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2012年中秋节前夕，昆明北郊一座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建盖的老式红砖房筒子楼。 　　敲了半天门以后，老人终于颤颤巍巍将房门打开了。 　　他很惊讶，门外居然站着好几个人，一脸喜气地看着他。 　　今年90岁的郭瑞昌老先生是云南冶金力神重工有限公司的退休老职工，年轻时自浙江来云南支边，尔后没有婚育，因此在云南没有任何亲人。 　　来客是云南冶金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工会副主席徐帮琼以及工会干事楼晏伊等人。 　　进得老人一室一厅10多平方米的屋子，80后的楼晏伊被屋内极端简陋的陈设震惊了―― 　　“没有任何电器，只有一张老而破的八仙桌，两把四五十年前才有的硬木板凳，逼仄的空间堆满了老人拾荒捡来的各种废纸、塑料瓶。”楼晏伊说，“我和徐副主席进去就一直站着，尽管老人也让座，可是没地儿坐啊。” 　　楼晏伊和徐帮琼按照公司工会的部署，要在节前慰问看望孤寡退休老职工3人，郭瑞昌是其一。 　　公司党委常委、工会主席焦苏华善于创新帮扶困难职工理念和模式，2012年，他采取的方式是让刚从各个部门调入工会工作的年轻干部主动登门慰问老职工，“在帮扶孤寡老人的同时，让这些年轻人感受生活的另一面，受受教育。” 　　“看到那个场景，我都想哭。” 　　徐帮琼记得，当他们敲开老人的房门，告诉老人代表公司工会领导来看望他，并给他送上了1000元慰问金和两盒月饼时，郭瑞昌翻来覆去就会说一句话“谢谢”，“你没想到他有多激动，他说他年纪大了，吃不动，来看看他就行了。他老泪纵横，牙也掉光了，多少年了，没人看过他，临走时，非要扶着楼梯把我们送下楼来。” 　　这个中秋节，亲自去看望了3位孤寡耄耋老职工，对于曾经在航空公司工作过，家境殷实的楼晏伊来说，收获十分大，尤其是郭瑞昌老人身处这样孤苦的环境，毫无怨言，竟然自责说：“是我年轻时没有处理好个人婚恋问题，造成政府负担，还麻烦你们来看我。” 　　“我听到这话，觉得很凄凉，他居然没有抱怨，只有负疚和惭愧，”她说，“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老想落泪。如果我有一天落到这个地步，太恐怖了，太孤独了，所以要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自己的老人。” 　　“参加送温暖，把我麻木的心用针刺了一下” 　　37岁的张伟莹父母也是冶金集团退休职工，她早先在会泽铅锌矿工作，后来到驰宏锌锗，2012年5月从驰宏公司组织部调入集团公司工会工作，或许由于某种限隔，工人家庭出身，并且一直在基层工作的她还是感到了自己灵魂被这次中秋慰问孤寡老职工给震撼了。采访中，张伟莹对记者说了一句与楼晏伊异曲同工的话，“我才来工会就去参加送温暖，把我麻木的心用针刺了一下。” 　　张伟莹和公司工会宣教部部长陈岗一组，到云南新立有色金属有限公司慰问谭长贵、段家锐、李宪堂、周宝林、刘大椿、王略等7位老职工，他们都是70岁以上无配偶子女的孤寡老人。 　　“感受很深，没想到在昆明这个省会城市还有这么穷的家庭。”张伟莹记得其中的一位老人的表现让她感触尤深，“我请老人签字领取慰问金，他说，‘还有钱啊？我不要，只要你们来看看我就好了。’我感到，老人很孤寂，很需要和人交流。” 　　70多岁的年纪了，写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老人一个习惯性动作，等于默默无声地教我们做事要认真精细。” 　　法保部长王华带着80后石莹莹看望了云南冶金进出口物流公司的王翠英和云南有色冶金设计研究院的李春媛、徐先达老人，他们的岁数分别为78、79岁，有两个小细节感动了王华和石莹莹，老人很孤独，其中一位养了不少猫，以猫为伴，打发自己寂静的人生。 　　“老人出来见我们，非常注重仪表仪容，打扮得整齐，穿戴干净整洁，”石莹莹回忆说，“其中的一位离休老人，按政策他可以享受医疗全额报销，但他坚持一般的小病不上医院看，自己买药吃，与一些成年泡医院的同样情况老人不一样，他认为虽然自己有待遇，也不应该滥花国家的钱。” 　　在给孤寡老职工送温暖的同时，公司把对年轻职工的教育培养寓于其中。 　　“工会经费要惠及全体职工” 　　2012年10月16日，云南冶金集团工会发文要求开展“工会干部结对帮扶”和“惠及全体职工爱心”活动，“这意味着，”焦苏华告诉记者，“作为一项刚性任务，我们的工会经费必须要惠及包括离退休老职工在内的全体职工。” 　　在焦苏华眼中，企业职工退休了，他对企业的情感、文化、历史，乃至经济的依存度、关联度依旧很高，“他对企业的归宿感不是退休手续可以切断的，在我们国家社会事业发展还比较落后的今天，不能简单把他们归类为‘社会人’。” 　　公司职工退休后，依然保留工会会籍，“我们公司离退休老职工有17600多人，老职工这块工作做好了，企业就稳定了，他的身份是否是‘单位人’，我认为和企业稳定和谐相比，不值得计较。” 　　焦苏华把离退休老职工纳入关怀的视野早在3年前的2010年因为一起偶然事件就开始了。 　　2010年10月26日，原昆明合成洗涤剂厂的张姓退休孤寡老工人，被偶然发现已经死亡在家5年。 　　“这位老工人虽然不是我们企业的，但他的死引发我思考。”焦苏华说，“我们集团公司有类似的孤寡老人没有？我请王华他们去做调查，如果有，要把健在的老人们登记造册，建立档案，经常派人去探视关心，绝不能出现这种孤寡老人病死无人知道的事件。” 　　11月1日，“工会干部结对帮扶”和“惠及全体职工爱心”活动在全公司正式启动。 　　公司工会副主席徐帮琼说：“其中一项内容是，全公司职工，包括离退休老职工，每人的生日公司工会都要送上一份生日礼物和祝福。” 　　云南冶金集团公司职工全员加入工会，徐帮琼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公司离退休职工有17664人，工会会员有36659人，只按人均80元计算，预计2013年仅给全体职工发放生日礼金就至少要支出工会经费434万元。” 　　焦苏华善于思考学习，云南冶金集团的困难职工帮扶，他在全省率先创新工作理念并实践“既送温暖，又送尊严”。去年中秋节对孤寡老职工的关注中，焦苏华甚至考虑到了一个送礼的细节，“焦主席要我们买铁盒装的月饼，老人把月饼吃完了，盒子还可以留下盛小件杂物，长期保留，他看到盒子，就有念想，就会想到工会给他的关怀。” 　　“我是从这些老职工的生活习性考虑的，他们这代人勤俭朴素惯了，月饼盒子是金属的，他舍不得扔，会长期保存，对老人有用处。”焦苏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