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化_撒拉族小城惹人爱
五十六朵花
CHINA’STUNATIONALITY
循化:
撒拉族小城惹人爱
口文/王家骏
果不是“国际抢渡黄河极限挑战赛”,我肯定无缘循化。2009年8月1日我们在青海同仁游完隆务寺后,打算第
谢龙羊峡、公伯峡和在建的积石峡电站水库,不仅滞留了泥沙,使河水澄碧,而且使水体收放有致,形成湖川交替的高原奇景;柳树林带,是它们给循化戴要感谢黄河两岸连绵不绝的白杨、
上了“青海小江南”的桂冠。人云“天下黄河贵德清”(贵德在循。其实积石山以西的黄河大都是清水河。化以西一百多公里外)积石山以东,地貌单元由青藏高原演变为黄土高原,黄河开始由清变浊。
“国际抢渡黄河极限挑战赛”选择在循化举行,真是再适合高不过了。循化段黄河,海拔、急水流、低水温,和检验人的泅渡本领,体现战胜自然、挑战极撒拉族限的竞赛本义。又是一个尚武的民族,充当高原黄河的弄潮儿,至少有700年的历史。700多年前,撒拉族的先祖西突厥乌古斯部的撒鲁尔人从中亚撒拉克地区(现属土库曼斯坦共和国马雷州)东
真是文如其人,“撒鲁尔”(Salar,现在撒拉人迁循化。
对外的自称仍用这个词,翻成中文则是“撒拉尔”)意思就是“到处挥动剑和锤矛者”。要在这片多民族地区生存,没有强悍和英即使在今天,社会安定了,畜牧业也已大部转武是万万不行的。
换成了耕作业,这些身材高大、高鼻深目、胡须飘飘、血管里奔流着突厥血液的撒拉尔仍然热衷于骑马、射箭、打石靶、摔跤、格斗、泅渡等竞技性体育活动。尤其是黄河上羊皮筏抢渡、个人羊皮囊泅渡,撒拉人将其演绎到了极致:他们可以在一个羊皮筏上满载重达十多吨的货物,靠几把桨,将货物运达千里之外包头,真是匪夷所思!的银川、
作为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羊皮筏,我是久闻其名,这次总算亲眼目睹。竖向三四根粗原木加上横向十来根细原木,扎成一个木架子,在下面捆绑少则四个、多则十几个
很能考验人的意志
二天返回西宁。晚上打开电视,“青海新闻”正在介绍“国际抢渡黄河极限挑战赛”。说是该赛事与环青海湖国际公路自行车赛、世界攀岩锦标赛并称为青海三大赛事。赛期有羊皮筏抢渡、个人泅渡,还有“自然之声”音乐诗歌朗诵会、撒拉族歌舞表演、黄河奇石展、黄河主题摄影竞赛、撒拉尔特色美食节以及经贸洽谈、物资交流等等,时间定于8月3日至5日,地点就在巍巍积—中国惟一的撒拉族自治县。石山下、滔滔黄河岸边的循化——
我们一阵激动。翌日一早,一行人便从同仁赶赴循化。此时的循化,艳阳高照,街头巷尾,人头攒动,一派节日景象。为找住处,我们跑遍了全城。想不到的是,所有大小旅馆均告爆满。正当我们走投无路之际,东盛招待所的老板一面搔头皮一面试探着说,在我的厅堂里给你们加两张床,行不?当然行!我们真想扑上去给这个撒拉族老头一个拥抱!
