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对索绪尔语言观的
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对索绪尔语言观的
继承、发展与创新
河南大学 杜 娟
摘要:索绪尔被公认为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奠基人,但真正意义上的结构主义语言学不能只局限于索绪尔的思想。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正是对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观的继承、发展和创新。因而,结构主义语言学虽然已经过了它的鼎盛时期,但它并没有消亡,而是以更加成熟、完善的状态,随着时代的发展而继续发展。
关键词:索绪尔;韩礼德;结构主义语言学;系统功能语言学
作者简介:杜娟,副教授,河南大学外语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功能语言学。电子邮箱:[email protected]
1 引言
2003)定义结构主义语言学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Falk,,马修斯
(Matthews)通过比较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各种定义,指出“语言学家们在使用
2001:3)这一术语时,所指意义是不一致的”(Matthews,。但一般来讲,当
提及结构主义语言学时,大多数学者都认为它始于瑞士著名语言学家费尔迪
南·德·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索绪尔被公认为“现代语言学之父”、
“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奠基人”,其结构主义语言观反映在他于1906年至1911年三次讲授的普通语言学课程里,并由他的学生巴利(Charles Bally)和薛施霭(Albert Sechehaye)根据许多同学的笔记整理成了《普通语言学教程》(Cours de Linguistique Generale)。该教程则被公认为“结构主义的《圣经》”,结构主义
2001:142)语言学也于1930年到1950年末达到鼎盛时期(Matthews,。纵观
中外文献,在谈论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观及其对后世语言学理论的影响时,一般都会谈到捷克布拉格学派、丹麦哥本哈根学派、美国描写主义学派及乔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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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基(Chomsky)的转换生成语法等,但很少有人谈及索绪尔语言观对韩礼德(Halliday)的系统功能学派的影响。有学者还认为:结构主义语言学已于20世
2001:142)纪70年代消亡(Matthews,。笔者拟将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思
想与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观进行比较分析,以期证明:结构主义语言学并未消亡,韩礼德的思想正是对索绪尔思想的继承和进一步发展。
2 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观
语言学的研究由来已久,曾经历了语法阶段、语文学阶段及比较语法阶段,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直到19世纪末,语言学的研究对象的性质仍然没有搞清楚,因而也就无法建立一门真正的语言学的科学。
使语言学成为科学的是索绪尔,他在1906年到1911年期间讲授普通语言学课程时,指出要对语言和语言本质进行系统的研究,提出了“为语言而研究语言”的理念,从而开辟了现代语言学的研究,为结构主义语言学确立了研究对象。他认为,语言学是符号学的一部分,语言是一个社会约定的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因而,我们要想理解现实社会,就要先理解语言系统中的符号是如何在社会中使用的。而语言不同于其他符号制度的特征之一就是“在语言中存在着具
2001:体的单位,也正是这些语言单位的相互作用构成了语言结构”(Saussure,
105)。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观的精髓具体体现在他的一系列二元对立范畴当中。
第一,语言(langue)和言语(parole)的区分:语言是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是社会成员约定俗成的社会性产物,是独立于个体而存在的,其本质是社会的、心理的和同质的,而言语则是人们在一定的语境下所说话的总和,指个人表示事实、情感、意愿等的言行,其本质是个人的、暂时的和非同质的,兼有心理、生理和物理等各种特点。索绪尔认为,要想使语言学成为一门科学,其研究对象就应该是语言。可以说,正是因为对语言和言语进行了区分,才有了结构主义语言学。
