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边城人性美
浅析边城人性美
摘要:《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是一部“人性之美”的佳著。他在《边城》中描写湘西男女爱情、邻里之间互爱等人际关系,来表现人性美,这
种美是淳朴的、原生态的、至高无上的、可尊可敬的美。
关键词:《边城》 人性美 淳朴
重新翻开沈从文的小说《边城》,顿时让人找到了一个清新宁静而又温馨和谐的精神憩园。那自然的风俗美与淳朴的人性美,让人空白的思想变得丰润。沈从文先生给我们展示的是湘西世界和谐的生命形态,正如他谈及《边城》时所说,我要表现的是一种人生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里的山水孕育出了茶峒人的真诚、善良、淳朴。这里没有人为利益而争吵,没有人为情而怒目相向,有的只是人们的坦诚宽容,有的只是被世间遗忘的热情助人。《边城》以湘西边境山域、茶峒和附近农村为背景,写了一位渡船老人和他的孙女翠翠相依为命的生活及傩送天保兄弟二人与翠翠的爱情故事。小说展现了边城百姓淳朴的人性美。《边城》中每个人都热情诚实,人人都具有古君子遗风,一切莫不极有秩序,人民也莫不安居乐业。边城构成了近似完美的理想社会。在这个世界里富人与穷人平等、友爱、融洽,商人也不重利,即便是妓女也重情轻财,能守信自约。这里的人们依靠着劳动生活,与人为善,以诚相待。没有都市文明的虚伪、污浊、狡诈、自私,只有充溢着原始本性的淳朴、善良。
老船夫是一位具有人性美的典型形象,他从20岁起便守在溪边,几十年来,无论阴晴,必守船头。他是边城世界的公仆,五十年如一日,在碧溪岨为来往过客摆渡,把摆渡看成是自己的天职,任劳任怨,鞠躬尽瘁。他质朴憨厚,侠义心肠,从不收过客的钱,紧靠公家发的三斗米、七百钱来维持祖孙二人的清贫生活,他最大的心愿是让翠翠得到幸福。因此,在尚未弄清翠翠的心事后,就糊里糊涂促成天保托媒前来提亲。不料天保意外的溺水身亡,摸清翠翠的心事后,又心急火热的进城去船总家,探听顺顺是否答应了傩送与王团总的联姻,碰壁后郁郁猝死于暴风雨之夜。由于老船夫的热心,使翠翠与傩送的爱情产生了一系列的“误会”,同时也设置了一些“障碍”。最终,酿成了傩送与翠翠的爱情悲剧。沈从文说:“一切充满了善,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而素朴的善,最终难免产生悲剧”。老船夫慈祥、敦厚、善良、凡事求个心安理得的良好品德,就是中华民族的化身,他对孙女无私的爱体现出我们中华民族那原始而又古老淳朴的人性之美。
老船夫的孙女翠翠是全书的灵魂,她是大自然的女儿,更是美的化身。书中写道:“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从不想到残忍的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①由于湘西环境的影响,她形成了恬静、温柔、忠贞、纯洁的性格,这里的山教会了她坚强,这里的水赋予了她柔美。在清澈见底的溪水的眷顾下,翠翠的心灵纯洁无暇。年少的懵懂,初开的情窦,翠翠的心里喜愁参半。因为她的纯朴,她无法拒绝大老,也无法向傩送表白。最终翠翠落得孜然一身独守渡船,等待着一个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不再回来的人。
翠翠和傩送之间的爱情没有山盟海誓,没有骇人之举,有的只是原始乡村孕育下超乎自然的朴素纯情,处处洋溢着含蓄之美。翠翠对傩送的爱是忠诚的,坚贞不渝的,没有因人事的周折而改变最初的选择,也没有丝毫受到金钱、财富和社会地位的影响,而是出自自然的人性,天真的爱,就像山野间盛开的山花散发着大自然赋予的芬芳,自然真切而又震撼人心,她拒绝天保大老的托媒说情,心始终放在傩送身上,致使大老因情场失意,溺死茨滩。二老因对她和祖父产生误会,一气之下驾船下了桃园,她却仍然坚守对傩送的爱,祖父去逝后,她独守渡船等待着那个没有归期的爱人。翠翠以一颗金子般纯洁、淳朴的少女之心,谱写着人性美的爱情颂歌。 书中男主人公傩送也是一位出色的小伙子,眼眉秀拔山群,为人聪明而富有感情,结实如虎却又和气亲人,不矫情,不仗势凌人。