循化是座小城。资料上说,建成区面积放下背包就去逛街。
不足2平方公里,人口仅2.4万。从城东尽头我们住的东盛招待若从城南所走到小城最西边的县职业中学,用不了1个小时;环城路沿迎宾路北行,最多20分钟就已抵达小城最北边的黄河市政大桥。
城虽小,气魄却大。积石山从北飘然而至,潇潇洒洒地一路向南奔去。层峦叠嶂、绝壁千仞,丹霞赤壁、灿若明霞,积石山就像一根红色缎带,舞动在小城颈项,故而小城名为积石镇。在黄河切开积石山山体的地方,形成了著名的积石峡。据说,大禹“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入于海”(《尚书·禹贡》),制服了上古时期的大洪水。至今此地尚存禹王石、禹王庙、禹王村等遗迹。积石峡峡口上有积石关,号称“积石锁钥”。峡口下有古津渡,是秦陇至青藏交通孔道在黄河上的重要渡口。从古至今,征战、传教、商旅、迁徙,不绝于道。
如果说,积石山给循化以气势,那么黄河赋予循化的,必定是灵气。黄河从西迤逦而来,在城东清水湾形成优美的万里黄河第一湾。此高原上的少年黄河非彼平原上的老年黄河,她不是一条“黄”河,不是一条“泥”河,而是一条地地道道的清水河!要感谢黄河沿岸的积石山、拉脊山、西倾山,红色砂砾岩构成的山体产生不了多少泥沙,却构成了丹崖碧水的风景走廊;要感
春季号
2010··
鼓鼓的羊皮囊,这就是羊皮筏,就这么简单!我问身边的撒拉尔,羊皮囊是怎么做的。他告诉我,将羊宰杀后,先去头,然后从颈口处取出肉、骨、内脏,剩下一张完整的皮子。再将其放入水水和植中浸泡数日,捞出曝晒一日,将毛刮净,灌入适量食盐、物油,再次曝晒至外皮呈红褐色即可。组筏时须用嘴向颈部用力吹气,成形后扎好口便成。
“国际抢渡黄河极限挑战赛”与其说是赛事,不如说是活动,激烈不足而风趣有余。常常可以看到几只羊皮筏划到中流纠缠在一起,筏子滴溜溜转,就是分不开,引来一阵阵哄笑。个人羊皮囊泅渡是将羊皮囊绑在前胸,手划脚蹬前进。人高马大的选手,像是怀里揣着小娃娃,随波逐流,上上下下;小个子选手则完全趴在羊皮囊上,羊皮囊上的四只脚加上选手的两手两脚,样子逗人发笑。由于水流流速太快,南岸的起点与北岸的终点错开45度角,大多数选手能较好地控制住自己,保持45度线。游在最前面的选手可能碰上了急流,快到终点时被冲出老远。他上岸后,一个急转身,回头朝终点狂奔。此时水中也有四五个选手箭也似地朝终点冲刺。水上泅渡瞬间变成了陆地赛跑,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尽管回跑者第一个冲到终点,但是按照规则,裁判还是判他第四名。整个赛事中最具传统意味的要数“木洼”表演。“木洼”是三四米长的原木挖成的独木舟。有一根原木挖成的“单洼”和两个“单洼”榫合成的“双洼”。由两至三人操桨。“木洼”上画有红蓝相间的波纹状图案,古意盎然。最有创意、最浪漫的是,新郎新娘分乘两只羊皮筏,划到河中央,同登一筏,在急流中喜结连理。据说,这是撒拉尔非常流行的结婚仪式。
与“国际抢渡黄河极限挑战赛”相比,我更喜爱赛前的“自音乐诗歌朗诵会和歌舞表演。舞台就搭在黄河堤岸上,然之声”
正对舞台是一个由二三十排阶梯组成的观礼台。除了前面几排铺了红地毯,预留给邀请的客人外,其他地方任人就座。拿着照相机的人任你走动选景,无人干涉。舞台也不分前台后台,你可主持人康辉在一板一眼地以看到下一个节目的演员正在化妆、
背台词,时不时看一看掌中的小纸片(身经百战的大牌主持临阵磨枪,也不无紧张哦)。一切是那样的亲切、自然。
