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迪厄的社会语言学述评
2009年3月第8卷第1期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H ebei N orma l U niver sity o f Science &T echnolog y(So cial Sciences) M ar. 2009V o l. 8N o. 1
布迪厄的社会语言学述评
苑 国 华
(河南科技大学政治与社会学院, 河南洛阳471003)
摘 要:社会语言学是布迪厄社会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实质是一种/语言交换的经济0理论。这种理论认为, 语言是一种可供交换的经济资本; 语言交换有一定的市场与调节规则; 语言交换是言说者运用策略与技巧的言语行为; 语言关系总是符号权力的关系。因而, 语言是符号暴力。这种社会语言学是一种符号权力的社会学, 体现了布迪厄一贯主张并建构的/统一的政治经济学0。关键词:布迪厄; 社会语言学; 述评
中图分类号:H 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7991(2009) 01-0006-05
A Brief Review on Bourdieu . Social Language
Y uan G uo hua
(Scho ol of Po litics and Society , H enan U niver sity of Science and T echnolog y, L uoy ang H enan 471003, China) Abstract:T he social languag e theor y of Bo ur dieu included sever al aspects. F irstly, lang uage was a kind of eco -nomic capita l w hich co uld be used t o ex change. Secondly, languag e exchang e had cer tain r ules of mar ket and regulation. T hirdly, language ex chang e w ere cer tain speech -acts w hich the speaker used so me strat eg ies and skills. A nd at last, the language r elations w ere alway s the r elations o f symbolic po wer. So w e co uld said that the nature of t he socia l lang uag e theory was a kind of economy o f lang uag e exchang e Key words:P. Bourdieu; socia l lang uag e; r eview
布迪厄的社会学理论涵盖了广泛的专业研究领域。其中, 他把语言与权力这两个分别属于语言学与政治学的主题/嫁接0起来, 在吸收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0理论、奥斯汀和塞尔的/言语行为理论0以及法国语言学家梅耶关于/语言的社会性0等重要思想的基础上, 建构了一种社会语言学) ) ) /语言交换的经济0理论。布迪厄认为, 在权力关系的支配下, 语言的交换可以被看作是人们为了获取利润而在交换市场中所进行的各种权衡。可以说, /语言交换的经济0理论是布迪厄社会语言学的核心思想, 它揭示了不被人们觉察的、具有隐蔽性的非物质领域内的利益斗争。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加以理解。
种共有财富无意中会促进对它的保存。因此, 语言可以被一切人普遍、一贯地获取, 从而排除了任何形式的剥夺的可能性。其后, 索绪尔借用了孔德把语言看作是/普天共有的宝藏0这个隐喻, 并不加区分地运用到/共同体0和一切/个体0上。例如, 他运用了这样一些术语:/内心财富0、/个体语言财富的总和0、/积存于每个大脑中的印记的总和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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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 他们认为, 语言不是一种稀缺商
