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尾巴老李的故事(下)
那以后，“秃尾巴老李”的名字就在民间越传越响亮，整个山东地区，尤其是他的老家莒州一带没有人不知道“秃尾巴老李”的名字了。
天庭负责降灾的天神们连续几年没有听到山东的灶君哭诉灾情，觉得奇怪，便下界来打听情况。这一打听，就发现了秃尾巴老李私改“雨簿”的事情，天神们大惊，连忙回天庭报告了玉皇大帝。玉帝一听，勃然大怒，“好个秃尾巴李，朕派他到山东广布天恩，他却不体谅朕的一片仁爱之心，竟敢违朕旨意，扰乱天规，该当何罪！”当即命降灾天神招秃尾巴老李回天庭复命。
秃尾巴老李回到天上，当这众天神的面据理力争：“玉帝圣明，山东一带地理情况复杂，许多东山脉绵延横亘，岭地与平原交错纵横，各地降雨不可一概而论。小神领玉帝旨意，将天恩权衡布施，泽被大地，齐鲁人民歌舞升平，无不高歌颂德，厄首相庆，齐贺天恩浩荡，敢问小神何罪之有？”
玉帝天威难犯，没想到小小一个雨神，竟敢当面顶撞，貌甚不恭，禁不住火冒三丈，当即喝令：“不知天高地厚的秃尾巴李，犯下弥天大罪非但不知悔改，且闹我天庭，犯我天威，不严惩不知天条的森严。”当即传托塔李天王上殿，“传朕旨意，将秃尾巴李打入东海地牢，再用定海神针锁住，听候发落！”天庭动荡，声震宇宙。
秃尾巴老李拍拍屁股站起来，例行公事地躬身一揖：“谢玉帝开恩。”便欲领罪退下。
旁边的太上老君深知秃尾巴老李的为人，也有各路神仙经常给他谈起秃尾巴老李如何行云布雨，如何惠泽山东百姓。老君很欣赏他的义举，这次见他一旦被打入东海地牢，就很难再有重新起用的机会，那岂不是可惜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年轻天神？何况沂州府苗家曲一带土地一再请派能神，正无神可派呢。
想到此，太上老君赶紧起立，朝着玉帝长揖到地，奏道：“玉帝圣明！秃尾巴李违旨行事确是大罪，但念其对百姓仁爱之心，为玉帝天恩广布，也属天职所在，以小仙之见，不如法外开恩，贬为苗家曲一路小神，责其戴罪立功，还请玉帝三思！”
原来，沂州府苗家曲一带地势低洼，沂河水围其三面，经常遭受洪水之灾。村里有户人家主动行善积德，洪灾中经常赈济灾民，为灾民提供住所和粮银。他的善举感动了玉帝，玉帝就命当地土地保护一村之民，可惜一方土地官职卑微，年纪老迈，神通不大，难当大任，一再恳请玉帝再派贤能之神。奏得多了，玉帝心烦，就把这事交给太上老君处理，老君想了几天也没想出合适的神选，这次正好碰上秃尾巴老李犯事，就以这件事情为他谋了个大错化小的机会。
太上老君为天上一代老神，平时说话玉帝也要敬他三分，今见老君亲自出面，又有众天神纷纷上前为其求情，何况苗家曲一带也的确需要这么一个神仙前去镇守，再念秃尾巴老李确也没什么大罪，只是天庭上有点冒犯天威，仅此一点即监禁其终身亦有失天规公允，恐众仙不服。想一想，便余怒未消地令道：“看在老君及众仙求情的份上，死罪饶过，活罪难免。命你回老家苗家曲一带镇守，看护一村之民。择日起身，不得有误！”。
随后，玉帝又对秃尾巴老李提出了三个要求：一要闭门思过，二要严于职守，三要无论如何保护好苗家曲一村之民的安全，“只许苗家曲在，不许苗家曲坏”。
秃尾巴老李赶忙起身谢过，辞了玉帝，又到老君府中专门谢了，便匆匆变换身形，起祥云到沂州府苗家曲上任。