节目相当精彩。著名表演艺术家吴京安第一个出场。他一上场,观礼台上一片“叶挺、叶挺”的欢呼声,估计吴京安在某部电影或电视剧中扮演过叶挺将军。他的深沉有力的古诗朗诵《将进酒》把我们带回到李白“黄河之水天上来”的现场,感受着眼前这条来自天界的河流的艺术魅力。肖雄的《青海》展现了这个高原省份独有的美丽。从严晓频的《天堂,镜子》里,我们仿佛看到了青海湖的粼粼波光。《撒拉人的黄河》、《水和生命的发现》则尽情讴歌了撒拉人对水、对生命之泉的眷恋。紧接着的撒拉族歌舞更是把撒拉人的似水柔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观礼台上坐在我旁边的一位
五十六朵长者是青海省文联的老专家,他告诉我,通过上世纪80年代“民舞集成”的深入普查,人们发现并整理出了为数不少的撒拉族民族民间舞蹈,如《骆驼舞》、《阿里玛》、《依秀儿麻秀儿》、《尕等,其题材之广,种类之多,风味之浓,是很多人没有牙尕得肉》
想到的。他还告诉我,最近撒拉人更是创作出了大型民族风情《中国撒拉尔》,以歌舞的形式艺术地再现了撒拉人迁徙、歌舞
形成和发展的历程,是撒拉族歌舞的集大成者,值得一看。
走在小城循化的大街小巷,撒拉尔伊斯兰风扑面而来。那些头戴无沿白圆帽、身着白布褂或白衬衫、外衬青坎肩、蓄着或撒拉女人的典型装束则是黑或白胡须的男人八成是撒拉男人。
裌裌、阿拉鞋。“盖头”用以遮掩头发、耳朵、脖子,因为伊盖头、
斯兰教把妇女的手和脸之外均视为羞体,必须遮掩。“裌裌”即坎肩。一般中老年妇女用黑色,年轻妇女用花色。“阿拉鞋”即绣花鞋,外型如船,鞋尖翘起,上面有漂亮的花卉刺绣。其中的“盖头”大多用质地柔软的高级面料制成,有丝绸的、化纤的、乔其纱的。样式极多,有纱巾的、纱罩的、披风的。色彩艳丽,女孩用绿、粉红、蓝诸色,中年用黑,老年用白,构成撒拉风情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黄河路是撒拉尔特色美食节的集中展示地点,我们的一日三餐均在此解决。餐饮品种实在太多了,单单小吃就有炒面、面片、雀舌面、馓子、甜醅、油香、凉粉、酿皮等等。其中的馓子历史悠久,宋时称“寒具”。陆游有诗赞曰:“玉尘出磨飞舞梁,银丝入釜须宽汤。寒醅发剂炊饼裂,新麻压油寒具香。”费孝通先生则称赞这里的雀舌面“进口后,不拖舌,不哽喉”,为老年食用佳品。
循化绿化覆盖率达30%,很早就被评为“中国绿色县城”。这在较为干旱的大西北,极为少见。积石大街是小城的主要商业街。一街的绿树,浓荫匝地,绿地里的喷泉在孩子们的嬉戏声中喷射着快乐。沿街建筑上一个个金色的大穹顶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那是这座信奉伊斯兰教小城的标志与符号。我信步走到大街西尽头的城关镇清真大寺,很有些迟疑地问门口一位长眼前的这位长者笑容可者,我不是穆斯林,能不能进去看一看。
掬地连声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一面引我入内,向我介绍礼拜殿、宣礼楼、讲经室,一面不无可惜地说,旧建筑毁于“文革”,这些都是新建的。寺内的古物就剩下明代的古井一口和石鼓一对,已立碑保护。
从清真大寺出来,我折回积石大街,在文化广场小坐。城市广场往往被誉为“城市的客厅”、“城市的名片”。但在大城市里,“客厅”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客厅”内吆五喝六,嘈杂喧闹,使“城市名片”黯然失色。循化小城的文化广场是真正的小城“客厅”:空间不大,尺度适宜。黄河奇石点缀在花草丛中,就像家中客厅里的盆景。人们三三两两,就地歇息,其从容自如,怡然自得,就像坐在家中客厅里,与朋友一起,一面交谈,一面观看大屏幕电视。
循化这座撒拉族小城,处处惹人喜爱!
作者系江南大学商学院退休教师
春季号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