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落花飞絮,飞絮送行舟,水东流
有很多愁绪很温存,它们适合绵延,而且可以幻化成佐证与宽慰的动机。
比利时是盛产小提琴佳音的国度,英年早逝的勒克的小提琴奏鸣曲,是惊喜的微泪,也是陌生的熟稔,因而我相信你一定会中毒。它的时效性附带永恒的特征,它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悲凉,心绪在不能自拔的救赎中看到了倒叙的光蕴,由着这一份清雅的思路,可以回望邈远时空中那些细腻的梦境和理性的倒影。
格吕米欧演奏比利时作曲家勒克、伊萨伊、维厄当的小提琴作品 1973年瑞士录音
日本飞利浦出品 编号:PHCP-24071
勒克曾在弗兰克那里受教20节课,在受到伟大的比利时小提琴家伊萨伊的鼓动后,创作了这一首使勒克的名字具有生命力的《为小提琴和钢琴的奏鸣曲》,而由伊萨伊首演的实绩,无疑是勒克这部作品的亮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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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小提琴奏鸣曲 第一乐章 格吕米欧小提琴、法拉西钢琴
勒克:小提琴奏鸣曲 第二乐章 格吕米欧小提琴、法拉西钢琴
勒克:小提琴奏鸣曲 第三乐章 格吕米欧小提琴、法拉西钢琴
这首三乐章作品的第一乐章的序奏,往往最能喧宾夺主,从而当第一次听到她的时候,我便注定她是一份哀婉的清诱,是暗夜前夕那一抹流连的丝云,她使得心灵情不自禁地开始纯化,而钢琴恰如其分的介入,更沁出一缕水气,把简短的序奏浸染成幻想的湿度。这个序奏的美感是需要携带诗意并仰卧在草坪上来共鸣的,它和第一主题之间有着悠然漫坡般的缓冲,我自认为这是勒克最为美丽的一段旋律,并为她的不普及而深感惋惜。
第二乐章的柔板,柔得化不开,仍然是那些孤楚的诉说,而使得第一乐章展开部的那些积极的因素又沦进夜半的地平线附近那失去了青色的湖面,你可以把此时的钢琴想象成为倒映的繁星,闪烁的不仅仅是守望,还有一段愈静愈语的飘逸的心曲,她是一个人面对羞怯而表示出的细碎的优柔,也是愁绪在寂寥之际最为闭目的向月吟晚,更是苏东坡“欲去又还不去,明日落花飞絮,飞絮送行舟,水东流”的意境。
好在第三乐章的活力,不至于使听第二乐章而低迷的男人们继续沉郁,但勒克在第三乐章短暂的活性之后所表达的感觉依然是从梦中醒来之后尚未退却的苦楚。这首奏鸣曲的最大特色是清冽,第一乐章的乐思虽然在第三乐章被乐观地贯穿,但生机勃勃得比较被动,那一股冲动的气势,极似星稀月隐时流星的弧线。24岁英年早逝的作曲家在22岁时的旋律,其主导性是抒情的,勒克很委婉地高扬了他的乐想,这应该是弗兰克挥之不去的影响使然,而积郁和不甘的个性,虽然促使了第一和第三乐章里的错落有致,但被丹第称之为“几乎是天才”的勒克的内心,却用这首唯一的奏鸣曲,提示了人生和尘世中那些不可回避而近在咫尺的凄美。
格吕米欧的琴弓是最适合他的同胞勒克的了,听第二乐章时会不敢高声地惊叹他的典雅和精美。此曲只应天上有的评价,在格吕米欧的这一款录音里,再合适不过,唯美的范例被和谐得天衣无缝,尤其是第一乐章的序奏,仅仅说是磁性的化身是不够的。格吕米欧曾经在55年和73年两次灌录过勒克的这首奏鸣曲,而1973年在瑞士录制的这一张被日本飞利浦重制之后,除了格吕米欧纯熟的弓法、真挚的投入和水乳交融般的契合之外,更有一缕凄楚的柔情被精美的24比特录音技术捕捉得淋漓尽致。
启示不需要约定,沉浸是格调的诞生,选择勒克的优美,迷醉格吕米欧的精致,是音乐生活中那些著名之外的最难得的回忆,也许它不快乐,但却充满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