秃尾巴老李来到苗家曲，时刻坚守岗位，一旦洪水来袭，他就使出独有的“秃尾术”，在半空中将秃尾把一摇，那滔滔洪水卷起高达数丈的巨浪只是围着苗家曲翻滚打旋，就是不能向前流进一寸。这样连续几年，苗家曲一直有惊无险，安然无恙。秃尾巴老李虽然被免于东海地牢的终身监禁，但被贬到这样一个小地方，有才能施展不出来，就像一个市委书记被贬为村主任一样，天天心里别扭，无所事事，看着太阳每天从东边出来，又从西边落下，真是百无聊赖。怎么也得找个事儿干，或者交几个朋友一起玩玩，一度永昼，成了他这段时间最主要的心思。不久，他找到了浮来山的树神，蒙山的山神，马亓山的狐仙等诸路神仙，或下棋，或饮酒，或看高山美景，日子过得比以前充实多了。
暮春的一天，秃尾巴老李从浮来山聚仙饮酒回来，驾着云头，飞过玉皇山和龙母山，正要下去看看老母亲的坟茔，顺便烧烧纸钱，然一炷香，以表对老母亲的怀念之情，突然看见玉皇山上裴泉寺外数千人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寺外的空地上设了一个祭坛，上面摆满了鲜果菜蔬满满一桌，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和尚在台上双手合十，臂搭拂尘，装神弄鬼的样子。怎么回事儿？他感到奇怪，便按下云头稍驻观看。
原来，自从秃尾巴老李被招回天庭以后，降灾诸神便将他那几年消除的灾祸全给补上了，不是狂风就是暴雨，或者就是冰雹、虫灾、大旱。这年春天，龙尾村一带又遇大旱之年，乡亲们没有办法，只好凑齐了贡品，一再邀请玉皇山老和尚慧通长老出面祈雨。慧通长老自知道行浅薄，无力行雨，无奈一春大旱，眼看着百姓庄稼颗粒无收，也是于心不忍，只好勉强出面，尽力施展全部的佛家道行。
这慧通长老自幼出家玉皇山裴泉寺，由于长年饮用裴泉神水，又食用过玉皇山上千年老人参和数千年的何首乌，还虔诚地研修了老子的《道德真经》及佛家名典，所以修了个半仙半缘之身，得能与人神交往，做做法事求求雨还是有点灵验的。只见数千名百姓俯首跪地，头都不敢略抬，老和尚慧通端坐神坛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中宝剑向天一指，黑云立生。不知是他的道行招来了雨云，还是数千百姓的虔诚感动了上天，霎时间阴云密布，雾气扑面而来，但是，刚下了几滴雨，一阵风来，即云消雾散，仍是赤日炎炎的天气。慧通长老颓然走下祭坛，抬头看看旺毒的太阳，实在是无计可施。正自丧气，秃尾巴老李按下云头，变换身形来到祭坛前面，断喝一声：“大胆慧通，没有天庭指令，竟敢在此行云布雨，难道不怕冒犯天规吗？”
慧通回身一看，见是秃尾巴老李，赶忙上前施礼，口中欣喜道：“李君既来，快来救我家乡百姓！”
秃尾巴老李躬身还礼道：“长老冒死求雨，救我苍生，李某钦佩之至，何不再登神坛，重施法术，祈雨就我苍生？”
慧通长老惭然道：“今日之事，让李君见笑了。贫僧自知道行浅薄，无致甘霖之神力。但为救一方百姓，唯尽心力而已。今李君既到，也是百姓之福，降雨之事，无需太急，待我遣散百姓，陪李君寺中一叙，再行雨不迟。”
秃尾巴老李哈哈一笑，不待回答，慧通长老袍袖一挥，数千百姓轰然散去，他们都知道秃尾巴老李来了，就再不用跪在这里祈求上天了。有些事情，光求天是求不来的。
慧通长老拉着秃尾巴老李的手，不容分说就进了寺庙。慧通将他扶到上座，随即深深一揖道：“上苍有好生之德，李君有仁爱之心，人神共知。今家乡百姓遭难，我想李君不会坐视不管吧？”
秃尾巴老李当即还礼道：“道长不需多礼，救黎民于水火本是我的天职，只是我乃戴罪之身，此时确有难处啊！”不料慧通长老“扑通”一声长跪不起，悲苦含泪道：“家乡百姓遭难，苦的不是你我一人，怎可以一人之难处，令天下人失望呢？”
秃尾巴老李本是怜悯之心，又经老和尚一再恳求，实在难以作出拒绝的回答，沉思半晌，终于颔首道：“好吧，为救百姓于水火，我秃尾巴老李一条命算得了什么？你去告诫乡邻，本日天黑之前方圆二十里之内降雨！”