品, 所有参与到语言交流中的人, 就像享受阳光、空气和水一样都能一起享受这种财富。可见, 语言学家的这种认识是从共时性的角度, 把语言技能的获得当作是每个人的一种潜在能力, 并认为任何一个处于正常状态的人都有在后天获得语言交际能力的一切可能性。然而, 在布迪厄看来, 所谓运用共有的语言技巧共享一种语言, 其实质是/语言共产主义错觉的示范性表述0。由此, 他把批判的矛头直指结构语言学大师索绪尔, 并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布迪厄指出, 语言学家的这种认识, 仅仅是把语言作为一种拥有内在逻辑的自足体系, 因而是就语言理论内在体系自身所作的一
一、语言是一种可供交换的经济资本
众所周知, 关于语言的性质, 孔德曾运用一个比喻加以说明。他认为, 语言是一个宝藏, 它构成了一种财产, 所有人都可以同时使用它而不会使其储备有任何减少。这种财产容许为一个完整的共同体所共享, 对所有人来说, 人们自由地运用这
收稿日期:2008-10-21; 修回日期:2008-12-01作者简介:苑国华(1971-) , 男, 河南周口人, 讲师, 博士, 主要从事社会学理论研究。
种纯粹假设, 是对语言学所作的一种静态描述。/纯粹0语言学的特征就是它赋予共时性的、结构的或内在的视角以优先性, 认为在分析、研究语言时, 这些因素远比语言的历史性、社会性、经济性或其他更多的外在决定因素更为重要。布迪厄认为, 这种语言观割断了语言与实际运用之间的任何关联, 剥夺了它所有的实践功用和政治功用。它把语言所涉及的最实在的交际内容从属于一种/没有感性经验的纯粹构成0[2]44。因而是一种/不偏不倚的旁观者0[3]186-187的观点。总之, 这种语言观所忽视的, 正是布迪厄所一贯强调的具体实践以及语言运作的社会条件。
正是在批判/语言共产主义0谬误的基础上, 布迪厄建构了一种/语言交换的经济0理论。他认为, 语言是一种可以交换的经济资本, 能够在语言交换的市场运行中为言说者带来利润。从这种经济资本的获取来看, 就像人们获得文化资本与社会资本一样, 个人的语言能力总会受到自身特定的历史实践条件的限制与影响。由于受教育、知识、地位、权力、声望、财富、对各类资本的占有, 甚至是出生地点等历史因素的不同影响, 个人承袭下来的语言运用能力总会有很大的差异。正如布迪厄指出, 每个人/进入合法语言的渠道是很不平等的。语言学家在理论上认定语言技能是普遍共享的, 并且慷慨大度地将它授予每一个人, 但这种技能在现实中却是由某些人垄断的0。因此, 总有人在某些情境下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布迪厄举例说, 仅仅从理论上讲一个农夫有权参加当地镇长的竞选。但真正的事实却是, 如果有人问他为何没有想到去竞选镇长时, 他会这样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呀! 0显然, 尽管农夫在现实生活中与参与竞选的政治家一样处于正常的生活状态, 但由于人生阅历和社会因素的影响, 在他的生活世界里, 政治权利、能力与素养显然部分或全部地被剥夺了。从语言交换的角度来看, 与他的政治生活密切相关的语言上的经济资本几乎已经丧失殆尽。而缺乏这种资本就不可能在语言交换市场中获取相应的政治利润。布迪厄同时指出, 由社会因素的影响而造成的对语言这种经济资本的占有的差异, 会因个人运用语言的策略与技巧的能力不同而进一步加大。一旦这些差异具体体现并固定在个人身上, 便会对人们在语言交换中对利润的获取产生重要影响。具体表现为在语言交换的市场上, 人们因拥有语言这种经济资本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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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而在交换中获得的利润便有多有少。
二、语言交换有一定的市场与调节规则
语言是一种可供交换的经济资本, 决定了人们因对这种资本占有的不同必然为获取利润而进行斗争。不仅如此, 由于语言交换场域是一种/经济场域0, 因而它必然要遵循市场交换的规则。在这一理论的表述中, 布迪厄频繁地使用了市场、利益、利润以及交换规则等术语。对此, 我们可从以下两个方面加以阐述。
