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虞之道]研讀
作者:梁濤
2014年02期
唐虞之道(1),禪而不專(2)。堯舜之王(3),利天下而弗利也(4)。禪而不傳,聖之1盛也(5)。利天下而弗利也,仁之至也(6)。古昔賢人聖者如此(7)。身窮不愠(8),没2而弗利(9),窮仁矣(10)。必正其身,然後正世(11),聖道備矣。故唐虞之3也(12)。
夫聖人上事天,教民有尊也(13);下事地,教民有親也(14);時事山川,教民4有敬也(15);親事祖廟,教民孝也(16);太學之中,天子親齒(17),教民弟也。先聖5舉後聖,成後而續先(18),教民大順之道也(19)。
古者堯升爲天子而有天下(31),聖以遇命,仁以逢時。(32)未嘗遇命,而14屏于大時(33),神明愠,縱天地佑之,(34)縱仁聖可舉,時弗可及矣。(35)夫古者15舜居于草茅之中而不憂,升爲天子而不驕(36)。居草茅之中而不憂,知命16也(37)。升爲天子而不驕,不流也。(38)求乎大人之興微也(39),今之式于德者,未17(…………)年不式(40),君民而不驕,卒王天下而不疑。方在下位,不以匹夫爲18輕;及其有天下也,不以天下爲重。有天下弗能益,無天下弗能損。極仁19之至,利天下而弗利也。禪也者,上德授賢之謂也(41)。上德則天下有君而20世明,授賢則民興效而化乎道(42)。不禪而能化民者,自生民未之有也。21
…………節乎肌膚血氣之情(43),養性命之正(44),安命而弗夭,養生而弗傷,知11之正者(45),能以天下禪矣。古者堯之舉舜也,聞舜孝,知其能養天下22之老也;聞舜弟,知其能事天下之長也(46);聞舜慈乎弟□□□□□□(47)23…………爲民主也(48)。故其爲瞽瞍子也,甚孝;及其爲堯臣也,甚忠;(49)堯禪天下24而受之(50),南面而王天下,而甚君。故堯之禪乎舜也,如此也。
古者聖人二十而25冠,三十而有家,五十而治天下,七十而致政(51),四肢倦惰,耳目聰明衰,禪天下而26授賢(52),退而養其生,此以知其弗利了(53)。《虞詩》曰(54):“大明不出,萬物咸隱。(55)聖27者不在上,天下必壞。”治之至,養不肖;亂之至,滅賢(56)。仁者爲此進(57)28……如此也(58)。29
(1)唐虞之道:唐虞,分別爲堯舜的國名,此指代堯舜。《史記·五帝本紀》:“帝堯爲陶唐,帝舜爲有虞。”《集解》引韋昭曰:“陶唐皆國名。”張晏曰:“堯爲唐侯,國于中山,唐縣是也。”皇甫謐曰:“舜嬪于虞,因以爲氏。今河東大陽西山上虞城是也。”唐虞之道即堯舜之道。
(2)禪而不專:禪,指禪讓。或謂禪讓之禪本當作嬗(周鳳五1999;黄錫全2009,214頁)。《說文十二下·女部》“嬗”字云:“(緩)也,從女,亶聲。一曰傳也。”段玉裁注:“依許說,凡禪位字當作嬗,禪非其義也,禪行而嬗廢矣。”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漢書·律曆志》:‘堯嬗天下’,《王莽傳》:‘拜受金匱神嬗’。或作‘禪’者,亦借字。”《荀子》一書又做擅讓,如,“世俗之爲說者曰:‘堯、舜擅讓。’是不然。天子者,埶位至尊,無敵于天下,夫有誰與讓矣?”(《正論》)“夫曰‘堯、舜擅讓’,是虛言也,是淺者之傳,陋者之說也”(同上)林志鵬(2006)說:“荀子反對禪讓之說,《正論》議及禪讓,用‘擅讓’一詞,有標舉其學派主張之作用,《說文》:‘擅,專也。’典籍常用爲專行、獨斷之義。”
專,獨占之意。禪而不專,即禪讓而不獨占,亦即傳賢不傳子。該字或釋爲傳。但古籍中傳往往可以指傳賢,《說文》中就將嬗解釋爲傳,故傳也有禪讓之意,簡文若讀作“禪而不傳”,則語意矛盾,故不從。