第二,能指(signifier)与所指(signified)的区分:索绪尔认为,语言学应是符号学的一个分支,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语言符号联系的不是事物和名称,它是一个双面的心理实体,是音响形象和概念的结合。音响形象并非指声音,而是声音留下来的心理印迹,索绪尔称之为能指,概念则被称为所指。能指和所指关系是任意的,它们之间没有本质的、固有的、天然的联系,符号的这种任意性是它不同于所有其他社会符号系统的根本特性。但能指和所指如同一张纸的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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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相互依存、对立统一的,它们共同组成了符号,缺少了任何一个,另外一个的存在就毫无意义。正是能指和所指的这种关系才共同构成了语言符号。也正是从符号的任意性出发,索绪尔认为,要想研究语言符号,就必然要把语言系统作为语言学的真正研究对象,而且要区分语言的共时研究和历时研究(卡勒,1989:41)。
第三,历时(diachronic)与共时(synchronic)的区分:语言学研究可以采取两种方法,即历时研究和共时研究。历时研究就是指对存在于不同时间段的语言现象之间关系的研究,或者说研究语言的演变过程,而共时研究则是研究同一时间段内语言现象之间的关系。索绪尔认为进行共时研究要比历时研究更为重要,因为“对于语言使用者这一团体而言,共时状态才是真正的、唯一的现实”
2001:89)(Saussure,。将语言学的这两个方面或两个主轴,即共时或描写的方
1997:214)面,同历时或历史的方面区别开来,是索绪尔的一大贡献(罗宾斯,。
正是在区分了共时语言学与历时语言学,并且把语言的共时研究放在主要地位
2010)的基础上才有了现代语言学的开端(吕红周,。
第四,组合(syntagmatic)关系与联想/聚合(associative/paradigmatic)关系的区分:索绪尔认为,“在一种语言状态下,一切都是依赖于关系而存在”
2001:121)(Saussure,。语言系统中不同要素之间的内部关系有两种:一种
是组合关系,一种是联想/聚合关系。组合关系指的是一线性序列中两个或多个词语的共现,即各个要素都是在场的,例如在“This is a book.”这个句子中,“this”、“is”、“a ”及“book”之间就是组合关系;而联想/聚合关系中的各个要素是不在场的,它是储存于人大脑中的相关联的词之间关系的集合, 这些词具有某些共同特征,因而不能同时出现在同一线性序列里面,它们之间是选择关系,
“professor”、“lecturer”等等,例如由“teacher”这个词我们可以联想到“student”、
那么它们之间就是聚合关系。通过这一区分,索绪尔提出了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核心观点—结构概念的内涵(结构即语言单位和语言单位间关系的加合)(赵
2007)艳,。
3 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对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观的继承与发展
韩礼德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主要创始人之一,他的语言学理论的发展大致经历了阶与范畴语法阶段、系统语法阶段及功能语法阶段,其语言理论从一
2007)个句法(语法)模式发展成了一个普通语言学理论模式(黄国文,,如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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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成为一个影响较大的语言学分支。韩礼德的语言学思想的产生与发展受到了许多著名学者的影响,包括伦敦学派的奠基人弗斯(Firth)、布拉格学派创始人马泰休斯(Mathesius)、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Malinowski)、中国的语言学家王力等,但追根溯源,对其影响最大的应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奠基人索绪尔。前文中我们已经对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观做了简要介绍,索绪尔思想的一些方面,例如他区分了语言的共时研究和历时研究并认为共时研究优先的论断已经被广
1991:1)泛接受,“很难想象会有人对此再提出异议”(Holdcroft,,韩礼德完全
继承了索绪尔的这一区分,并且他也一直专注于做共时研究,对此我们将不再赘述。下面,我们对韩礼德的语言学思想与索绪尔的语言观做一比较,重点关注并阐明韩礼德是如何继承且发展索绪尔的思想的。