首先, 作为一种象征性的资本或权力, 语言的交换要遵循自身的市场与调节规则。布迪厄认为, 言语能力不是个人先天就有的, 而是在后天的社会化过程中获得的。在言语能力的背后潜存着个体之间诸多社会性因素的差异, 如地位、权力、身份和财富等方面的不同与悬殊。因此, 拥有言语能力就意味着占有了某种象征性的资本或符号。他同时指出, 包括在人与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乃至人们的社会行为的整个社会互动系统中, 时刻都在发生着以语言为中介的交换活动。人们的言语行为不只是言说者操作一种为众人所公有的话语系统进行交流, 因而交换决不是自由随意进行的。相反, 它总是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 以一种变化了的形式折射出言说者多种社会方面的差异。言语行为不仅表现为言说者根据自己对语言资本占有的状况而采取相应的对策, 更为重要的, 言说者还会在具体的实践中采取一定的策略与技巧, 从而使言语行为更有利于自己。于是, 言语的交换便有了一种自身的市场。语言市场, /作为一个特定的约束和监督系统强加自身的力量关系系统, 这一系统通过决定语言产品的价格来推动语言生产方式的更新。0[3]193布迪厄指出, 就像经济领域中资本的运行要受市场规律的约束, 或者说发生在市场上的经济交换行为有一定的价格、利润的形成和调节规则一样, 言语的交换也要遵循一定的市场规律与调节规则。因此, 与经济领域的市场交换相类似, 社会生活领域的各种关系的运作甚至是支配关系, 同样是一种通过语言交流来完成的象征性交换。布迪厄称这种遵循市场规则的社会互动形式为/语言交换的经济0。
其次, 言说者进行交流的目的在于获取利益。布迪厄认为, 既然语言交换要遵循类似于市场运行的规则, 那么, 语言交换的市场同样拥有经济领
域内存在的资本、市场、交换、利润与价格等市场因素, 交换的实质是一种为了获取利益而进行的交换。因此, 言说只有在与市场的关系中才能获得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而这一市场则以特殊的价格形成规律为其特征。此外, 语言交换不仅受到市场规则的调节, 而且还表现为言说者自觉地采取策略以调整自己的语言惯习、话语形式与内容。人们对策略的运用显然是出于利益之目的, 正如布迪厄所说, /如果一个人对市场情况具有完全的把握, 那么所有为了尽可能地达到完美的惯用语句的礼貌努力都将立即不言而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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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体0, 从而使话语在一定程度上接近于委婉语。
更为明显的是, 在人们拥有不同的语言资本的状态下, 在个人操作的语言相对于合法化语言的条件下, 人们总会在市场交换中根据当下状况做出适合于自身的语言表述。布迪厄举例说, 社会心理学家的研究结果表明, 相对于合法化的官方正式语言, 或者在拥有更多的语言资本者面前, 为了生产适应特殊市场需要的产品或者为了一定的预期利益, 在权力关系中处于劣势地位的言说者, 运用策略和技巧的可能性会更多。布迪厄引用语言学家巴利的思想来说明语言交换市场中的/策略性0表达。后者列举了一系列的表达方式:/来! 0、/一定来! 0、/你不愿意来吗? 0、/你会来的, 不是吗? 0、/你应该来0、/你来多好啊0、/您如果赏脸光临0、/是哥们儿就来0、/请光临! 0、/来吧, 我求你0、/我希望你会来0、/我盼望你,, 0。毫无疑问, 尽管以上这些不同的表达方式都表达了/要求别人来0这一含义, 但委婉的程度大不一样, 如果用在不同的场合就能达到不同的言语效果, 显示出言说者对策略与技巧的运用。正如布迪厄所说, 这些表达方式/当被恰当地运用时, 都能通过对可利用资源最大限度的使用, 取得表达意图0。总之, 在具体的语言交换市场中, 人们都会根据自身语言资本的状况进行策略性的表达。
关于言语行为的策略性, 布迪厄提到了典型的/屈尊策略0(strategies of condescension) 。他举了这样一个例子, 在一次纪念贝阿恩语诗人的庆典上, 波市的市长对与会的群众用贝阿恩语发表了讲话, 由此受到听众的热烈欢迎。他们被市长如此考虑周到的举动深深地感动了, 并报以长时间的掌声[1]51-52。这一事例说明, 一方面, 法语作为合法化的语言,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应该是市长在庆典这类重大的场合下的官方用语。另一方面, 即使是贝阿恩当地人也能接受市长用法语讲话这一事实, 因为他们在心理已经承认并接受了法语的合法化性质与地位。尽管他们拥有自己的贝阿恩语, 并想使这种语言得以普遍推广甚至是被确定为官方语言。然而, 波市市长还是用了当地人更愿意接受、倍感亲切的贝阿恩语。其实, 仅仅从语言交流的角度来讲, 不论是用哪一种语言都能达到传递信息、思想沟通之目的。可是从语言交换市场的角度来看, 这两种语言分别处于权力关系网中的不平等地位。因此, 在说法语的市长与说贝阿恩语的当地人之间, 其实分别拥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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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 在