(3)堯舜之王:王,名詞,指做王的原則。“王”亦是孟子思想中的重要概念,指與霸道相對的王道。如:“齊宣王問曰:‘齊桓、晋文之事可得聞乎?’孟子對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後世無傳焉,臣未之聞也。無以,則王乎?’曰:‘德何如則可以王矣?’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孟子·梁惠王上》)孟子認爲“王”的根本條件是推行仁政,而《唐虞之道》則認爲“堯舜之王”是“利天下而弗利”,也就是實行禪讓。
(4)利天下而弗利也:有利于天下而不以天下爲個人之私利。前一個“利”是指“有利于”,後一個“利”則是指“從……中獲利”(戴卡琳2006)。或謂後一個利指“貪”(塗宗流2000)。《廣雅·釋詁二》:“利,貪也。”《禮記·坊記》:“先財而後利,則民利。”鄭玄注:“利,猶貪也。”“弗利”爲意動用法,“弗以……爲利”的意思。《呂氏春秋·貴公》:“伯禽將行,請所以治魯。周公曰:‘利而勿利也。’”“勿利”即“弗利”。《管子·戒篇》“仁故不以天下爲利,義故不以天下爲名”,“不以天下爲利”即“利天下而弗利”。
(5)聖之盛也:聖的頂點(劉釗2003,151頁)。
(6)仁之至也:仁的極致。
(7)古昔賢人聖者如此:古昔之賢人、聖者往往如此。古,整理者讀爲“故”。陳偉(2003)認爲“古昔”一詞,古書中常見,且往往與“聖王”連稱。人,整理者讀爲“仁”。
(11)必正其身,然後正世:世,天下。簡文强調必須先正其身,然後再治天下,與《禮記·大學》“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的思想一致。
(12)故唐虞之與,禪3也:3號簡下端有殘缺,其中第一字還存有部份筆劃。周鳳五(1999)認爲缺三字,第一字“隱約似‘道’字上端”,補爲“道如此”;陳偉(2003)認爲缺二字,並指出所缺第一字上端,與簡書中的“道”字似有較大區別,而更接近簡文中的“興”字,補爲“興也”,並與第13簡相接。陳偉補所缺第一字爲“興”,可從。今補爲“興禪”,仍與第4簡相接。第3簡以下,學者提出不同的編連方案,可參見有關編連的說明。又,據上博簡《容成氏》等內容,《唐虞之道》作者可能認爲堯也是通過禪讓得位,與《史記·五帝本紀》的說法不同。詳見注(23)。
(13)夫聖人上事天,教民有尊也:上事天,指祭天。《大戴禮記·朝事》:“率而祀天于南郊,配以先祖,所以教民報德,不忘本也。”教民有尊,教導民衆有所尊崇。
(14)下事地,教民有親也:下事地,指祭地。《禮記·曲禮下》:“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歲遍。”教民有親,教導民衆有所親近。
(15)時事山川,教民4有敬也:時事山川,指按時祭祀山川。《禮記·王制》:“天子五年一巡守,歲二月,東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禮記·樂記》:“用于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則此所與民同也。”教民有敬,教導民衆有所崇敬。
(16)親事祖廟,教民孝也:親事祖廟,指祭祀祖神。教民孝,教導民衆懂得孝道。《大戴禮記·朝事》:“率而享祀于太廟,所以教孝也。”《禮記·禮運》:“禮行于祖廟,而孝慈服焉。”
