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实践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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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自由主义在巾国的实跬与发展
口吴慧强(暨南大学金融系博士研究生
广州
510000)
摘要:世界自由主义在当今的发展表明了自由主义的生命力;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失败表明
自由主义需要秩序;改革开放为当代中国自由主义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关键词:自由主义;兴起与发展;中国中图分类号:B081文献标识码:A
当20世纪即将结束的时候,自由主义在整个
世界又重新大放异彩,它在中国也重新起步,成为现代化发展的一种可能性选择。因为引进市场经济的模式就意味着要面对自由主义的问题,中国向市场经济转型问题再多再严重,也只能向前走,决不能走回头路,决不能返回衣、食、住、行都被人包办,种什么、造什么、卖什么都得等上级指示的
那种日子。
文章编号:1003—854X(2002)02—0050—03
世纪是政治、社会、文化多元化的社会,自由主义的宽忍精神,无疑最适合即将来116i的新时代②。诚然,一直以来,经常裂变为不同“牌号”的自由主义也遭到攻击和挑战,即使在其策源地也不例外。但是自由主义能够在欧洲诞生并茁壮成长,除了精神文化资源外,还有其社会条件方面的原因,比如教权和政权的二元结构,国王从来不享有绝对权力,不但受教权约束,还或多或少受法律制约,以及中产阶级力量的强大等等。其实,只要对这些变化和挑战有较深入的研究,就会对自由主义的价值和活力有更深的认识,也会对接纳自由主义的难度和复杂性了解得更充分。
2.自由主义的基本阐释。必须指出的是,这里所说的自由,是在政治和法律意义上而言,不是在哲学和审美层次上而言。这里所说的自由主义,与毛泽东20世纪40年代的名篇《反对自由主义》中的“自由主义”也是两回事。
首先,自由主义认为对个人财产的保护是保障个人自由的重要条件,强调并大力维护个人的尊严和权利,认为人生而平等,天然具有支配自己身体和财产的权利,在不妨碍他人的前提下,有一切行动的自由;也强调财产获取、转移的正当与合法,反对对他人和社会利益的侵害。其次,自由主义认为,对个人自由的最大威胁往往来自政府。国家的政治、经济、社会生活,应以维护个人自由为最终目的;国家的作用不是干涉或支配个人的生活,而是以法律为手段维护秩序,以排除对个人自由的妨害,因此提出权力机构之间的制衡。在权力高度集中的国有制条件下,国家对政治权力的垄断和滥用与对经济权力的垄断和滥用是密不可分的,因此,资本与权力的剥离有利于个人自由。第三,自由主义最早,并且始终如一地倡导多元文化观,主张人可以有不同的宗教信仰,认同不同的道
一、世界自由主义的发展验证了自由主义的生命力
1.自由主义的发展概况。最先明确表达个人自由理想的是古希腊人,并通过罗马作家的作品将这些自由理想传到了近代。18世纪,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一书的出版,标志着近代自由主义的发端。它使人们了解到,基于对任何专断权力的彻底不信任而对权力采取限制措施,是英国经济繁荣的主要原因。其后,自由主义运动虽因政权变革或战争等原因有过中断,但在英美或德法自由主义者的推动下,自由主义思想得到恢复,并逐渐在欧洲大陆由于自由党的出现和掌权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到20世纪,自由主义曾在法两斯主义、全权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夹击下,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但是,主张“个人的尊严、自由、权利的来源不在别处,仅在于人自身,在不妨碍他人的前提下,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和越来越注重“自发性”∞的当代自由主义,在世界各国普遍实行市场经济的氛围中,已呈现出良好的生命力。20世纪末世界各国学者齐集于德国弗莱堡大学,隆重纪念“为自由的世界编
织经纬”的学者——哈耶克诞辰一百周if-的事件
就是最好的例证。世界上有识之士一致认为,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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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化价值,在法律上享有平等的自由。国家,或者政府,在关于人们的宗教信仰、生活方式、文化传统、审美情趣等各个方面,应是中立的,不提倡推行某一种,也不排斥压制某一种。自由主义的这些基本内涵,在倡导尊重人权、促进经济一体化和贸易自由化的当/今,-tLt界有着良好的亲和力④。
1946年初被国共双方接受。但是,其后国共之间的分裂与内战,使得这一出色的改革方案无法获得真正实践的机会,“一旦战争的暴力替代了理性的对话,自由主义也就失去了其生存的最基本空间”⑨。中国也就从此与自由主义的中间道路失之交臂。1947年民盟的被迫解散,象征着自由主义运动在中国的毁灭性挫折。