一些必要的场合, 有的人说话会更/谨严0一些,
/审慎0一些, 甚至是沉默不语或畏而不言。可见, 由于对语言资本和社会资本等因素占有的不同以及言说场景的变化, 人们在语言交换市场都会变换交换形式与内容, 采取相应的策略与技巧, 其目的是为了获得预期的效益或利益。正如布迪厄所说, /言说并不仅仅是需要被理解和破译的符号(除了在特别的情形中) ; 他们还是财富的符号, 意欲被评价和赞美; 也是权威的符号, 意欲被相信和遵从。0[1]49-50显然, 语言一旦被人们占有并利用, 由于它在质与量上存在着差异, 占有者不但会因这种差异而进行斗争, 还会对这种资本的潜在价值抱有利益预期。因此, 语言交换更是一种经济交易。/它形成于生产者与消费者(或者市场) 之间一种特定的象征性权力关系中, 其中生产者被赋予了一定的语言资本, 而消费者, 则有能力获得一定的物质的或者象征性的利润。0[1]49
总之, /语言交换的经济0理论表明, 语言的交换有其自身的规则、利益、价值等诸多市场因素, 它更类似于市场交换。正如维特根斯坦所指出, /问问你自己:是在什么场合下, 出于什么目的, 我们才这样说? 有哪些行动伴随着这些话呢? (想一下问候语) 它们会在什么情景中使用? 为了什么? 0[4]207
三、语言交换是言说者运用策略与技巧的言语行为
布迪厄认为, 所谓语言交换的策略或技巧, /就在于考虑到发出者与接收者在不同种类资本的等级制度中的相对位置, 以及性别和年龄, 还有这种关系中所固有的限制, 并且当有必要时, 通过委婉的手法仪式性地超越它们。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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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 在言
语交换的过程中, 人们总是力求/说得好0和/说话
种不同的符号资本, 二者在资本的质与量上截然不同。在语言交换市场进行交换时, 前者因处于正统地位而拥有较大的市场预期, 也更易于获得相应的利润。与此恰恰相反, 后者则处于弱势地位。因此, 波市市长在这一特定的场合下使用贝阿恩语, 显然是运用了/屈尊策略0。它赋予贝阿恩语一种人为的、附加的符号资本。这样做不仅缩小了它与法语在资本性质上的差距, 而且, 通过这一策略无形中增加了贝阿恩人的符号资本总量, 象征性地赋予他们以更大的权力。毫无疑问, 市长的讲话赢得了人们的热烈掌声。正是在这一语言交换中, 市长为其政治活动和目的获得了/超额0的利润。可以想象, 他当然可以用法语讲话, 但听众的反应或许很一般、很平淡, 甚至有些冷漠。总之, 不会获得太高的评价或效益。关于语言交换中策略的运用, 正如布迪厄所说, /屈尊策略正是从在实践当中共同存在的各种语言(甚至或尤其是法语空缺时) 之间客观存在的语言权力关系中, 通过象征性地排除这一权力关系(也就是语言之间的等级制度与讲这些语言的人们之间的等级制度) 而获得利润。0[1]51可见, /屈尊策略0表明在言语交换中, 出于在权力关系网中的相应位置, 人们为了获取预期的利润总是在运用种种策略与技巧。
的批判。他指出, 索绪尔的语言学是通过对语言/所有内部社会变量的排除0而建构起来的; 而乔姆斯基的观点是由/赋予语法的形式属性以优先[1]1
权0而建构起来的。因此, 结构主义语言学对语言和言语的划分, 强调的是逻辑和结构的优先性, 从而导致逻辑压倒了实践。其核心是一种/唯理智主义哲学0, /它把语言看成一个沉思的对象, 而不是行动与权力的工具0。人们接受了索绪尔的模型及其预设, 就意味着把社会世界看成一个符号交换的领域, 并且把行动简化为一种交流行为, 它注定要被一种代码系统所破译[1]6。
正是在对两位语言学家思想批判的基础上, 布迪厄详尽阐述了/语言关系总是符号权力的关系0这一观点。他认为, 如果仅仅从表面上看, 基于每一个人都有使用语言的技巧, 似乎每一位言说者都在使用一种公有的语言。但实际并非如此, 由于受到诸多社会条件以及对各种类型的资本占有等因素的影响, 人与人之间必然存在着对权力的拥有以及具体运用能力的差异, 这种差异总会在言说者的日常语言交流中, 以各种变形的方式间接地流露或表达出来。因此, 语言在生活中的效用, 以曲折的形式折射出权力的层次性与差异性。正如布迪厄所指出, /哪怕是最简单的语言交流, 也涉及被授予特定社会权威的言说者与在不同程度上认可这一权威的听众(以及他们分别所属的群体) 之间结构复杂、枝节蔓生的历史性权力关系网。0[3]189他曾举这样一个例子对此加以说明。如果一个老派的英国贵族, 坐在安乐椅上, 百无聊赖地读着一份周末版的报纸, 对仆人说了这样一句话:/约翰, 你不觉得天气有点冷了吗? 