慧通长老这才起身笑道：“你李君命都豁出去了，贫僧就破一次荤戒又何妨？”急令摆出好酒好菜款待。一时间，山上山下一片喜庆，一场好雨就要来了，龙尾村附近的村民们都提前在各自的家里摆好供桌，做好了接雨的准备。
傍晚时分，秃尾巴老李跳到半空，暗念符语，轻摆秃尾，一场春夜喜雨就在农人们已经收工回家，万家灯火亮起来的时候静悄悄地落下来了。这场雨一直下到后半夜，丝丝缕缕滋润到农田里，滋润到方圆几十里百姓的心里。天亮的时候，空气格外清新，玉皇山和龙母山周围漫山遍野一片葱绿，天地之间重新洋溢出鲜活的生机。
秃尾巴老李把雨下完，收起云头，来到裴泉寺中，慧通长老依旧酒宴款待。几杯酒下肚，秃尾巴老李又高兴了许多，道：“今日事毕，百姓已无后顾之忧，此乃人生一大乐事，很久没有这样快活了。可是光有酒没有棋，似乎少了些乐趣，长老以为何如？”
慧通长老道：“这有何难？就陪李君通宵一乐！” 原来这慧通和尚虽不善饮酒但精于棋局，大战几十回合从不言败。当下即令小和尚摆上棋局，陪着秃尾巴老李棋酒并进，输赢相当，真是棋逢对手，得遇知音，好不快活。
不觉又是红日西沉，秃尾巴老李起身感慨道：“已是数年无今日之畅快，多谢长老款待相陪！” 慧通道：“你我为民而乐，奋不顾身，今日之酒棋风范可存千古，自当引为快事！”两人仰天大笑。秃尾巴老李指天而叹道：“可惜我仍时戴罪之身，玉帝知道，恐怕就没有近日这等快活了。”
慧通又道：“看今日行雨之事，你我早已将生死荤素置之度外，又何惧玉帝淫威？”
秃尾巴老李摇头道：“长老不知，我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我被监禁了，恐怕这一方百姓又要回到灾难深重的年月。我是为此而叹呢！”
慧通点头，安慰他道：“佛祖慈悲，知你广行善举，自会到玉帝处从长计议。李君勿悲，只管常来小刹，贫僧棋酒相待，以消永昼！”
秃尾巴老李把手一挥，愤然道：“此乃身后之事，全是粪土，且不管它。只要我在此一天，莒州百姓定会安居乐业，太平盛世。”
从此，玉皇山成了秃尾巴老李常来常往的地方，久而久之，跟慧通长老成了酒友、棋友和至交。后人为了感念秃尾巴老李的恩德，自发地为他在玉皇山上裴泉寺旁搭建了行宫，至今遗迹尚存。
那以后，玉皇山和龙母山周围经常受秃尾巴老李的雨露恩惠，只要一遇到大旱之年，人们总要聚在玉皇山裴泉寺祈天求雨。慧通长老修得半仙半缘之身，能与神人交往，所以也可以经常与秃尾巴老李相处，而常人是无法办到的。秃尾巴老李常来与慧通长老来往，这也是玉皇山、裴泉寺周围求雨灵验的一个原因吧。
秃尾巴老李多了一个游玩的去处，日子过得倒也逍遥。不觉几年过去了，这年正值盛夏，秃尾巴老李在苗家曲住处兴利除害，已有多日未出远门，总觉烦闷难耐，于是把事情预先搭理安排了一下，便驾云到玉皇山找慧通和尚饮酒下棋。棋局摆上，小和尚温好酒在一旁侍候。两人以棋为肴，边下边饮，小和尚倒酒紧随其后，已然形成习惯。慧通饮酒不多，两壶酒大半归了秃尾巴老李，但棋局却互有胜负，输赢参半。
一局摆罢，又上一局，慧通和尚不知何故，上来先输两局，第三局不过五步即被秃尾巴老李抽其一车，慧通老和尚双眉紧锁，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两眼直直地望着残局，半天走不了一步，根本顾不上饮酒。秃尾巴老李则酒杯长干，棋顺心畅，第三壶酒也差不多全被他享用了。三局下完，秃尾巴老李已经醉眼朦胧，说一声：“我醉了，醒来再下！”不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慧通和尚擦把额上的汗水，吩咐小和尚把秃尾巴老李抬到自己的僧床上去睡，便自行打坐去了。
