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第一状元--卢肇
江西第一状元——卢肇
卢肇(818-882),字子发,号乐轩,宜春县文标乡(今新余分宜的杨桥乡观光村)人,生于唐元和十三年二月初三日,殁于中和二年八月初一。在唐武宗李炎会昌三年(公元843年)状元及第,且是江西第一个状元。 现该村有状元桥,在暮云(木叶)坳还有卢肇的墓。
苦读诗书 独占鳌头
卢肇曾祖父卢挺在唐德宗时为袁州刺史。父亲卢华廷,业儒,家境落泊。卢肇年少时虽家贫,但笃志好学,没有油灯,就点竹篾做灯烛。他还仿苏秦头悬梁,锥刺股,日夜苦读诗书,自强不息。 《新喻县志》载,县西南的钟山有卢读书台,台下袁水下游还有卢读书潭,因卢在钟山砥行励志读书时,曾泛扁舟寓居潭上,因此邓廷言有《钟山卢肇读书台》诗曰:“钟山高高钟水绿,昔有佳人在幽谷;台荒只见草萋萋,万卷不留谁赓读。” 大和五年(公元831年)他十四岁去谒见当时宜春县令卢萼时,萼试了试他的才学后,“即以异日有闻许
之”,断定他将来定有出息。 会昌三年到京应试,结果独占鳌头,中了状元。
关于卢肇中状元事,好些志书说他没走正路,开了“后门”。这个“后门”又两种说法:一是说他苞苴奉承了主考官王起,说卢肇“入京献书侍郎王起,时起知贡举(临场主考),遂擢进士第一”(分宜、上高县志)。科举杀枪舞弊之事是有的,但一经发现就是犯“大不敬”,要杀头的。王起是太原人,未悉彼此有否什么切身利害关系,否则,王起是不敢冒这个大不韪的。这里说的“入京献书”,可能是指卢给王起的《上王仆射书》,即前面说的“投状”事,这是按唐朝制度行事的,不是什么苞苴奉承。另一个说法是当朝宰相李德裕给他开了绿灯。这个又有两种说法:一说李德裕在京城一见卢肇后则喜曰:“吾喜为金榜得状元矣!”是考试前就内定好了的(清江县志引《豫章书》《名胜志》);一说按照唐朝考试惯例,礼部考试放榜以前,应将取录进士名单先呈宰相审定认可,且宰相有调整名次之权。据说当时王起将录取名单送给李德裕审定时说:宰相有什么想法没有?李即回答:什么想法不想法,“如卢肇、丁稷、姚鹄难道不可及第耶?”因李这样一点名,王起便按李点的三人名次列在榜的前头了,因而卢肇便成了进士第一名,登上状元宝座(宜春县志引《玉泉子》)。李这样给卢开绿灯,俩人之间有否什么恩怨关系?有。李是当时唐王朝两个官僚集团中代表比较进步一方的“帮派头子”(另一派的头子是牛僧孺与李宗闵。两派前后斗了四十年)。在卢肇中状元的前八年,就是大和九年(公元835年),李德裕同牛僧孺一派斗输了,被贬官到宜春当长史。李是唐王朝贵族,原来地位很高,加上会做几句文章,很有些名气。因此他被贬官到宜春后,政治虽然落魄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风骚雅望依然存在。正是这样,他来宜春落户住在化成岩那里后,卢肇“为公礼重”,很是尊重他;并常“投以文卷”,请他指点。李在落魄境中,能得到卢的殊遇,也暗自高兴,对卢在攻读作文方面,也确实帮了不少的忙。从此,两人之间也搭上了师徒情谊之桥。
由于唐王朝最高统治者文宗李昂对李德裕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支持李派,牛僧孺那一派又下台了,李德裕又回到朝廷,官位得以恢复,还步步高升,当了宰相。正是在李德裕任宰相显赫一时的时候,卢肇又进京应试了,中了状元。
看来,卢、李之间有过一段特殊情谊是事实。按唐朝科举贯例,京考在放榜前,礼部将
初步定下的录取进士名单呈报宰相最后过目定夺,也是事实。而李德裕当了宰相后,认为放榜名单最后由宰相过目审定容易产生种种弊端,曾奏请皇上取消这个作法,也是事实。因此说卢肇中状元,是李德裕开了绿灯,是耶?非耶?这个一千一百多年前的公案,现在恐怕谁也难以说个清楚。
不为墙头草 非附青云客
说到卢肇的德行,在古籍的记载中,突出地谈到两件事。一个是说他不搞无原则的“关系学”。有这样一件事:卢肇和黄颇开始都是举人,两人都是宜春人。不同的,卢家境贫寒,黄有钱有势;卢发愤攻读,“衣褐怀玉”,为人持重,不做墙头草,随风飘拂;黄自满骄横,华而不实,善搞“关系学”,沽名钓誉。讲真本事,卢确实比黄高明得多。当时人们都认为,二人进京应考,卢定比黄考得好,说不定还会“跳龙门”、中状元。当时袁州刺史成应元却不是这样看,因他也是个爱搞“关系学”的家伙,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两面三刀。俗语说得好,“臭肉有臭菩萨,臭鱼有臭老鸦”。因此,他对黄颇投以青睐,对卢肇加以白眼。当卢、黄二人同日往京里应考那天,他在离亭金鼓作乐、大摆筵席给黄饯行,而对卢“*边站”,毫不理睬。(见《唐摭言》)
