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杂剧形式
第一节 偏重说白、滑稽成分较浓的杂剧形式
偏重说白、滑稽成分较浓的形式是宋金时期的史料中记录最多的杂剧形式。宋人洪迈《夷坚志》支乙卷第四中记:
蔡京作相,弟卞为元枢。卞乃王安石婿,尊崇妇翁。当孔庙释典时,跻于配享,而封舒王。
优人设孔子正坐,颜、孟与安石侍坐侧。孔子命之坐。安石揖孟子居上,孟辞曰:“天下达尊,爵居其一。柯仅蒙公爵,相公贵为真王,何必谦光如此?”遂揖颜子,颜曰:“回也陋巷鄙夫!平生无分毫事业。公为名世真儒,位号有间,辞之过矣!”安石遂处其上。夫子不能安席,亦避位。安石皇惧,拱手云:“不敢!”往复未决。子路在外,愤愤不能堪,迳趋从祀堂,挽公冶长臂而出。公冶长为窘迫之状,谢曰:“长何罪?”乃责数之曰:“汝全不救护丈人,看取别人家女婿!”其意以讥卞也。时方议欲升安石于孟子之右,为此而止。
宋人曾敏行《独醒杂志》卷第九中有:
大农告乏时,有献廪俸减半之议。优人乃为衣冠之士,自冠带衣裾,被身之物辄除其半。众怪而问之,则曰:“减半!”已而两足共穿半袴,奖而来前。复问之,则又曰:“减半!”问者乃长叹口:“但知减半,岂料难行!”语传禁中,亦遂罢议。
宋人岳珂《桯史》卷第五中载:
韩平原在庆元初,其弟仰胄,为知閣门事,颇与密议。时人谓之“大小韩”,求捷径者争趋之。一日内宴,优人有为衣冠到选者,自叙履历才艺,应得美官,而留滞铨曹,自春徂冬,未有所拟,方徘徊浩叹。又为日者,敝帽持扇过其旁。递邀使谈庚甲,问以得禄之期,日者厉声曰:‘君命甚高,但于五星局中,财帛宫微有所碍。目下若欲亨达,先见小寒,更望成事、必见大寒可也!”优盖以“寒”为“韩”。侍宴者皆缩颈匿笑。
这一类型的杂剧表演没有乐队伴奏,表演手段主要是说白,再加上简单的动作,有似今天的相声,内容以滑稽诙谐、讽刺嘲弄为多。前述史料所记都不是固定剧目的表演,而是优人针砭时政的即兴创作,针对性极强,时过境迁,便不再演。
宋金杂剧中偏重说白、滑稽成分较浓形式的固定剧目多见于《官本杂剧段数》和《院本名目》中。
在《官本杂剧段数》280种剧目中,除了剧名中缀有大曲、法曲、词牌名的剧目外,所剩部分的绝大多数应属于偏重科白、滑稽成分较浓的形式,如《说月爨》、《钱爨》、《烧饼爨》、《睡孤》、《老孤遣妲》、《四孤夜宴》、《急慢酸》、《眼药酸》等。
在《院本名目》690种剧目中,除了剧名中缀有大曲、法曲、词牌名的剧目外,所剩部分的大多数也应属于偏重科白、滑稽成分较浓的杂剧形式。但是,与《官本杂剧段数》中的剧目相比,《院本名目》所载,情形要复杂得多,这里按内容、形式、功用分成《和曲院本》、《上皇院本》、《题目院本》、《霸王院本》、《诸杂大小院本》、《院幺》、《诸杂院爨》、《冲撞引首》、《拴搐艳段》、《打略拴搐》、《诸杂砌》等11类,并且由于这是一份保存在民间的剧目单,它的内容丰富庞杂,更加真实全面地反映出金代戏剧的面貌。其中剧目反映生活的层面几乎涉及到了当时社会的各个阶级、各个阶层、各种行业和各色人等,如《打略拴搐》下按剧目内容所列的有《和尚家门》、《先生家门》、《秀才家门》、《列良家门》、《禾下家门》、《大夫家门》、《卒子家门》、《良头家门》、《邦老家门》、《梆子家门》、《孤下家门》、《司吏家门》、《仵作家门》、《撅俫家门》,偏重说白、滑稽成分较浓的杂剧形式遍及《和曲院本》之外的每一部分之中。仔细辨别剧目,其中不但有与《官本杂剧段数》所载风格相向的《乔托弧》《旦判孤》、《酸孤旦》、《老孤遣旦》、《官吏不和》、《判不不由己》、《四偌劈马桩》、《双楪纸爨》、《哮卖旦》、《别离酸》、《闹学堂》、《闹结亲》、《风流药院》、《四酸提猴》、《赶村禾》、《眼药孤》、《乔捉蛇》、《憨郭郎》、《乔道场》、《学像生》、《嘴揾地》等剧目,而且还有许多与戏剧表演关系较远的伎艺、文体、语言等方面的内容也被收罗于其中,可作稽考的如《背鼓千字文》、《变龙千字文》、《摔盒千字文》、《错打千字文》、《木驴千字文》、《埋头千字文》、