學者或謂《唐虞之道》與《尚書·堯典》關係密切,簡文提到的“上事天”、“下事地”、“時事山川”、“親事祖廟”等當本于《堯典》中的“正月上日,舜終于文祖。在璿磯玉衡,以齊七政,肆類于上帝,烟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等文字(王博1999)。
(17)太學之中,天子親齒:大學,整理者釋爲“大教”。裘按:大教讀爲大學。親齒,齒指齒序,即按年齒而不按官位序尊卑。《禮記·祭義》:“天子設四學,當入學而大子齒。”《禮記·祭義》:“一命齒于鄉里,再命齒于族。”《禮記·學記》:“大學之禮,雖詔于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
(18)先聖舉後聖,成後而續先:整理者將此兩句讀作“先聖與後聖考,後而先”,誤將“考(成)”屬前讀。又誤將“舉”釋爲“與”。先聖、後聖,前代、後代的聖人。此處先聖指堯,後聖指舜(林志鵬2006)。《孟子·離婁下》:“孟子曰:舜生于諸馮,遷于負夏,卒于嗚條。東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畢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餘里。世之相後也,千有餘歲。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先聖、後聖,其揆一也。”則孟子所謂的“先聖”指“舜”,“後聖”指“文王”。《新語·道基》:“于是先聖乃仰觀天文,俯察地理,圖畫乾坤,以定人道……于是後聖乃定五經、明六藝,承天統地,窮事察微,原情立本,以緒人倫。”這裏的“先聖”指“伏羲”,“後聖”指“孔子”。
(19)大順:極大的和順。大順見于《老子》及《禮運》,《老子》六十五章:“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禮記·禮運》:“天子以德爲車、以樂爲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大順者,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
(23)六帝興于古,咸由此也:六帝,應是指舜以前的古帝王,他們都是通過禪讓取得天下。學者或“疑指伏羲、神農、黄帝、少昊、顓項、帝嚳之屬”(李零2007,126頁)。或據鄭玄《詩譜序》正義引鄭注《中候勑省圖》,謂“六帝”爲軒轅、少昊、高陽、高辛、陶唐、有虞(周鳳五1999)。或認爲《唐虞之道》的“六帝”即《墨子》中的“六王”,即堯、舜、禹、湯、文、武(彭裕商2004)。
(24)古者虞舜篤事瞽瞍:瞽瞍,舜的父親。《尚書·堯典》孔傳云:“舜父有目不能分別好惡,故時人謂之瞽,配字曰瞍。”
(25)乃式其孝:式,簡文作“”,整理者隸定爲“弋”而無說。白于藍(1999)認爲當讀爲“式”或“試”,意爲“用”。《爾雅·釋言》:“式,用也。”“乃式其孝”即“乃用其孝”,下句“乃式其臣”與此意同。陳偉(2003)、黄錫全(2009,220頁)認爲“式”有法度、楷模、表率之義。這裏用作動詞,猶垂範之意。“乃式其孝”是說提供了孝的典範。
(26)禹治水,益治火,後稷治土,足民養生:“足民養”下缺一字,李零(2007,126頁)補爲“生”;周鳳五(1999)補爲“也”。《孟子·滕文公上》:“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澤而焚之,禽獸逃匿。禹疏九河……後稷教民稼穡,樹藝五穀,五穀熟而民人育……使契爲司徒,教以人倫。”趙岐注:“掌,主也。主火之官,猶古之火正也。”與簡文相近。