皇天不负苦心人。上京考试结果,卢中了状元,披红挂彩回到了宜春。善于钻营的成应元却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有了新姐夫,就不要老姑爷”了,一个心眼盯住卢肇不放。端午节那天,除恭前敬后,百般殷勤,一再设宴“孝敬”一番外,还亲自陪卢肇往秀江河边观看龙舟竞渡。成应元这种卑鄙行径,在卢肇的心扉上那能不刻上深深的印记?卢当即写了首七绝观竞渡诗讽刺成应元。随后卢肇到清江萧滩旧地重游不禁勾起了往事,便将原来七绝改为一首律诗赠给成应元:“石溪久住思端午,馆驿楼前看发机。靳鼓动时雷隐隐,画桡翻处雪霏霏;冲波突出人齐敢,跃浪争先鸟退飞。向道是龙君不信,果然夺得锦标归。”(《及第后江陵观竞渡寄袁州刺史成应元》)
诗的头两句,既写了卢肇在清江石溪寺那里回忆起当年成应元陪他在秀江馆驿楼前观看龙舟竞渡这往事,也道出了龙舟在没正式比赛之前,为了抢水争先,每只船都在耍小聪明争便宜,伺机发动。成应元为了捞油水,绞尽脑汁,看风使舵,有奶就是娘,不也是这样的吗!三至六句,是写正式比赛时擂鼓、划桡、船速、人欢的热烈情景。七、八句是结语,颂扬苦干、实干精神,为自强不息、具有真才实学的人们谱了一曲凯旋;抨击了吹吹拍拍,拉拉扯扯,投机钻营的市侩行为。我不是说过“入海终为戴角鱼”,要跳龙门吗?而你成应元老是认定我卢某老实无用,如今事实又怎样呢?金榜题名,独占鳌头,京街打马,衣锦而归! 这诗,是朵带刺的玫瑰,在微笑中,给成应元这个腌月赞灵魂狠狠地刺了一下。
“不搞派性”,这是许多人异口同声地给卢肇又一个褒词。说卢肇不搞派性,具体指的就是说他不去投入牛、李两派斗争的旋涡。前头已经说过,李德裕(字文饶)被牛僧孺这一派斗垮贬官宜春后,曾与卢肇有过一段特殊情谊。后李回朝廷当了宰相,卢进京应试,中了状元,不是好些人煞有介事地说卢这个状元是李给他开的后门吗?如果这事不属子虚,卢得李的好处真不小,加上以往情谊,按封建官僚习气,卢对李应该感恩报德,当“铁杆保皇”,死心塌地跟李走。可是他既不阿谀奉承,拉拉扯扯,拍李的马屁;“功名不党李文饶”,更
不无原则地“尽忠”,“一边倒”,参加到李的派性斗争中去。关于这个问题,卢肇自己在给唐王朝的《进海潮赋状》中就明确表白过。说他“在名场则最为孤立,于多士则时贤独知”。还说:“重臣知臣苦心,谓臣孑立,全无亲党,不自吹嘘。”
卢肇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古人有种种分析。叶涵云在《卢状元肇》诗中说他“非附青云客,能无戚戚忧”?他不去抱李德裕的大腿,确是对自己的名利等等会有所考虑。但他终于不去李那里磕头“烧香”,这勇气从何而来的呢?是由于“得失等闲事,知己感难酬;器识务宏远,荣名固浮沤”。一个人,能够把个人得失作为平常事,把荣华富贵看成肥皂泡,有了这样的“器识”、心怀,什么问题都好解决了。当然,从卢的整个政治生涯来看,叶的这个说法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童宗说是另一种分析。他说:卢肇“最为相国李卫公(按:李德裕曾追封为卫国公)所知。当卫公再举魁柄,炙手可热,子发廷试第一,稍自求显,何爵不縻?”真的,根据当时卢、李关系,彼此所处地位的优势,卢求官显达的条件确实好得很,只要他肯伸手,定得青云直上。“迨咸通初,通籍金闺,出仕牧守,献赋进状,结知九重”。到咸通年间,他进献《海潮赋》,名气大振,朝里结识了许多朋友,皇上也赏识他的才学,这是他求官显达的另一个好机会。可是他没有去利用这些有利条件,结果,“乃韬晦州县,历从外辟”,仍然任州县地方官。卢肇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他认识到不“奔走于形势之途”虽不可能被“大用”,但比起那些不坚持原则,因*“阿附而得富贵,至于失势顿挫一跌而不振者”(仗势时爬得高,失势时跌得狠),却是好得多。因此,“则子发虽久穷(官运不亨通)亦何恨哉”!如果卢肇真有这样的思想境界,说明他确实“器识务宏远”,站得高,看得远。不过事实也多少作了这样的回答:牛、李两党前后斗争了四十年,最后李德裕这一派又被牛僧孺这一派打下去了,再次贬官到崖州死了。而卢肇呢?因没有参与这个派性斗争,没有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