②他第一次见到翠翠就倾心翠翠,借着给老船夫送酒的机会,去看翠翠并邀请翠翠,为了他们的甜蜜爱情,半夜里,他遵照当地习惯,很诚实与坦白的为一个初生之犊的黄花女唱歌。傩送与翠翠本是相爱的,可是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王团总的女儿挡在傩送与翠翠之间,王团总以一座碾坊来作嫁妆的事,在茶峒里传的沸沸扬扬,有人羡慕二老得到碾坊,也有人羡慕碾坊得到二老。而二老却不想作碾坊的主人,二老喜欢一个撑渡船的女子。愿为爱情守一辈子渡船。碾坊与渡船是一对相对的物象。碾坊是王团总为了给女儿作陪嫁为傩送建造的,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渡船则是祖孙俩相依为命的工具,同时也是翠翠的化身。选择渡船也就意味着选择了翠翠,对于傩送来说也就意味着选择了爱情。这也是傩送朴实纯真,对爱情忠贞专一的自然流露。爱情是诗人创作的晨曦,爱情是小说家笔下的灵魂,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与思想的发源地。而在作者沈从文看来,爱情是生命得以优美健康延续的唯一保证。因而在《边城》中,生命的乐章是借助翠翠和傩送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弹奏而出的。爱情是高尚且不许杂质介入的。傩送与翠翠的爱情便是这高尚的体现,他们的爱情优美、纯真、自然,阅读这样的作品,我们获得的不只是美得享受,更有着对我们心灵的滋养与疗补。
《边城》故事里还有一位出色的小伙子,他是船总的大儿子。他个性豪爽、慷慨,爱上了贫苦摆渡人的孙女翠翠。他知道弟弟也爱着翠翠,两人通过唱歌决斗,他却因为自己先提了亲,走车路占了先,一定要弟弟先唱。弟弟一开口就知道自己不是敌手,于是很大度地成全了弟弟,充分体现出了手足之情。后来他外出闯滩,一是为了弟弟的幸福,也是为了消解自己心中的失望和难过,“好忘却了上面的一切”。最后意外遇难。兄弟两人同时爱上一位姑娘,眼看兄弟变成情敌,他们没有反目成仇,而是正大光明的做了竞争,没有裁判、没有评委、没有公证人,只有良心和道德,再加上血浓于水的手足情深。从他对老船夫冷冷的神情和生硬的话语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的内心是多么矛盾和痛苦,为了爱,他孤独的外出闯滩;又为这爱,孤独的客死他乡,体现了淳朴的人性美。使我们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善良人们的悲剧性格,因善而犹豫不决,因善而有所顾忌,因善而伤害自己。刘西渭说:“作者的人物虽说全部善良,本身却含有悲剧成分,唯其善良,我们才更易感到悲哀的分量”。③
《边城》的人性美还表现在边城人民邻里之爱上。这里的人民质朴,不存在尔虞我诈的奸险用心,邻里之间和睦相处,患难与共。文章写到掌管码头的顺顺时说:“这个大方洒脱的人事业虽十分顺手,却因欢喜交朋结友,济人之急。明白出门人的甘苦,理解失意人的心情,为人公正无私,正直和平又不爱财”。在老船夫过世时,面对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翠翠,他尽释前嫌,忙前忙后。在这个世界里,富人与穷人平等、友爱、融洽,商人也不重利,即便是妓女也重情轻财,能守信自约,比城中人还更可信任。这些集中体现了优美、健康、自然的人性美。《边城》的人物是作家人性理想的体现者,坦诚质朴,充满人情。翠翠天真善良、活泼可爱,老船夫正直淳朴,坚韧诚实。正如作家在小说中写到:“这些人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讲道德,知羞耻,比城市中的绅士还更可信任。”④在大自然陶冶下的边城人美好心灵,更为人性美增添了许多美丽。《边城》正是作家人性理想和优美健康的人生形式的张扬,边城理想社会是在“人性美”的基础上建构起来的,我们可以感受到作家潜藏在字里行间对于人类淳朴人性的倾心,对于健康诚实的赞颂,对于愚蠢自私的极端憎恶。
这些可爱的人物,各自有一个厚道然而简单的灵魂,生息在田野晨阳的空气。他们心口相应,行为思想一致。他们有的是向上的情感,挣扎而且克服了私欲的情感。对于生活没有过分的奢望,他们心力全用在别人身上——成人之美。