(27)禮、夔守樂,遜民教也:《大戴禮記·五帝德》一段文字與簡文相近:“宰我曰:‘請問帝舜。’孔子曰:‘蟜牛之孫,瞽叟之子也,曰重華……使禹敷土,主名山川,以利于民;使後稷播種,務勤嘉穀,以作飲食;羲、和掌曆,敬授民時;使益行火,以辟山萊;伯夷主禮,以節天下;夔作樂,以歌鑰舞,和以鐘鼓;皋陶作士,忠信疏通,知民之情;契作司徒,教民孝友,敬政率經。其言不惑,其德不慝,舉賢而天下平。’”陳偉(2003)據此主張用第12簡接第10簡,將所缺的文字補爲“伯夷主”。夔,原作“愄(畏)”,陳偉認爲當讀爲“夔”。夔,堯舜時掌音樂之官。《禮記·樂記》:“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夔始制樂,以賞諸侯。”鄭玄注:“夔,舜時典樂者也。”遜,動詞,指恭順地實行。《尚書·舜典》:“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寬。”孔傳:“遜,順也。”“遜民教”意爲恭順地推行民教。
(30)禪而不專,義恒□□13治也:周鳳五(1999)謂“恒”字在簡13下端,以下竹簡殘損,估計至少缺二字,與簡14首“治也”之間文意無法具體銜接。黄錫全(2009,225頁)譯此句爲:禪讓賢者而不傳位兒子,這種“義”是永遠治理天下的根本。李零(2007,127頁)補爲“義恒絶,夏始也”,則此句是說“禪而不傳”的大義被終止,是從夏代開始的。
(31)古者堯升于天子而有天下,聖以遇命,仁以逢時:升,簡文作“”,整理者釋爲“生”。應讀爲“升”,于,訓爲“爲”。《經傳釋詞》卷一:“于,猶爲(去聲)也。”“堯升于天子”指堯登上天子之位。據《史記·五帝本紀》,黄帝傳位于孫子顓頊,顓頊傳位于堂侄帝嚳,帝嚳傳位于兒子帝摯,帝摯不善,由弟弟放勛繼位,即是帝堯。據此,則堯以前實行的是傳子之制,至舜方通過禪讓得位。但簡文極力稱贊禪讓之制,稱“禪,義之至也。六帝興于古,咸由此也”,似認爲上古帝王均實行禪讓。又,《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二)》中有《容成氏》篇,稱“[容成氏……尊]盧氏、赫胥氏、喬結氏、倉頡氏、軒轅氏、神農氏、椲丨氏、壚畢(從辵)氏之有天下也,皆不授其子而授賢。其德酋清,而上愛下,而一其志,而寢其兵,而官其材”,至禹之時,“啓于是乎攻益自取”,方纔破壞了古代的禪讓制度。“三代以上,皆授賢不授子,天下艾安;三代以下,啓攻益,湯伐桀,文、武圖商,則禪讓之道廢而革命之說起。前後適成對比。”簡文稱“堯居于丹府與藋陵之間”,“不勸而民力,不刑殺而無盗賊,甚寬而民服。于是乎方百里之中率,天下之人就,奉而立之,以爲天子”(馬承源2002,249~264頁)。描寫的亦是堯得到民衆的擁護而升爲天子的情况。《唐虞之道》與《容成氏》性質相近,都是戰國時期宣傳禪讓的作品,它們對堯舜得位的看法也應當相近。故“”當讀爲“升”,指堯登上天子之位。
黄錫全(2009,225頁)譯此句爲:從前,堯出生于天子之家而有天下,是聖賢遇到天命,仁義又適逢時機。李零(2007,127頁)疑“生于”爲“生爲”之誤,仍認爲堯生下即爲天子。不從。
(32)聖以遇命,仁以逢時:聖者遇到天命,仁者遭逢時機。命,儒家的命有德命、禄命之分,這裏指禄命。時,時機、時遇。
(34)神明愠,縱天地佑之:原作“神明均(?)從”。愠,簡文作“”,整理者釋爲“均”。周鳳五(1999)謂疑當讀作“愠”,斷爲“神明愠”。神明一詞亦見于先秦典籍,《周易·說卦》:“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贊于神明而生蓍。”《莊子·天下》:“古之人其備乎?配神明,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澤及百姓。”