现代自由主义运动在中国的失败,有其不可抗拒的客观形势,除了需要壮大其社会基础外,更有赖于社会结构的深刻变迁。正如美国学者格里德所说:“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失败并不是因为自由主义者本身没有抓住为他们提供了的机会,而是因为他们不能创造他们所需要的机会。自由主义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中国那时正处于混乱之中,而自由主义所需要的是秩序。”迫在20世纪90年代,自由主义在中国被重新提起,而且成为了强有力的文化思潮之一,则源于我国改革开放所带来的巨变,源于借重理性、依靠法律、妥协缓进的自由主义理念能给人一种新的启示和希望。
二、现代中国自由主义的失败表明自由主义需要秩序
自由主义是在20世纪初引人中国的西方主流思潮。在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它一度处于左右逢源、行情不断看涨的有利境地。但在40年代末、50年代初,它败得一塌糊涂,然后长期销声匿迹。
1.自由主义运动在20世纪初期的混沌实践。现代中国的自由主义,在五四时代还处于朦胧的混沌阶段,与激进的革命民粹主义的界限模糊不清。到20、30年代,在杜威、拉斯基思想的催化下,渐渐分化出几种自由主义的思潮,但也仅仅是思潮而已,远远没有成为拥有深厚学理资源的理论。但是,正是在这些思潮驱使下,自由主义运动能够进入政治操作层面。不过,这些由“关心政治只是一种‘不感兴趣的兴趣…㈤的自由主义者发动的诸如联省自治运动、制宪救国运动、人权运动、宪政运动等自由主义运动,尽管在20、30年代就层出不穷,但真正形成规模、具有全社会影响的,还要等到40年代。
2.自由主义运动在20世纪40年代的风起云涌。随着中国民主政团同盟(简称民盟)在1941年成立,自由主义组织化正式实现。从1943年下半年开始,围绕着国民党“还政于民”、战后中国政治秩序的安排等热点问题,中国出现了一股强大的自由主义运动,以组织化的方式和权力化的运动,将自由主义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不仅在公共传媒上占据了舆论的制高点,而且进人了实际的政治操作程序。民盟也随着抗战的胜利迅速成长为遍布全国主要城市、拥有3000名成员、仅次于国共的“第三大党”,成为各方都要努力争取的举足轻重的砝码,也为大规模的自由主义运动提供了领头羊和建制的保障。
3.二战后自由主义运动的毁灭性挫折。抗战胜利后,民盟紧紧抓住中国当时两大主要问题:国家政治体制的不民主和社会财富分配的不公正,有针对性地提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施政改革方案,成功地将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原则相结合,有效地满足了社会底层的经济平等要求,并在
三、改革开放为当代中国自由主义的发展创造条件
20世纪中后期,随着中国彻底摆脱列强的侵略和压迫以及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经济发展水平与大半个世纪前相比已大大进步了,文化条件也有极大的改观,中国知识界对包括自由主义在内的西方政治文化思潮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争论多年的市场经济导向被正式肯定等等,都为自由主义在中国的重新出现提供了一定的条件。同时,苏俄的剧变,就像80年前的十月革命一样,给中国人重新认识和发展社会主义与自由主义提供了巨大的启示。
1.经济自由是自由主义立足的根基。在西方古典自由主义的传统中,经济自由乃是自由主义立足的根基所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经济自由本身即是自由的核心内容;同时它也是其他自由的基础和前提。因此,没有经济自由,就不可能存在其他的自由。自由主义要彰显和维护自由,它就不能不立足于经济自由。
然而,正是经济自由主义的缺乏导致现代中国自由主义的思想根基相当脆弱。“在近现代中国自由主义谱系中,经济自由主义始终未曾获得与之重要性相称的一席之地。”⑦因此,在我国实现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中,中国自由主义要得到发展必须在经济理念这一思想根基上进行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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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从立足“计划模式”、“经济平等”向立足经济自由转换。
2.宪政限制下的民主是自由的民主。在自由主义看来,自由能否获得保障,依靠两个条件:一是能否保持私有财产权;二是能否实行法治。这与民主原则并不矛盾,民主是指公共权力属于全体公民,应由多数人来行使权力;自由主义则提倡有
缔对经济活动的种种管制,这与自由主义所强调的个人自由与财产权以及个人在私人领域的一切正当权利均应得到最大限度的尊重是一致的。毕竟自由市场是进步和文明的引擎,我国实行改革开放,发挥市场的基础配置作用,正是为了实现经济自由,进而为其他自由的扩展提供最有效、最可靠的途径,达到自然而然的增长和进步。
4.自由主义与传统文化并不绝对排斥。现代中国自由主义内在的最大困扰之一正是既企盼与要求自由、理性、法治与民主的实现与发展,又激烈反传统主义的兴起和泛滥。在当代,自由主义要得到发展,必须有效化解自由和传统之间僵硬的对立。
