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气场叫正气凛然

　　反贪局长访谈录之江苏省南京市秦淮区检察院反贪局局长王晓华 　　面前的王晓华，轻声细语，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反贪局长的凌厉。 　　王晓华从1987年迈入南京市秦淮区检察院，至今已经26年，其中25年，她都在反贪一线工作，从书记员到副科长再到反贪局局长。 　　在她的书橱里，除了业务类书籍，也不乏经济类、文学类书籍。她说：“干反贪工作，需要科班出身的干警，更需要有社会阅历、博览群书的干警，我们面对的犯罪嫌疑人形形色色，更多的是高学历高层次，只有拥有足够宽的知识面，才能在嫌疑人面前形成自己的气场。” 　　在王晓华看来，一个优秀的办案人员必须具备强大的气场、吃苦的精神和足够的知识储备三项品质。 　　正气凛然也是办案手段 　　《方圆》：据说你常对同事讲，要在嫌疑人面前形成自己的气场，这是怎样一种气场？ 　　王晓华：一种正气凛然的气场。这也是一个优秀办案人员首先必须具备的品质。读万卷书是有必要的，但是不行万里路，就成了脚夫。气场既是一个人能力的体现，也能够影响和感染他人，能够传染给周围的人。 　　《方圆》：你认为办案气场很重要？ 　　王晓华：十分重要，反贪办案人员的这种独特气场，其实也是一种办案手段。当然，办案需要的气场不是天生的，也不是一两天能炼成的，它是经过长期的工作积累和内在修炼形成的。 　　《方圆》：每个办案人的气场各不一样。 　　王晓华：是的，有的是内涵型，有的是刚硬派。内涵型的办案人员多容易取得别人信任，擅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获得嫌疑人口供，而强硬派的，社会经验丰富，有威慑力，容易从气势上让犯罪嫌疑人主动交代问题。人与人交往不是有个磁场理论吗？两个磁场极端排斥的人，很难碰撞出什么东西。不同气场的办案人员对不同嫌疑人奏效，我们最终选定办案人员去突破某个嫌疑人口供时，也会从个人气场方面考虑。 　　《方圆》：也有无论什么样气场办案人员都攻不下的嫌疑人吧？ 　　王晓华：最终都会突破。有一些犯罪嫌疑人智力超群或者心理素质极好，熟知侦查人员的办案套路，百般抵赖，拒不交代任何问题，审讯工作就会陷入僵局之中。这个时候办案人员只要耐得住，不要正面与其冲突，采取侧面迂回的方式，更加注重实体证据的收集，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用实体证据压倒嫌疑人。 　　但是，有时候对于一些“油盐不进”的犯罪嫌疑人，再大的气场拿不下他，必须另辟蹊径。 　　《方圆》：举个例子？ 　　王晓华：在调查某受贿人的资产情况时，我们发现犯罪嫌疑人购买过两间门面房，共有200多个平方，房屋总价加上税费近300多万元。经过我们的走访调查，发现嫌疑人自己的钱并不足够购买两间门面房，而是和自己的弟弟一个一间共同购买的。作为案件“间接受益人”的弟弟，对于哥哥在案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能毫不知情。于是，我们开始对嫌疑人的弟弟进行调查，并有意将此消息透露给嫌疑人，给其一种极强的心理压力。嫌疑人弟弟并非冥顽不化，在我们的攻势下，很快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些嫌疑人受贿的迹象。这时候，侦查人员反过来用这些信息向嫌疑人施加压力，而嫌疑人在多重压力之下最终选择交代问题。 　　知识储备也是一种秘诀 　　《方圆》：秦淮反贪污贿赂局被评为“省级青年文明号”、“南京市先进反贪局”等，你带出了一支好队伍，有什么秘诀吗？ 　　王晓华：很多人都认为，有丰富社会经验的检察官更擅长办案，这一点我也认可，但我觉得，丰富的阅历固然是干好工作的基本，一个优秀的办案人员更需要平时能够点滴积累，拓宽知识面。 　　《方圆》：这怎么理解？ 　　王晓华：我们办理的职务犯罪案件，面对的犯罪嫌疑人不同于普通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他们往往身处领导岗位，一般都是高学历多阅历，他们懂得法律知识，反侦查能力也强。除了我们已经掌握的线索，要从他们的嘴巴里掏出新内容，是很困难的。 　　有时我们的审讯人员只是个普通科员，面对一个处级领导岗位的犯罪嫌疑人，他对我们是不屑的，不同的人去讯问会起到不同的效果。在建立互信的基础上，才能打开嫌疑人的心扉。证据固然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我们的审讯人员要用人格、人性的力量去让嫌疑人折服。而这就需要我们的审讯人员注重平时的点滴储备，不仅是法律知识，比如查办拆迁领域的案件，要懂一点拆迁的知识，查办金融系统的案件，要懂一点经济，这样才能掌控审讯现场，形成我们检察官的气场，让嫌疑人在迂回试探的过程中就败下阵来。 　　《方圆》：举个例子？ 　　王晓华：我们曾办过一个案子，这个嫌疑人自己受贿的数额并不是很多，但是他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当时我们换了三个人都没有能够谈得下来，最后换了一个干警，他就属于我讲的那种知识储备强的干警，谈了整整13个小时，最后犯罪嫌疑人很痛快地交代了问题。 　　“十年磨一剑” 　　《方圆》：培养一个优秀的办案人员不容易吧？ 　　王晓华：的确。有个说法是，培养一个优秀的侦查员，需要五到十年。这五到十年其实就是培养办案人员的一个过程，十年磨一剑。这个过程里，办案人员要走很多路，吃很多苦。 　　《方圆》：吃苦也是一项办案技能？ 　　王晓华：能吃苦，愿意吃苦，这是每一位优秀办案人员必须具备的。我们办案人员这点做得很好。我举个例子，我们在查办省民政厅老年公寓工程案件时，经过我们的走访调查，一个重要的行贿人徐某浮出水面，他是犯罪嫌疑人吃喝玩乐的“取款机”，并多次安排嫌疑人赌博，故意输钱给他。抓获这名行贿人，整个案件就会有很大突破。 　　我们在徐某的家和公司布控，到了他家小区后，看到他的车停在小区里，心里就踏实了许多。由于不知道他在不在家，怕贸然敲门会打草惊蛇，我们就在小区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地方守候。没想到的是，这一守候竟然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们的车一直停在他家附近，怕他起疑心，隔三差五的还换个车，换换干警。到了晚上，不敢走太远，只能睡在车里，6月的天很热，蚊子很多，又不能发动车子，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后抓到人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换了部车。 　　这只是一个小例子，如果我们的反贪干警不具备吃苦的素质，那么我们的很多案件都为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