(40)今之式于德者,未17(……)年不式:此處的拼連文意不明,周鳳五(1999)謂,“以下與現存各簡均無法銜接,似有缺文。此墓曾遭盗擾,竹簡殘損,不能完全復原。據文意推測,似謂‘較諸虞舜之興于寒微,當今以德行而爲世人所效法者,未’云云”。林志鵬(2006)謂,簡十八首字“年”疑當破讀爲“而”,與簡文“□□而不忒,君民而不驕,卒王天下而不喜”文例一致。
(41)禪也者,上德授賢之謂也:上,同“尚”。上德,崇尚德行。
(43)節乎肌膚血氣之情:節,簡文作“”,整理者釋爲“”,疑讀爲“節”。或認爲讀爲或訓爲“順”(李零2002,97頁;周鳳五1999)。肌膚,原作“脂膚”,讀爲“肌膚”。《禮記·禮運》:“故禮義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修睦,而固人之肌膚之會,筋骸之束也。”《春秋繁露·度制》:“凡衣裳之生也,爲蓋形暖身也,然而染五采、飾文章者,非以爲益肌膚血氣之情也,將以貴貴尊賢,而明別上下之倫,使教前行,使化易成,爲治爲之也。”血氣,“凡有血氣,皆有争心,故利不可强,思義爲愈”(《左傳·昭公十年》)。“夫戎、狄冒没輕儳,貪而不讓。其血氣不治,若禽獸焉”(《國語·周語中》)。“節乎肌膚血氣之情”,就是對血氣調治、治理,使其在人的身體內宣達暢通。
(44)養性命之正:指養生和安命,也就是下文的“安命而弗夭,養生而弗傷”。《呂氏春秋·孟冬紀·節喪》:“審知生,聖人之要也;審知死,聖人之極也。知生也者,不以害生,養生之謂也;知死也者,不以害死,安死之謂也。”《呂氏春秋·仲春紀·貴生》:“帝王之功,聖人之餘事也,非所以完身養生之道也。”
(49)故其爲瞽瞍子也,甚孝;及其爲堯臣也,甚忠:此段論“移孝作忠”乃儒家的一貫主張,《論語·學而》:“有子曰:其爲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孝經》:“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
(50)堯禪天下24而受之:受,整理者原作“授”,但下面兩句講舜南面而爲天子,主語是舜,故此句是講堯讓天下于舜,而舜接受了天下。“授”當改爲“受”。
(51)古者聖人二十而25冠,三十而有家,五十而治天下,七十而致政:致政,即“致仕”或“致事”,指辭位。《禮記·曲禮上》鄭玄注:“致其所掌之事于君而告老。”此段簡文文字與《禮記·曲禮上》、《內則》相似。《禮記·曲禮上》:“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大夫七十而致事。”《禮記·內則》:“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學不教,內而不出。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學無方,孫友視志。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五十命爲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
(52)四肢倦惰,耳目聰明衰,退而養其生:耳目聰明,典籍中常見。《周易·鼎卦》:“巽而耳目聰明。”《禮記·樂記》:“耳目聰明。”《管子·內業》:“耳目聰明,四肢堅固。”與簡文“四肢倦惰,耳目聰明衰”正好相反。
(53)此以知其弗利了:此句的“弗利”是針對“禪天下而授賢,退而養其生”而言,故不應理解爲不自利、不利己,而是不貪、不以天下爲己利之意。
