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在陕北的事迹

　　范仲淹（公元989－1052），字希文，祖籍陕西�州（今陕西彬县），后迁往苏州吴县。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进士。宋仁宗时，官至参知政事，卒谥文正，人称范文正公。他在上任延州之前，已经三遭贬黜，先后出任饶州、润州和越州知州。元昊反叛后，召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今陕西西安），任陕西都转运使。不久迁为陕西经略、兼知延州，负责西北军事。 　　陕北地区乃至整个西北，自古就是边塞要地，是关中平原乃至中原地区的屏障。从“三代以还，皆有戎狄之患，以至侵陵中国，被于渭洛”[1]。在宋代，整个延安地区（囊括今延安地区和榆林绥德、米脂一带）是西夏与宋经常交兵的地方，突破了这道防线，关中乃至中原就裸露无疑。所以北宋在这一地区的防御成为重中之重。 　　宋仁宗康定元年李元昊发动了宋夏延州（今延安）之战，宋军主将不辨敌情，中了西夏军设下的埋伏，被围困在三川口（今延安市枣园镇西约20公里处），最后被分割聚歼，全军覆没，主将刘平、石元孙被俘，“只有州城延州侥幸免于陷落，但也被夏军整整围困了一月有余”，[3]延州之战惨败，导致“横山以南到延州一带，诸堡砦多已陷落，宋西北防务的一翼已失去屏障，西夏军队则拥有进退裕如的主动权。”[4]“东西约四百里无藩篱，人心危恐”[1]，形势异常严峻，延州经略范雍由此被贬。范仲淹临危受命，迁为户部郎中兼知延州。 　　范仲淹走马上任延州后的半个月，谢绝宾客，微服私访，拜访乡绅，抚恤伤兵，走访将士。在充分的调查研究后，范仲淹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很快扭转了北宋在陕北边防的被动局面。 　　首先，改革边防旧制，严明赏罚。宋制规定：“总管领万人，钤辖领五千人，都监领三千”。若遇贼兵来寇略，则规定官职小的先迎战。范仲淹认为这种旧制不分贼兵众寡，“将不择人，以官为先后，取败之道也。”于是“大阅州兵，得万八千人，分为六，各将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贼众寡，使更出御贼。”[5]实行“将兵法”，将州兵分为六将，每将率领三千人，视贼寇多寡轮番御敌，由此改变了北宋“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局面。同时极力改变宋军从建国以来形成的骄惰积习。由于北宋士兵基本上实行终身服役制，士兵堕怠戎事、不思立功和消极颓废遂成普遍现象，不堪一击。范仲淹上任后，将严肃军纪、严明赏罚作为治军的方略，予以贯彻执行。如康定元年十一月一日，�延路巡检李惟希下兵士王义等四人作闹扇摇军人，范仲淹到延州，将葛怀敏军前腰斩。也就在同一月，将部下功劳据为己有的虎翼军第九指挥王�处斩，克扣军饷的�州曹司马勋、张式、黄贵也予以处斩。在战争中立下功劳则进行嘉奖，以砥砺士气。比如狄青就多次受到范仲淹的奖掖。由于范仲淹对待士兵号令严格，“必使畏法而爱己”，于是将士日夜操练，军心大振，战斗力大为增强，朝廷很快还将范仲淹这种治军经验推广到其他诸路。因此，李元昊在�延一线遭到了强有力的遏制，西夏军互相告诫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范仲淹）腹中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范雍）可欺也。”[6] 　　其次，修城固砦，层层加强防卫。堡砦是北宋防御西夏的主要设施，在同西夏政权的长期抗衡中，无论是防御阶段还是进攻阶段，都采用了沿边修筑堡寨的措施。尤其是陕西�延路的延州以及秦凤路的秦州（今天水）和泾原路的镇戎军（辖今宁夏固原县），始终是北宋抵御西夏的军事前沿。北宋在延州西北地区的防御设施，大的有城、砦，小的有堡、屯，堡屯是依托于城砦，以城砦为中心，在其周围设置的小军事点。范仲淹到延州之前，已有金明、塞门、安远等砦被西夏军队所攻陷。他认为“修复城寨即是远图”，解除西夏对延州的直接威胁。 　　范仲淹于庆历元年二月，以青涧城为依凭，阻断西夏军队从绥银南进的路线。同时也在青涧城开垦良田2000多顷，招募商贾，贷给本钱，农商并兴，青涧城迅速繁荣起来。在修复城寨的同时，范仲淹还加强对沿边驿站的修缮，“遂牒延州，将牢山、新店馆驿量行修补，又留存甘泉新置驿。”[1]给过路人马提供便利。