事实上,中国文化传统具有极大的包容性。中国人天性豁达,很少有什么主义,会被中国文化先天地、彻底地拒绝的。在古代,佛教传人中国并长期盛行;在近代,孙中山曾多次表示,特别对其盟
限政府及其制度保障——法治与宪政。自由主义
追求自由的民主。自由的民主意味着不管由谁来行使权力,即使是由人民、由多数人行使的权力也必须受到法治与宪政的限制。换句话说,即使是民主本身也必须受到限制。在此意义上,自由的民主是法治与宪政之下的民主,是公民基本权利得到切实保障和公共权力得到有效限制条件下的民
主。
诚然,自由主义原则只有在权力之间相互制衡的法治国家才能得以贯彻,任何自由社会都不是生而有之,而是一步步争取和改变过来的。我国实行改革开放,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和政治体制改革,有效改变“不是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而是即使知道了也不做;不是不知道不该做什么,而是即使知道了也仍要做”⑧的状况,正是为了实现和实施宪政与法治下的民主,通过搞真市场、真正的自由竞争,使规则公正,人人遵守,把权力逐出市场;通过依靠法治,完善法制,保护合法的私人财产,缩小贫富差距,惩处腐败,防止国有资产流失。
3.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并不必然对立。在西方国家,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经常发生冲突,互相指责、互相攻讦的事件屡见不鲜。其实,这只是同在自由社会屋檐下的义气之争。保守主义的矛头针x,j-的是理性主义和激进主义,并不是针对自由主义,除非这种自由主义在哲学上信奉理性主义,在政治行动上追随激进主义。事实上,保守主义不能接受纯粹的个人主义对历史传统无关的、绝对抽象的、先验的个人权利的看法,更是反对把权利与经验及传统区分开来;它也不同意把“社会幸福”当作检验各项制度与政策的最高尺度。因此,它反对的仅是一部分自由主义者所使用的理性主义方法论。保守主义的实质是自由主义,是自由主义与传统主义的结合,它在相当大程度上是传统主义加上古典的自由主义。它们的表面磨擦并不能掩盖它们之间内部的密切联系。
另外,在当代,保守主义信奉经济自由主义,强调个人的自由和首创性,反对国家过度干预,认为经济自由是最重要的自由,财产权是最重要的权利,主张缩小政府、削减税收和福利、尽可能取
友——苏俄的政治代表强调,马克思主义不适合
中国国情,但马克思主义不但进来了,而且取得了唯我独尊的地位。这说明,我国的传统文化并不必然排斥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发展,而是要善于寻找自由主义在历史文化空间里的生存之地。在我国继续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的实践中,通过中国传统批判的更新和创造性的转化,走向未来的中国自由主义便能为自由、民主与法治的落实提供文化根基和精神土壤。
无可否认,在新的世纪里,人类正在走向一个行动规则系统更加抽象、更为普遍化,个人能够更自由地运用分立的知识和社会知识,以尝试实现不同目标的更为开放的社会。自由主义作为一种建设性的、以提高社会效率与合理性为目的的学说,若要在未来中国生根开花,对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起到真正建设性的作用,自由主义者必须从中国的现实出发,适应改革开放的需要,提出切合实际的对中国社会的考察、解决社会问题的方案,而不能只流于空谈。因为自由的理念与实践还将一如往昔,承受这样或那样的试炼与锤打。
注释:
①⑧⑧徐友渔:《新世纪对自由主义的重新阐释》。②徐友渔:《当代中国的自由主义》。④《胡适作品集》第26卷,第213页。⑧许纪霖:《社会民主主义的历史遗产》。
⑥格里德:《胡适与中国的文艺复兴》,第368页。⑦刘军宁:《北大传统与近代中国——自由主义的
先声》,第8-9页。
(责任编辑陈金清)
@Jiang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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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实践与发展
作者:作者单位:刊名:英文刊名:年,卷(期):被引用次数:
吴慧强
暨南大学金融系博士研究生,广州,510000江汉论坛
JIANGHAN TRIBUNE2002(2)2次
参考文献(6条)
1. 徐友渔 新世纪对自由主义的重新阐释2. 徐友渔 当代中国的自由主义3. 胡适作品集
4. 许纪霖 社会民主主义的历史遗产5. 格里德 胡适与中国的文艺复兴
6. 刘军宁 北大传统与近代中国--自由主义的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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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证文献(2条)
1. 郝程光 浅论自由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期刊论文]-法制与社会 2008(26)
2. 许刚 中国新自由主义与"新左派"的争论[期刊论文]-贵州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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