3.1 继承且修正了索绪尔的符号观
索绪尔指出,语言是一个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语言符号是一种心理符号,由能指和所指构成,而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是任意的,是人们在社会中约定俗成的,同时二者也是相互依存的。语言符号的指示特征并不是由该符号与预先存在的物体或观念之间的外部语言关系决定的,也就是说语言并不是一个命名集,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它与同一系统中其他符号之间的内部语言关系。索绪尔强调了符号问题,这是他语言学理论的优点和特点之一,但他的语言符号观是在世纪之交且语言学研究对象的性质一直未确定的状态下形成的,虽然是经过了真正
127)的理性的思考,但不免也会有比较偏激的一面。正如申小龙(2005:所指
出的,索绪尔也有其误区,他的语言学立足于对人文现象的符号性思考,但这种思考不是要解释人文现象的真实性,而是要对人文现象进行符号化的改建或者说替换。
韩礼德接受了索绪尔将语言视为一种符号的观点,他把语言当作一种社会符号,例如他曾于1978年出版了由自己在1972年至1976年期间发表的13篇文章构成的《作为社会符号的语言》(Language as Social Semiotic),于1989年从社会符号学的视角研究了语言、语境及语篇之间的关系。值得注意的是,虽然韩礼德也认为语言是一种符号系统,但是他所用的符号(semiotic)与索绪尔的符号意义并不相同。他曾指出,“尽管索绪尔非常强调语言是一系列关系的集合,但我们仍能发现,他的语言符号这一概念还是很原子主义的(atomistic),即在某一符号与其他符号相互联系之前,该符号仍被认为是一个孤立的实体,这是它本
1989:3)身固有的特质”(Halliday & Hasan,。鉴于此,韩礼德修正了索绪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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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观,他所说的语言学是符号学的一种,其意义不再是索绪尔所指的语言学是对符号的研究,而是指对符号系统即意义的研究。其实,韩礼德早在1999年“语
“semiotics”指篇与语言的功能”国际会议上就已明确表示,在系统功能语法中,
2010)“意义学”,不是“符号学”(杨炳钧,。也就是说,韩礼德进一步发展了索
绪尔的思想,对语言的研究不再只停留在符号层面,也不再像索绪尔那样将语言学研究与人文现象对立起来,而是更多地关注符号系统即意义的研究层面,并同时对语言与文化、语言与社会结构等方面做了深入的探讨和研究。因而,我们可以说,与索绪尔比较起来,韩礼德意识到了“对语言的任何结构性思考都涉及整
2005:127)个文化模式,都具有社会文化的内涵和理据”(申小龙,。
3.2 继承并发展了索绪尔的系统观
系统观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出发点,也是结构主义的重要特征(吕红周,2010)。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系统,其特殊性可表现在:因为
1974:95,语言的共时事实本质上就具有系统性这一特征(Saussure,转引自
Sampson,1980:37),所以(1)语言系统必须是一个在共时状态下存在的系统,即所有的成分都能且必须是在共时状态下相互依存的,历时状态下并无系统;作为一种社会事实,(2)语言是一个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符号具有任意性,这一点我们在前面已经进行了讨论;正是因为语言符号具有任意性及语言具有社会
2006)性,(3)语言系统也是一个价值系统(Normand,,而一个语言要素的价值
产生于差别,是由它与同一系统中其他要素的关系决定的;因而(4)语言系统也是一个关系系统,这一关系系统是由语言要素可以进入的两大结构关系体现的,即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说语言是一个在共时状态下存在的符号系统、价值系统和关系系统。简言之,一个符号的意义,在本质上产生于
2005:106)意义之间的差别。这些差别构成的网络,就是语言的系统(申小龙,,
1989:134)只有系统才能说明符号(卡勒,。
韩礼德继承了索绪尔的系统观,他也把语言看作一个系统,但他们所说的“系统”的内涵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索绪尔对语言系统的分析和讨论是在符号的层面上进行的,但韩礼德的语言系统指的是一个庞大的可进行语义选择的系统网络,因而他对语言系统的分析和讨论是在符号系统即意义的层面上展开的,
192)正如韩礼德(2003[1985]:指出的,“语言是一个意义(semiotic) 系统,并