在战略战术上，范仲淹下令：“贼大至，则明斥候，召援兵，坚壁清野以困之。小至，则扼险设伏以待之。”[7]至此，“�延地区东、中、西三路各有数座或十余座城寨据守防御，使夏军不敢轻易南犯，基本稳住了�延边境的严重局势。”[3]居民以城寨为据点，平时耕作，战时出击，有效地预防了西夏军队进犯。 　　第三，招徕流亡，招募土兵，淘汰羸弱。宋时，陕北大部分地区，土地贫瘠，民生疾苦。据《延安府志》记载：“延安，俗素称惰，家鲜盖藏。女不织纺，终岁衣食，与夫亲戚交际，而夫，又耕之不力，田不粪，每岁易塍而耕。即大有时尽，而所获不过下农之数。无惑乎，岁稍不登，辄流离失所也。”且“喜功利，习骑射，尚忠勇。……兵民参半，以饷为命。”[7]居民以蕃部为主，蕃部有所谓“熟户”和“生户”之别，“保塞者谓之熟户，余谓之生户。”自从李元昊入侵以后，熟户也遭到杀掳，有的不得已流落西夏故地。范仲淹认为：“熟户恋土田，护老弱、牛羊，遇贼力战”，且“人马精劲，惯习战斗，与汉界相附”，对于这些人当以招降为主。所以熟户可以成为北宋政府努力争取的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李元昊反叛以后，朝廷将主要兵力都放到了陕西，鉴于禁军多为羸弱，不足以备守战，范仲淹认为：“久守之计，须用土兵”（即当地士兵）擢用土兵的原因在于：第一，土兵虽“不及等，然骁勇善战”，“各谙山川，多习战斗，比之东兵（指禁军），战守功倍。”[1]第二，北宋戍守陕西禁军虺弱无能，没有丝毫战斗力。第三，“陕西久屯大兵，供费殚竭，减兵则守备不足，不减则物力已困”，还要支给其军饷等物资，朝廷实已被庞大的禁军给拖垮了，而“土兵月给差少”。第四，选用土兵还在于其“怀父母妻子之恋，无久戍之苦，无数易之弊”。但是当时守边的士卒多为来自东部，这些士卒远离家乡，内有怨女，外有旷夫。范仲淹认为不如让愿意戍守边疆的士卒“迁其家而团集之”，免去其后顾之忧，一举两得。通过这些措施，北宋在西北的驻兵战斗力明显增强，李元昊再也不敢贸然举兵南下。第五，推行屯田，减免赋税，让民互市，以通有无。 　　陕北地区土地贫瘠，“气候苦寒，境内陂陀沙碛，十居八九，土脉枯瘠，岁运多歉。”[8]范仲淹认为要把延州建成牢固的军事防线，必须令民归业，大力募耕，寓兵于民，乃为治军长久之计。这样既可以解决当地人民流离失所之苦，示民以恩泽，又可以部分补充驻防军的军粮困难。当种世衡修筑青涧城之后，开垦良田2000亩，对于稳定当地蕃户起了极大的作用。同时开通与蕃部接壤之边界榷场，进行互市，使民互通有无。以城寨为依托，展开商业贸易，促进了城寨经济的发展。 　　要言之，范仲淹在数年的边关生涯中，形成了有针对性的防御与战略思想，也得到了很好的贯彻，从而加强了北宋西北边防，进而改善了陕北兵民的生活状况，因之也受到了陕北人民的世代景仰。 　　 　　注：该文系陕西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陕北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清）范能�.范仲淹全集.[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4. 　　[2]钱穆.国史大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3]吕卓民.简论北宋在西北近边地区修筑城寨的历史作用.[J].西北大学学报,1998，（3）：78－83. 　　[4]方健.范仲淹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 　　[5]（元）脱脱等.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 　　[6]（南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1993. 　　[7]延安府志（嘉庆本）[M].姬乃军，韩志侃校注.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1999. 　　[8]延安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延安地区志[M].西安：西安出版社，2000. 　　 　　（作者简介：高锦花，延安大学讲师，硕士；李琼，延安实验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