0于是, 仆人就会立即关上窗户[3]195。毫无疑问, 贵族与仆人的交流决不只是信息的传递,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权力关系的表述。正如布迪厄所说, /我们绝不能忘记, 这种绝妙的交流关系) ) ) 语言交换, 也是一种象征性权力的关系, 言说者之间或者其各自的群体之间的权力关系正是通过它才得以实现。0[1]6由此可见, 发生在社会互动过程中的各类主体) ) ) 个人及群体之间的交换活动, 不只是语言和信息的表达、沟通与传递。更为重要的, 这种交流与言说者的社会状况尤其是权力关系密切相关。因此, /语言关系总是符号权力的关系0。
四、语言关系总是符号权力的关系
众所周知, 在语言学研究中, 尽管索绪尔和乔姆斯基的理论有很大不同, 但他们都认为, 语言学的研究对象不是/言语0或语言运用, 而是/语言0或语言能力。索绪尔把/语言0看作是一个社团所遵循的必要惯例的集合。他认为, 语言是/言语活动的一个确定的部分, 而且当然是一个主要的部分。它既是言语机能的社会产物, 又是社会集团为了使个人有可能行使这机能所采用的一整套必不可少的规约。0而言语则是个人的和暂时的。因此, 应把语言当作/言语活动的其他一切表现的准则0[5]30。总之, /语言学的唯一的、真正的对象是就语言和为语言而研究的语言。0[5]3235普通语言学教程6一书的最后这句话不只是该著作的基本精神, 更是索绪尔语言学的一贯主张。与此相类同, 乔姆斯基则从心理学角度出发, 把语言能力看成是人脑的特性之一。相对于具体场合下的语言运用, 他更强调先天的、潜在的、处于理想状态的语言能力。对于他们的思想, 布迪厄进行了深刻
五、简短评价
众所周知, 从20世纪中后期到今天, 当代西
方社会学出现了几个典型的/新综合0理论, 布迪厄的实践理论正是其中之一。由此, 布迪厄成了与吉登斯、哈贝马斯等人相提并论的大师级人物, 这种地位的获得无疑源于他的理论成果。正如华康德所指出, 布迪厄的著作涉及范围十分广泛, 如人类学、社会学、教育学、语言学和政治科学等。不仅如此, 布迪厄/能够将许多不同的社会学体裁揉合在一起0。他的社会语言学正体现出这一特征。因此, 从社会科学的视角出发, 对这一理论可以提出以下两个方面的评价。
第一, 从社会科学方法论的角度来看, 这种社会语言学是一种学科交叉研究, 它体现了布迪厄一贯主张并建构的一门/统一的政治经济学0。在布迪厄的社会语言学中, 至少有以下几个核心概念:场域、资本、交换、利益、语言、符号、权力和暴力等。可见, 这种理论至少体现了经济学、语言学、政治学和社会学等学科之间的交叉。当然, 这种交叉既是方法上的, 又是主题上的交叉研究。这种研究/具有深远意义0, 它/力图超越某些导致社会科学长期分裂的根深蒂固的二元对立0[3]2。因此, 社会语言学体现了布迪厄在社会理论领域中, 一直追求并建构的/统一的政治经济学0, 具有重要的社会科学方法论意义。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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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从对社会问题的研究这一角度来看, 布迪厄的社会语言学揭示并彰显了社会学研究的诸多问题。借助/统一的政治经济学0的两个概念) ) ) 场域和资本, 布迪厄认为, 语言的交换是一种场域, 而语言本身又是一种符号资本。因而, /语言交换场域0其实就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经济场域0, 其中存在着复杂的经济、社会与权力关系。其实, 不仅在语言交换问题上, 而且, 布迪厄把许多社会问题都/场域化0, 例如教育场域、文化场域、权力场域、婚姻场域等。可以说, 布迪厄关于语言交换的思想渗透到以上几个具体的问题场域。他通过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就是要表明, 现实生活世界是一个充满竞争和冲突的空间/场域0, 社会中客观存在的每一个场域中, 都是一个/经济场域0, 这是一种由众多权力关系所构成的网络。其中, 社会行为主体以自身拥有的各种资本为基础, 运用各种策略为谋取利益展开、并持续进行着斗争。而且, 各种资本之间能够并且时刻进行着相互转化。正如华康德所说, /布迪厄的全部学说可以被理解成一门唯物主义人类学, 这种唯物主义人类学探讨符号暴力的各种形式如何发挥特有的作用, 影响支配结构的再生产及其转换。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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