(56)治之至,養不肖。亂之至,滅賢:原釋文讀作:“治之,至養不肖亂之,至滅賢。”文意不順,且不合先秦語言習慣。周鳳五(1999)將其改讀,謂太平治世,聖者在位,其極致可以“養不肖”;末世昏亂,天地閉,賢人隱,其極致乃至于“滅賢”。
(57)仁者爲此進:28簡下有缺簡,所缺簡數不詳。
(58)如此也:29簡僅有三字,下有結文符。
唐帝、虞帝的大道,實行禪讓而不獨占。堯、舜的王道,有利于天下而不以天下爲個人的私利。實行禪讓而不獨占,這是聖的頂點。有利于天下而不以天下爲個人的私利,這是仁的極致。古時的賢人、聖者往往如此。他們身處窮困而不愠怒,寧可身死也不貪天下之利。一定要端正自己的行爲,然後纔能端正社會,這樣聖人之道就具備了。所以堯舜的興起,都是由于禪讓啊。
聖人對上侍奉天帝,教導民衆有所尊崇;對下侍奉地祀,教導民衆有所親近;因時侍奉山川神靈,教導民衆有所崇敬;親自在宗廟祭祀祖神,教導民衆懂得孝道;大學之中,天子親自按年齡排序,教導民衆懂得悌道。先聖舉薦後聖,成就後聖同時延續先聖之志,這樣就教導民衆懂得了和順的道理。
堯舜的德行,愛護親人尊重賢人。愛護親人就孝順父母,尊重賢人就實行禪讓。孝有所減殺,是爲了愛天下的民衆。禪讓得以流傳,世上就没有隱居的賢人。孝悌,是仁的冠冕。禪讓,是義的極致。六位帝王從古代興起,都是因爲這樣。愛護親人而遺忘了賢人,是做到了仁卻没有做到義。尊重賢人而遺忘了親人,是做到了義卻没有做到仁。從前虞舜誠懇地侍奉父親瞽叟,樹立了孝的榜樣;忠誠地侍奉君主唐堯,樹立了臣的榜樣。愛護親人又尊重賢人,虞舜就是這樣的人。大禹治理水患,伯益治理山火,後稷治理土地,使民衆的生活得到滿足,生命得到養護。伯夷主持禮,夔持守樂,是爲了恭順地向民衆推行教化。皋陶內用五刑,外用兵革,是爲了親自懲處殘暴。虞用幹戚,夏用兵戈,是爲了征討不服。爲了仁愛而征討,虞、夏均達到治理。禪讓而不獨占,這種“義”恒久地……
古時堯登上天子之位而擁有天下,這是聖者遇到了命,仁者得到了時。未嘗遇到命,又爲天時所蔽,神明愠怒,縱使天地會保佑他,縱使他的仁德、聖德可以成爲天子,然而由于時運的緣故使其不能實現。古時舜住在茅草之中而無憂慮,成爲天子而不驕傲。住在茅草之中而無憂慮,是因爲懂得了命。成爲天子而不驕傲,是因爲不專斷。相比于有德有位的人從寒微興起,如今效法古人德行的人,没有……而没有差錯,領導民衆而不驕傲,終于擁有了天下而不疑惑。當身處下位時,不因爲自己的身份而自輕自賤;等到擁有了天下時,又不因爲擁有天下而自以爲了不起。擁有天下不能增加什麽,失去天下也不能減損什麽。這樣就做到了仁的極致,有利于天下而不以天下爲個人的私利。所謂禪讓,就是崇尚道德而授位于賢者。崇尚道德,天下就有了君主而世間變得昌明,授位于賢者,百姓就都會仿效賢者而歸于大道。不實行禪讓而能教化民衆,自有人類以來從未有過。
節制肌膚血氣的實情,正確地養生和安命,安命就不會夭折,養生就不會受到傷害,只有懂得正確養生和安命的人,纔能禪讓天下。古時堯帝舉薦舜,聽說舜孝,知道他能養天下的老人;聽說舜悌,知道他能侍奉天下的長者;聽說舜對弟弟象很慈愛……知道他能成爲民衆的君主。所以舜作瞽叟的兒子時,非常孝順;當他成爲堯帝的臣子時,非常忠誠;堯禪讓天下而舜接受了,面南稱王,非常盡君道。所以堯禪讓天下于舜,就是這樣。
古時聖人二十歲行冠禮,三十歲有家室,五十歲治理天下,七十歲還政。四肢疲倦怠惰,聽力視力衰退,禪讓天下給賢者,退位而養生,由此可知他們不貪天下之利。《虞詩》說:“太陽不出,萬物隱藏。聖人不在上位,天下一定敗壞。”治世達到頂峰,可以教養不肖之人;亂世到了極點,可以毁滅賢人。仁者因此而進……就是這樣啊!
