马赫、皮尔逊和杜威等人的思想;由于当时西方盛行的也是逻辑实证主义者们的思想,因而中国的学者在引进西方思潮时也不可能有更好的选择。
(二)现实地看。即将跨入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仍然面临着科学技术发展相对落后,科学精神和科学意识相当匮乏的问题。可以说,20世纪早期为科学呐喊的勇士们所提出的理想的合理部分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实现。当时的中国,科学的种子刚刚发芽,如今也不过是一棵幼苗。并且,用科学理性来扫除大量残存的迷信、愚昧和落后的东西,仍然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尽管我国已经提出“科教兴国”战略,但是,和世界其它各国相比,中国在科技实力方面仍然存在着很大的差距:(1)、在科技投入方面。据统计,1995年,各国研究与发展经费投入占其GDP的比例上,最高的是美国和日本,分别为2.45%和2.82%;其次是新兴工业化国家及地区,约为2.3%;随后是西欧,如英国为2.05%;独联体国家和中欧国家及地区为1%左右;而中国该项指标仅为0.5%;印度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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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亚国家为0.6%。科技产出方面。据统计,1995年,中国科学论文占当年世界总量的1.6%;在
欧洲和美国注册的专利数仅占当年世界总量的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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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和0.2%。至今仍无一人获诺贝尔奖,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也长期空缺。以上都表明中国科技实力的竞争力亟待提高。中国公众的科学素养状况也不容乐观。据统计,中国公众对现代科学技术知识的了解程度非常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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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院,,科学工作,传播科学思想,倡导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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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及科学知识”。
显然,对于仍然苦于科学的提倡和发展不够、工业化尚未完全实现的中国来说,现在也还不是历数科学技术的不是的时候。尽管现在西方后现代主义思潮风起云涌,也提出了许多令人深思且有价值的问题,但是且不说他们本身良莠不齐,自身也在受到批评和检验,起码对于中国来说,我们仍然需要大力提倡科学以实现科教兴国。因此在引进和现代主义思潮时若不结合这一现实国情,对中国历史上出现的科学思潮贴上科学主义的标签从而大加挞伐,甚至迁怒于科学,不能不说是有失偏颇的。
[参 考 文 献]
[1]TheNewEncyclopadirBritannica.VIII.
[2]Webster’sThirdNewInternationalDictionary1987.[3]发刊词[J].科学,1915,(1).
[4]陈独秀.独秀文存[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7.[5]张君劢等.科学与人生观[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
[6]任定成.在科学与社会之间[M].武汉:武汉出版社,1997.
[7][美]夏绿蒂・费思著,丁子霖等译.丁文江——科学与中
国新文化[M].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87.
[8]1998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R].北京:中国年鉴社,1999.[9]1998年中国年鉴[R].北京:中国年鉴社,1999.
[10]李大光.中国公众的科学素养状况及分析[J].三思评
论,1999,(1).
[11]江泽民.提高全民族的科学素质[N].中国教育报,2000-06-05.
(责任编辑 操申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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