这时，天空忽然风起云涌，雷电大作，狂风暴雨从西北方向咆哮而来。暴雨滂沱，一个小时没有停，秃尾巴老李竟然一点也没有知觉。慧通和尚打坐完毕，见大雨还没有停的意思，便忽然想起秃尾巴老李看守苗家曲的事情，担心苗家曲有失，便匆忙跑来，把秃尾巴老李摇醒：“李君，你看这大雨来者不善……”
秃尾巴老李醒来听到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声音，禁不住大吃一惊，跑出去一看，已是庭院水深，茅草萎衰，心中暗叫道：“酒误我！苗家曲危矣！”
他急驾云头赶回苗家曲时，只见整个村庄全陷在了一片汪洋之中，人们有的爬到树上，有的趴在漂浮的草垛上，还有的坐在大木盆里喊救命。看到这场景，秃尾巴老李捶胸顿足，顾不得多想，急忙潜入水中，不顾大伤元气甚至丧失生命的危险，使出彭大变化之术，变成一座凸起的小山，慢慢浮出水面。全村人得救了，但苗家曲的房屋财产却泡在水中荡然无存。
秃尾巴老李擅离职守，没有尽到天职，违背了玉帝的指令，苗家曲的土地一怒之下告上天庭。他说：“秃尾巴老李不顾百姓安慰，每日只顾沉湎棋酒，致使百姓惨遭横祸，苗家曲被大水冲走！”
玉皇大帝急派天兵天将把秃尾巴老李押回天庭审问，秃尾巴老李如实回答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太上老君欣赏他的直率和敢做敢当的无畏气概，又动了惜才爱才之心，于是走上前去，附在玉帝耳边将秃尾巴老李这几年守护苗家曲辛勤有方、功过相抵，又奋不顾身忘我救人，精神可嘉。况且苗家曲人并无伤亡，只要上天有好生之德，用不了几年就能帮助百姓重建家园。不能因为一点失误就把人一棍子打死，应该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对秃尾巴老李如此这般发落。嘀咕了一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说得玉帝龙颜渐开，终于颁下玉旨：念秃尾巴老李爱民救民大义之举，决定从轻发落，责其充军东北，镇守黑龙江安防事务！
那时候，黑龙江以北大片领土均属中国领地，内地人闯东北，到那里去谋生，都得坐船过黑龙江。一天，秃尾巴老李正在江中漫游巡视，忽听得江上有人大叫“他们都是山东人”。他把巨大的龙首翘起来一看，一艘大船正歪歪斜斜地就要沉入江中，船上的人有的已经落水，有的还把着船帮大声呼喊：“他们都是山东人，一定要把他们就上来！”从穿衣戴帽的特征来看，果然都是山东人。“不行，不能让咱山东老乡在我的地盘上丢了性命！”。
秃尾巴老李赶紧游过去，把身子潜下水，用龙头将船身扶正，又用宽大的脊背把落水人托到船上。人们都惊呆了，是谁把我们救上来了？
这时，秃尾巴老李一个猛子潜下水去，在离开大船的一霎那，那条光光滑滑的秃尾把无意中在江面一闪，得救的山东人蓦地看见了那条巨大的秃尾，齐声高叫：“啊，是秃尾巴老李救了咱们，是秃尾巴老李救了咱们！”
山东老乡把秃尾巴老李的故事告诉船家听，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秃尾巴老李的故事很快就在黑龙江上传遍了，甚至传遍了整个东北。从那以后，在黑龙江上，每逢开船，船家都要故意大声问一句：“船上有山东人吗？”，不管有没有，都要说：“有”。只要有山东人在船上，过江就能平平稳稳。这种习俗一直延续到清朝末年，直到沙俄割占了东北大片土地，黑龙江以北不再属于我国所有，内地人已很少渡江到那边去谋生了。但是，秃尾巴老李的故事仍然在东北地区广为流传。