《边城》里的人是一群未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善良人,他们保持着昔日的宁静和谐的生活方式和淳朴勤俭的古老民风。透过字里行间,我们能感
受到沈从文先生努力构建了一个充满自然人性的世外桃源,创造的人物闪烁着人性中率真、美丽、虔诚的一面——《边城》里的人民就是人性美的代表。小说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作品所展现出来的在那一方山灵水秀,天人和谐的边陲小镇里,时时处处洋溢着的淳朴、正直的人性之美。人性,作为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在沈从文笔下得到了充分体现,在沈从文看来,一部伟大的作品,总是表现人性最真切的欲望,边城给于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的描写,描写的真切、描写的自然,在沈从文带有中国传统艺术的写意笔法下,不论是天真善良,活泼可爱的翠翠还是正直淳朴,坚韧诚实的老船夫,无不栩栩如生,极具有东方神韵的独特美。人性之美在沈从文玉润珠圆的笔触之下散发出神奇光芒。在《边城》题记中,沈从文说出自己写作的真实意旨,他说:“对于农人和士兵,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这点感情在我的一切作品中,随处可见。我从不隐讳这点感情。我生长在作品中所写那类小乡城,我的祖父,父亲以及兄弟,全部列身军籍,死去的莫不是在职务上死去,不死的也必然的将在职务上终其一生。就我所接触到得世界一面,来叙述他们的爱憎与哀乐,即或这支笔如何笨拙,或尚不至于离题太远。我写他们时,为了使其更有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实实的写下去了。”⑤从上面的题记中我们能看出,沈从文在写《边城》时,或者在以后的写作中都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用自己特有的生活经历和感受去叙述一个美丽的、淳朴的《边城》故事,与世无争,内心纯净澄澈。《边城》所表现的生活的单纯和宁静,反映了湘西山民淳朴善良的人性美。 在旧的封建婚姻习俗的束缚下,翠翠和傩送的爱情终成悲剧,但是作者一生都在用笔墨践行着自己的理想,表达着自己的抗争。他说:这世界上或有想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种庙供奉的是人性。这种淳朴善良的人性美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仍有现实意义。边城所展现的不仅是一处现实中的青山绿水,同时它也寓意着人类对这种心灵的桃花源的向往。这不是作者一个人的愿望,而是现在每个人内心的期待。一个人一粒沙子,世界就有了新一片撒哈拉沙漠,那么一个人一份和谐,现代化的边城定会让每一个人赞美。《边城》在一首清澈,美丽但又有些哀婉的田园牧歌中,为人类的爱作了恰如其分的说明。在作者灵动的语言,美妙的笔触下,使我们真切感受到了自然民风和淳朴的人性美。感知这样的作品,我们获得的是心灵的净化与滋养。从《边城》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所寄托的创作理想:通过边地之美来反衬社会的黑暗,从而寄托作者对社会对人类的反思,对真、善、美得向往,集中体现了边城人民淳朴的人性美。《边城》为什么会写的这样美,因为他爱世界,爱人类。
注释:①、②、④《从文习作选集•代序》1936年1月1日《国文周报》十三卷1期署名沈从文
③刘西谓《咀华集•〈边城〉》1984年花城出版社 ⑤《〈边城〉题记》 参考文献:[1]《从文习作选集•代序》1936年1月1日《国文周报》十三卷1期
署名沈从文 [2]《从文自传》上海第一出版社1934年7月版
[3]《中国现代散文经典文库•沈从文卷》
[4]《国文周报》13卷1期《湘西•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