關于《唐虞之道》一篇,學者所討論主要有以下問題:一、簡序的編連問題;二、學派和年代問題;三、有關禪讓的問題;四、時遇與知命的問題;五、與《尚書·堯典》、《管子·戒篇》、《禮記·禮運》等文獻的關係問題等。
關于簡序,整理者將本篇分爲八個編連組。此後,李零、周鳳五、范毓周、詹群慧、陳偉等學者又提出調整或重編意見。詳見“主要研究者簡序安排异同表”。從內容來看,本篇可能存在缺簡,故二十九枚竹簡不可能完全做到拼接,其中可能存在內容的殘缺。
關于本篇的學派歸屬,曾有學者認爲屬于縱橫家(李學勤2000)和墨家(李承律2007)。但遭到多數學者的反對。梁韋玄(2004)認爲:“就《唐》文來說,我們實在無法嗅出蘇代、鹿毛壽之流這種特有的氣味。”“不僅《唐》文的祖述堯舜與儒家學派的特徵吻合,《唐》文的語言亦純然儒家的口氣,仁、義、孝、弟、親親、尊賢,養性命之正,安命而弗夭,皆戰國儒者慣用之語。”王博(1999)認爲,在先秦諸子中談論禪讓的,主要是儒家和墨家。但《唐虞之道》肯定養生和命,與墨家的看法是不一致的。故《唐虞之道》應該是儒家學派的作品。
關于本篇的成書,學者多認爲應在公元前316年燕王噲“讓國”事件之前。梁濤(2005b)認爲,燕王噲“讓國”影響重大,“在此之前,禪讓說風行一時,墨、儒、法、縱橫等家都大講禪讓……燕王噲禪讓失敗後,禪讓學說則漸趨低潮,不僅儒家內部的孟、荀轉變了對禪讓的態度,道家、後期法家也對‘讓天下’進行了諷刺、抨擊”。“竹簡《唐虞之道》整篇鼓吹禪讓,認爲‘不禪而能化民者,自生民未之有也’(第21簡),如此肯定禪讓的思想,顯然應該産生于禪讓學說處于高潮的燕王噲讓國之前”。李存山(2004)也斷定本篇當寫于西元前年燕王啥禪讓事件之前。王博(1999)注意到,該篇中曾使用了“性命”一詞,此詞在戰國中期以後纔大量出現在文獻中,故認爲其上限不會太早。
關于《唐虞之道》,學者討論最多的是禪讓問題,其討論又分爲兩個方面,一是用其來理解歷史上的禪讓實踐,如陳明(2000)根據《唐虞之道》的記載,並結合制度經濟學理論,認爲金屬工具尚嚴重短缺的冷兵器時代不具備攻城掠地的實力,各方只有偃武修文,平心静氣地討論共處之道。共主只是召集人,其權力只能以同意爲基礎。還有學者認爲,《唐虞之道》實際更多地反映了戰國時期儒者對禪讓的態度和理解。“雖然根據民族學、人類學等材料,禪讓作爲一種歷史事件在古代社會曾經普遍存在過,但堯舜禪讓的具體面貌,其所體現的‘意義’、‘價值’卻是不斷被賦予上去的,歷史事件本身與人們對其的認識、評價是既有聯繫又有區別的”。認爲戰國中前期,社會上形成了一個宣揚禪讓的思潮,儒、墨、早期法家、縱橫家等都參與其中,《唐虞之道》及上博簡《容成氏》、《子羔》等篇就是在這一背景下完成的(梁濤2005b)。
《唐虞之道》的“知命”說也頗具特色,與郭店竹簡《窮達以時》、《語叢一》有密切的聯繫。《窮達以時》:“有天有人,天人有分。察天人之分,而知所行矣。有其人,無其世,雖賢弗行矣。苟有其世,何難之有哉?”(第1—第2簡)《語叢一》:“知天所爲,知人所爲,然後知道,知道然後知命。”(第29—第30簡)據《語叢》及《窮達以時》,關係人世命運的,不僅有人而且有天,天人各有其分。分是職分之意,故明白了哪些屬于人的職分,哪些屬于天的職分或範圍,便知道那些該爲,那些不該爲,這樣便懂得了道,懂得如何對待命了。“知命”並非要人無所事事,聽天由命,而是通過“察天人之分”,不汲汲于現實的際遇,而是“敦于反己”,只關心屬于自己職分的德行,“盡人事以待天命”。《唐虞之道》認爲“躬爲天子而不驕,居草茅之中而不憂,知命也”,表達的正是這一思想。
此外《唐虞之道》與《尚書·堯典》、《荀子·正論篇》、《孟子·滕文公上》、《大戴禮記·五帝德》等傳世文獻的關係,學者也給予關注與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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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梁濤,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