非指符号的系统(a system of signs),而是指意义的系统资源(a systemic resource for mea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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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展了索绪尔的语言与言语的区分
为了对语言进行科学的研究,索绪尔严格区分了语言和言语,并认为语言是本质的,言语是次要的。他提出了“为语言而研究语言”的理念,即语言学研究应该把语言作为研究对象。单从这一点来看,韩礼德的思想好像与索绪尔的思想大相径庭,因为韩礼德已经认识到:“语言体系是在言语活动中确立的,随时代发展变化的,离开言语活动和时代背景研究抽象、静态的语言体系的做法是不可
2013)取的”(王铭玉、于鑫,,他认为索绪尔没有很好地解决言语的本质属性及
2003[1992]376)其与语言之间的关系问题(Halliday,:,进而采纳了叶姆斯列
夫(Hjelmslev)将语言和言语都包含在语言学研究之内的观点,认为“对于一个语言学家来讲,描述语言却不对语篇做出解释,这是很枯燥乏味的;描述语篇却
2003[1985]196)不将其与语言联系起来,这是空洞无意义的(Halliday,:,言语
2003[1985]195)(语篇)是对语言系统的实例化(同上,:”。因而,语言学研究
应该建立在对言语的分析之上,就是分析现实生活中活的语言,并且要特别关注语境,因为没有脱离语境的言语,“语境是一个更高层次的符号系统,语言被‘嵌入’这个系统中。……语境通过语言来体现,这意味着它既创造语言,又被语言
2009:88)创造”(Halliday & Matthiessen,。目前,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派
已经在语篇、语境的研究方面做出了很大的成绩。简言之,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区分语言和言语是不必要的,理想化的、符合语法的“语言”应该与实际运用的、
2008:371)被人们接受的“言语”浑然一体(胡壮麟等,。
但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索绪尔区分了语言和言语,强调语言是语言学研究的对象,但这并不表示他割裂了语言与言语之间的关系。他对二者的关系是这样阐述的:“……彼此紧密相连的,而且还是互为前提的。言语要能让人理解并产生它的所有效果,那语言是不可或缺的,而要创建语言,言语也是不可或缺的,……语言和言语因而是彼此依存的;语言既是言语的工具又是言语的产物”(索绪尔,2002:21)。而且索绪尔也曾承诺要为第三期听课的学生们讲授有关言语的语言学,只是因为他突然病逝而未能如愿。可见索绪尔也认为语言和言语是相互联系、不可分割的,他虽然将语言作为语言学的研究对象,但并不意味着他认为言语没有研究价值。将语言置于人类的言语行为中最显著的地位,索绪尔想要表达的是:对语言的重新建构是进行任何一种语言学研究的最本质的先决条件(Holdcroft,1991:46)。因而,我们不能将他的“语言是语言学的研究对象”这一论断简单地理解为只能对语言进行研究。其实,“语言是一个抽象的系统,言语是它的现实
2010)存在形式。因此研究语言就应该研究言语”(李洪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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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韩礼德认为区分语言和言语没有必要,但他与索绪尔的最终研究目标还是一致的,他对日常言语的分析、对三大元功能的阐释等,最终目的还是在研
371)究作为意义潜势的语言,正如胡壮麟等(2008:指出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将
语言视为一个“意义潜势”的观点与索绪尔将语言视为一个“潜存在某一社团的全体成员中的宝库”的观点十分接近。因而,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可以说韩礼德仍然是继承和发展了索绪尔的思想。
3.4 继承并发展了索绪尔的组合关系与联想(聚合)关系的区分
在索绪尔看来,语言本身是一个价值系统,而这一价值系统是通过系统中不同要素之间的内部关系实现的,即组合关系和联想(聚合)关系,这两种关系是“语言符号系统中两种根本性和全局性的关系”,“在语言系统中同时运作,并且
2013)互相制约,全部语法就是要描写这两种关系”(王铭玉、于鑫,。组合关系
表现的是横向线性关系,而聚合关系表现的则是纵向选择关系。霍尔德克罗夫特(Holdcroft)也曾指出:“语言单位间存在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因而必然属于一个系统,否则语言单位就毫无意义,这一原则是索绪尔的结构主义的中心思
1991:104)想”(Holdcroft,。韩礼德继承并发展了索绪尔的这一区分,但他用“结
构”指代深层的横组合关系,“系统”指代深层的纵聚合关系。韩礼德约在20世纪60年代完成了他的系统语法理论的基本框架。然而,正如我们前面所提到的,韩礼德的系统的内涵与索绪尔的是不相同的。他的系统理论是一个意义选择的理论,在该理论中,语言或其他任何符号系统被解释为相互关联的选择网络:“或是这个,或是那个,或是另外一个”,“或者更像这一个,或者更像那一个”等等