《千字文》;《歇后语》、《芦子语》、《回且语》、《讲百果爨》、《讲百花爨》、《讲百禽爨》、《星象名》、《果子名》、《草名》、《军器名》、《神道名》、《灯火名》、《衣裳名》、《铁器名》、《书集名》、《节令名》、《齑菜名》、《县道名》、《州府名》、《相扑名》、《法器名》、《乐人名》、《草名》、《军名》、《门名》、《鱼名》、《菩萨名》、《赌扑名》、《官职名》、《飞禽名》、《花名》、《吃食名》、《佛名》、《猜谜》等。
剧名中缀有“千字文”的剧目,其内容应与“千字文”有关,或者就是一篇有关某方面内容的“千字文”。“干字文”是—种文体形式,是对孩童进行启蒙教育的教材,姑于南北朝,用1000个字编成四言韵语,叙述有关自然、社会历史、伦理、教育等方面的知识,体制简单,通俗易懂,自隋代开始广为流行。宋金杂剧中引入这种形式,叙述“背鼓“、“变龙”、“摔盒”、“错打”、“木驴”、“埋头”等内容,其表演形式应以念白或背诵为主,或许再加入一些简单的动作。现录宋人胡寅《叙古千文》,以窥其貌:
太和氤氲 二仪肇分 清浊奠位 乾坤为门 品物流形 睿哲超群
维河出图 显道之原 伏羲画卦 爰始斯文 俨垂衣裳 下臣上君
轩辕通变 成于华勋 意诚心正 万化生身 神禹胼胝 疏浚汩湮
底别九州 拯拔垫昏 贡赋包篚 多寡适均 沐浴咏歌 逮今攸遵
弃稷厥初 夙震姜嫄 秬秠槑芑 茀种耕耘 暨益播食 燔烈饔飧
字育蒸黎 馀庆茂繁 契掌邦教 修叙彝伦 由己敬敷 丕革顽嚣
孝慈友弟 贱卑贵尊 宽宏悠久 帝风雍醇 皋陶矢谋 秋杀春温
钦恤象刑 信顺协存 共鳏09苗 讨而弗论 蛮貊宾服 治俗愈敦
岳牧代工 洪造何言 三辰珠璨 四序环循 鸟兽咸若 草木殖蕃
箫韶凤凰 1011典坟 夏承虞禅 咨称俭勤 启听讴讼 付畀后昆
战甘剿扈 威赏讵烦 洛12荒畋 驰驱十旬 御母述戒 祖训忍闻
羿射擅朝 寒浞又因 戡歼浇13 少康兴纶 癸坠令绪 鼎迁于殷
汤聘莘亩 伊尹戮力 徂征自葛 畏爱无敌 14来其苏 鸣条倒戟
俾后尧舜 匹夫必获 速戾放桐 遂终允德 予弼梦赉 武丁恭默
营求郊野 筑岩说得 对扬休声 鬼方是克 总福骏庞 贤主六七
悼监辛纣 凶矜骄滥 师箕囚奴 忠谏焚炙 15岐积累 昌谟浸赫
重演爻繇 端本衽席 孚佑缉熙 西顾与宅 肆发观政 旄钺麾斥
盟津约誓 附国八百 钓渭非罴 皓首冯轼 殪戎漂杵 祝断丑历
嗣诵幼冲 旦岂履籍 植璧秉16 金17纳册 管蔡挟庚 往差罪辟
斧18卒完 绣衮赤舄 钊持既盈 囹圄阒寂 满耋喜游 遐骛辙迹
胡仍板荡 靖续愤惕 侧躬励行 俊髦任职 19狁侵镐 徐土骚绎
迅霆2021 22虎绵翼 恢复疆境 雅颂谐激 宜臼徙居 俯就衰绌
宗庙黍离 过者闵恻 霸业纷更 周纲竟失 尼父将圣 体用皇极
23围莫害 陈馁那厄 删定诗书 系辞黜索 晚潜奥思 笔削史策
姚姒以降 斟酌准的 日星炳换 千古贻则 麟瑞应期 妙感孰测
乐育英才 升堂入室 24蹈前轨 轲禀绝识 标示中庸 攘距杨墨
王泽息传 独赖遗编 嬴秦讫赧 惆怅卜年 亨灭列侯 废坏井田
杂烧简牍 耽惑25仙 良遇刘邦 婴颈拘牵 再报仇雠 楚羽戕咽
炎汉开基 规模广延 勃诛禄产 光拥昭宣 董相仲舒 儒术穷研
请罪僻邪 乃绩巍焉 贼莽窃玺 冠佩2627 白水龙翔 荣取青毡
燮洽敉宁 吾奚间然 志宏朽驭 奄寺联翩 党锢缙绅 28汜兵缠
许都曹操 鄂保孙权 亮兮翊备 据蜀当天 司马欺孤 炽邺连颠
导建江表 安摧苻坚 南北判裂 圻甸腥膻 隋暂混并 炀恶罔悛 世民雄视 资受勇智 除残涤暴 慕仁劝义 斗米数钱 外户不闭 丞辅畴功 鉴亡一魏 玩黩句骊 犹横壮气 牝鸡邃晨 枝干披瘁 狄杰扶倾 唐统荐继 霓曲喧轰 鼙鼓骇沸 临淮汾阳 汛扫氛翳 贽斩篡29 度枭叛济 貂30专命 霜凝冰至 藩镇交31 虐悖狂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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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此加彼
致远恐泥 兼善博施 探赜钩隐 参乎覆载 涵养精粹 可谓大器 达理制事 酬酢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