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路过我的人生(上传版)
谢谢你们路过我的人生
2015年教师节前后,电话、短信、微信明显多了起来。其中很多一部分人是教过的学生和学生的家长。收到祝福,心里暖暖的,思绪仿佛也随着清爽的风,飘上晴碧高空。
2010年我还在高中任教,半路接了一个高二文科班,就是传闻中著名的高二三班。学校领导电话通知我的时候,我还半开玩笑地特意问了一句:“不会是三班吧?”“就是三班!”回答斩钉截铁,然后是长长的解释:“你看这个班需要一个„„”当然,我没有让这个过程很长。是的,这将是一个未知的挑战,而我准备接受挑战。“这个班我接了。”电话那头长松一口气的同时,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散沙,一盘散沙。课上死气沉沉,课下人声鼎沸,自习有说有笑,作业东拼西凑。54名同学,6名体育生,7名美术生,其余是文化生。体育生有固定的训练时间,上不了课;美术生有固定的画画时间,且与体育生时间还不同,也上不了课。文化生参差不齐,我想起了周星驰的校园电影情景。站在讲台上,我没有说话。
找班长了解情况。班长人称“小黑”,我也就随着入乡随俗的叫他小黑。小黑说,其实一半多的同学还是想好好学习的,就是班级没有纪律,没有学习氛围,同学们就静不下心来,所以成绩不行。我问他:“你想学吗?高考有什么打算?”“老师,说实话吗?”他盯着我看了一眼,眼神往上晃了一下,又飘到他左边的某个地方,最后又回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用肯定的语气说:“还没想过高考,但我会认真学习的。”他说的是态度,用词是“认真”,而不是意愿“想不想”,这似乎是个伏笔吧。
第二个印象深刻的同学叫“小野”,当然也是来自民间的叫法。那天下午是一节课外活动课。同学们都出去玩或回宿舍洗衣服去了,只有她趴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翻书做题。我有些意外的惊喜,等她不写了,我坐她旁边和她攀谈起来。“怎么没玩去呀?大家都出去玩了啊。” “画画本来就挤占了学习时间,我再不赶赶就落得更多了。自个的事儿自个得上心。”这是正能量,我听得很欣慰。不过晚自习的事实证明,说到和做到是两回事。我站在门外观察的时候,她正满脸绽放的和后边同学哨呢,动作生动得能让你猜到她们聊得内容。这算
意外的意外吗?
我决定召开主题班会《觉醒》。把我的观察和想法,计划与要求,清楚的传达给全班同学,交代清楚现状与高考要求的差距,然后指出我们要觉醒过来,改变现状,奋起直追。班会之后我和班委会一起制定班规,我提建议,小黑带领班干部决定具体内容。此时“强哥”逐渐引起了我的注意。“强哥”是个女生,长长的辫子,头发全梳到脑后,露出智慧的宽额头。她观察细致,想问题有条理。定班规提供了不少给力的建议,后来考入东北吉林大学。不过“强哥”给人最深的印象是爱笑也爱哭。学习压力大,哭;同学闹别扭,哭;感冒头疼,哭;看书看感动了,哭。我甚至觉得她两年里流过的泪水比我流过的汗水都多。但后来因为和她同名的学生想起强哥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总是她的笑,情景模糊,笑得真实。
与“强哥”齐名的是“崇哥”。长脸,细长眼,黑框眼镜。胆小,嘴碎。曾经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叨唠没完,虽然他占理,还是把同学说急了被揍了一顿。不过他不记仇,很快又玩一块了。他的出名和我有关系,他爱看闲书,一次自习他又偷着看,我站他旁边他都没察觉。我收了他的书,想跟他说以后不要再看了。我说:“崇哥,” ,他紧跟着就应上了:“哎,你说。”说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马上吐了一下舌头。同学们哄堂大笑,他有些慌,要站起来,我手放在他肩膀上阻止了他。“以后不要再看这类书了,OK?”多说无益,我拍拍他肩膀走向讲台。身后响起了他不标准的英语:“yes,sir!”当时我肯定是忍不住的偷笑了,后来他就有了盛名。
班会之后,我开始了贴身式管理。5:30起床,5:50集合跑操。我到,学生们也必须到,我自己做标准。跑操步调不齐,口号稀拉,没有精气神。“体委,把声音放出来,喊大声!” 体委的声音是大了,可队伍的声音还是小,有不张嘴的,有张嘴没声的。那好吧,我带着大家喊:“青春激扬,我心飞翔,齐心协力,共创辉煌。”当我的声音略显撕裂的时候,我的队伍终于开始声音大起来,由响亮到宏亮,到沙哑,到雄壮。喊醒了大家的耳朵,也唤起了休眠的心。
按惯例,我终于病倒了。早上5:30到晚上22:00,午休也在教室,盯着同学们学习,休息,磨练心性,培养学习习惯。在第四周月考之前,因为体力透支患重感冒。月考成绩给了我们回报,我们再也不是倒数第一。当我走进教
室的时候,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我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那一刻,我看到了同学们眼里的光彩。
再接再厉。班规之后接着设计班徽。 “夏先生”是个体育生,留着天线宝宝式的发型,“老班,弄班徽别忘了我们体育生啊。”那两年正流行许嵩的歌,一次晚上,他拉着我到了操场,他们一个宿舍的人给我开了一个演唱会,我至今记得那晚的《清明雨上》,放纵了一节晚自习,收获的是更加的齐心协力。综合了全体同学的创意,最终我们设计出了如下的作品:
主体是个人形“文”,代表文科班,笔画中蕴含着数字3,代表三班。篮球代表体育生,画笔代表美术生,整体是展翅高飞的姿势,给人力量和美感。班徽成了我们的精神符号,
文化生天南海北的上大学去了,体育生上了体院;美术生都去了美院,除了“阿杜”。他文化考了420多分,可惜专业差2分,没走成一本。今年过年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干爹,我是大汉。你还好的吧?”(叫我干爹也是有故事的。)他告诉我他在武汉创业呢,正在起步,忙得过年都没回家。说等步入正轨了要接我过去玩。从当初的老班,到后来的老梁,梁哥,称呼变了,不变的是我们风雨同行的亲密感情,难以忘怀的青葱岁月。电话里阿杜还提起了高考前三天我写给他们的一副对联:体力、智力、毅力,力力皆辛苦;耐心,信心,恒心,心心都向荣。
对了,忘了说了,后来小黑没有参加高考。高考前100天离开了学校,我们没能劝住。原因他没说,我也没问,后来聚会也没再提起。人生是不能替代的,自己的路就得自己走。后来他结婚我收到了请柬。再后来听说他跟着父亲做生意,好像做得风生水起。
故事在我身边发生着,也在远方继续着,我想说:让我们以微笑映着微笑,以祝福映着祝福,不论北方的小城亦或南方的都市。所谓教育,在我看来,就是爱的过程。谢谢你们路过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