1994:XIV)(Halliday,。韩礼德以语气系统为例,给我们做了解释说明。如图:
直陈的
小句
祈使的
该图展示的就是一个系统,当我们表达语气时可以从“直陈语气”和“祈使语气”中选择其一,而每一次的选择又会带来更多的选择。如果我们选择直陈语气,接下来就得在疑问和陈述两种语气中做出选择,若我们进而选择疑问语气,我们还得考虑是用一般疑问语气还是特殊疑问语气,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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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疑问
疑问
直陈
小句
祈使
这些系统集合在一起,相互关联,就构成了系统网络,而这一语气系统会与许多其他系统相关联,构成一个更庞大更复杂的系统网络,所以我们说语言是系统的系统。
20世纪60年代末,为了解决系统语法中出现的一些问题,韩礼德提出了功能语法理论,因为他认为深层纵聚合关系和横组合关系应该与语法的“功能部分”联系起来研究,功能理论应该能够解释语言的内部结构(Halliday & Matthiessen,2009:24)。韩礼德在功能语法理论中提出了三大元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体现这三大元功能的主要语法系统分别是及物系统、语气系统和主位系统。对这些系统的分析进而对这三大元功能的阐释则主要是通过分析横组合关系即语篇当中的小句结构来完成的。因而,结构即横组合关系在功能语法理论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是一切分析的基础。举例如下:
the lion
概念功能
人际功能
语篇功能动作者主语语气主位述位 caught过程限定词谓词the tourist目标补足语剩余成分陈述特殊疑问
例句“the lion caught the tourist”是讲话者从语言系统网络中一步步进行选择的结果,以组合关系体现了出来。根据韩礼德的功能语法理论,我们可以通过对“the lion caught the tourist”这一小句至少从表中所列的三个方面分别做结构上的分析,最终阐释这一小句是如何体现出它的概念、人际和语篇功能,甚至可以解释讲话者做出此选择的缘由,如为什么选择了语态系统中的主动语态而非被动语态,为什么选择了语气系统中的陈述语气而非疑问语气,为什么选择了冠词系统中的定冠词“the”而非不定冠词“a”等。鉴于篇幅及本文主要研究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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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就只做展示,不做具体分析。
然而,对于语言中这两大结构关系(横组合关系和纵聚合关系)孰重孰轻的问题,韩礼德与索绪尔的观点显然是不一致的。对索绪尔来说,横组合关系和纵聚合关系之间并非一方比另一方的地位更显著,在语言学分析中二者是互补的
2013:10)(Martin,。韩礼德则认为系统即纵聚合关系更重要,并将系统看作潜
2009:9)在的组织原则(Halliday & Matthiessen,,而结构即横组合关系是次要
的,因为语言是意义的资源,而意义则存在于系统选择之中,结构只是系统选择
2004:23)的外部表现形式,并不是语言的特征(Halliday & Matthiessen,,也就
是说,结构是系统选择的产物,二者是体现与被体现的关系。
4 结语
索绪尔作为现代语言学的创始人、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奠基人,可以说已经很圆满地完成了时代、社会所赋予他的历史使命,但正如陆俭明(2012)所言,“一个学者学问再高,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某些方面的限制或制约,包括整个时代科学水平和自身研究目的的限制或影响”。因而,真正意义上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并不能只局限于索绪尔的思想,事实上,“用结构主义的方法对语言各个层面进行
2013)细致的描写是一切语言研究的基础和前提”(王铭玉、于鑫,。通过比较分
析,我们可以看到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思想或继承,或修正,或发展了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观,这充分说明,结构主义语言学虽然已过了它的鼎盛时期,但它并没有消亡,而是以更加成熟、完善的状态,随着时代的发展而继续发展!注释
* 本文在写作和修改过程中得到了导师张克定教授的悉心指导和帮助,审稿专家也对本文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在此一并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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