秃尾巴老李虽然远去了黑龙江，但是，家乡的风雨阴晴却一直记挂在他的心上。
莒州城西的柳青河源头裴泉边上，现在还保存有秃尾巴老李的行宫。那时候，整个山东一带都是秃尾巴老李的辖区，柳青河又在他的老家边上，所以自然归他管理。据说，当年他还没去黑龙江的时候，柳青河上流水淙淙，清澈见底，鱼鳖虾蟹随处可见。乡民们引水浇田，五谷丰登，人们都赞美柳青河是造福乡梓的风水宝河。
可是，自打秃尾巴老李发配黑龙江后，柳青河一时无主，河中黄泥鳅就瞅准空子，称起了河王，年年兴水作乱，祸害百姓。黄泥鳅没有兴风作雨的道行，每逢久旱不雨的年头，就一头扎入烂泥当中，挺尸装死。人们眼看着庄稼枯死，六畜干渴，毫无办法。可是等雨季一到，河水上涨，黄泥鳅就来了精神，率鳅子鳅孙横栏河水，左旋又转，上窜下跳，将好端端一条风水宝河旋出三里一潭，五里一渊，最可惜的是大片良田塌入河中，浑浊的河水漫出河岸，冲毁村庄，卷走猪羊，切断道路，淹没庄稼。人人都恨黄泥鳅，那个恨呀，咬得牙根儿响。
这一年，乾隆皇帝下江南微服私访，顺玉皇山来到柳青河边，看到人们为秃尾巴老李修建的柳青河行宫，正饶有兴致地听人讲起秃尾巴老李的故事，忽然觉得有些困倦，大太监忙展龙榻于行宫正室，服侍皇上微眠。
乾隆爷刚合上眼睛，便觉来到一个叫裴泉的泉边，只见泉水甘冽，琤琤淙淙，忽觉口渴。正欲鞠水来饮，却见秃尾巴老李上前谒见，口口声声说有民情要参。乾隆爷认得老李，就问他：“李年兄有何民情，但讲无妨，朕为你做主。”
秃尾巴老李未开言心先酸，就把自己被贬黑龙江，柳青河黄泥鳅作乱害民之事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求万岁公断。乾隆爷不听则罢，一听即怒气冲天，立即招来裴泉寺内玉皇大帝查问此事，玉皇大帝也只好连声道歉，答应即刻查办此事。心想：这真是县官不如现管！
他马上派天上的老猿星降临裴泉寺，交待一番后，派他去柳青河上做个万年“监河官”，镇守柳青河，取缔黄泥鳅等害民河霸。至今在柳青河上，还有一块巨大的猿形陨石兀立在河边，像个天兵天将一样静静地守护着河面。据说，这块猿形陨石就是当年镇守柳青河的老猿星的化身。
那时候，乾隆爷怕老猿星办事不力，就决定在柳青河上写下几个字，把这条河永远变成铜帮铁底，让那些黄泥鳅、黑泥鳅的谁都别想在河里翻江作浪，祸害百姓。于是，他就提起御笔，舒展黄绫，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七个大字：“铜帮铁底柳青河”，展开看看，甚是得意，转身交给秃尾巴老李，说道：“龙家天地，岂容泥鳅作反？你把它悬于河上，就作镇河之宝吧！”话出人醒，原来是南柯一梦。醒来后将梦中之事说给随从们听，大家无不连连称奇。
再说秃尾巴老李得了御题圣旨，马上借助甘霖细雨，昭示天下。只见金光耀眼的皇榜之上，“铜帮铁底柳青河”七个大字字迹分明，柳青河两岸民众一片欢呼念佛之声。那泥鳅见了圣旨，又看到老猿星威震河源，惊得“吱吱”连声，赶紧招呼鳅子鳅孙，一头钻入河底烂泥中逃命，从此再也旋不动“铜帮铁底”的柳青河了。
虽然是传说，但是要说柳青河的“铜帮铁底”，那可是有根有据。原来，莒州境内阎庄一带柳青河床处在红、黄色岭土上，清水中看河岸，红黄混合，色近古铜，当然像“铜帮”了；红土层以下是黑泥油子土，河底全是黑泥油子，干后坚硬，色暗如铁，不就成了“铁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