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七个翻译过程模式的对比研究

第2卷第3期Vol．2No．3吕梁学院学报

Journal of LüliangUniversity 2012年6月Jun．2012

·语言学研究·

西方七个翻译过程模式的对比研究

任月花，宋慧平

（吕梁学院外语系，山西离石033000）

摘要：对西方译论中比较有影响的七个翻译模式进行简要的介绍、对比和评论，得出今后的翻译过程研究需

应将重点转向具体的转换过程，将思辨研究和实证研究结合起来。要借助更多的学科，

关键词：翻译过程；思维；对比研究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185X （2012）03－0038－04

“翻译”、“译作”一词有“译事”和“译者”等多

个意思，完整的翻译研究应该是三者的有机结合。翻译研究长期以来有重译文评价、轻过程探讨的传

还是有部分学者投入了这方面的研统。尽管如此，

他们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多种翻译过程模式，究，

丰富了人们对翻译的认识。本文拟对这些模式进行分析、对比和评价，并探讨翻译过程研究今后的努力方向。

一、西方译论中比较有影响的七个翻译模式多数学者从信息论的角度，把翻译看作一种语码转换过程，包括解码、换码或转换和编码等先后发生的阶段。解码的其它术语还有分析（analysis ）、理解（comprehension ）等，编码的其它说法有综合（syn-thesis ）、重构（reconstruction /restructuring）、用译语重新表达（re －verbalization /re－presentation ）等。本文探讨的七个在西方译论中比较有影响的翻译模式中，有些是由语码转换模式发展而来的，可算作其变体；另一些却是间接地与语码转换模式相关；还有一些模式则从其它角度对翻译过程进行解释。

（一）奈达的逆转换模式

西方译论中早期最有影响的翻译模式是奈达［1］

等在60年代提出的逆转换模式。他们把翻译分成三个阶段：分析（analysis ）、转换（transfer ）和结构调整（restructuring ）。关于转换或换码过程，奈达逆转和简化了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过程，认为翻译的

02-14收稿日期：2012-

转换在核心句层次上进行，具体过程是：原文的表层

结构转换→原文的深层结构（核心句）转换→译文的深层结构（核心句）生成→译文的表层结构。

（二）贝尔的“心理语言学模式”将翻译分为两个阶段：①通过句法、语义和语用分析（analysis ），将源语语篇分解为“普

贝尔

）”、“非具体语言的（non －language －遍的（universal specific ）”和“语义表述（semantic representation ）三；②将小句在“语义表述”部分”中的信息依次进行语用、语义和句法综合（synthesis ），变成译语语篇。用简图表示为：源语语篇分析→语义表述综合→译

［2］57

语语篇。贝尔把自己的模式称作“心理语言学，模式”并曾用一个比喻来形象地解释他的翻译模式：翻译的过程好比冰块（原作）先融化（阅读），后重新凝固（翻译）。

（三）目的学派的“环形翻译模式”

“环形翻译模式（the looping model ）”是德国目

［3］34－35

的学派的代表人物诺德提出来的，其起点和终点都是译语情景，大致的翻译过程是：①分析译语语篇的目的（skopos ）：译语语篇的目的由翻译的发起人（initiator ）确定，包括译语的情景和功能等；②将源语语篇“分析（analysis ）”成“与翻译有关的；③转源语成分（translation －relevant ST elements ）”

换（transfer ）；④综合成译语语篇（TT synthesis ）。用简图表示为：分析译语语篇的目的→分析源语语篇

［2］17－78

作者简介：任月花（1973－），女，山西离石人，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和翻译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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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形→转换→译语综合→译语语篇。Nord 解释说，

翻译模式包含许多更小的环形翻译过程，这些较小的环形翻译发生在源语情景和源语之间、译语情景和译语之间、各分析阶段内部、以及源语分析阶段和

译者都译语综合阶段间。这就意味着每向前一步，“回头看看（look back ）”要刚刚分析过的因素。这

分析和理解过程中获得的每一则信息都能样一来，

为后来的发现所确认和修正。诺德

［3］35

；②运用对tion rules ）”抽象出原文的“图式（map ）”

应/对等规则（correspondence /equivalencerules ）将源语语篇图式发展成为可能的译语语篇图式；③运用投射规则（projection rules ），将译语语篇图式转换成译语语篇。用简图可标示为：源语语篇（派生规则）→源语语篇图式（对等规则）→可能的译语语篇图式（投射规则）→译语语篇。

（六）场景—框架语义学翻译模式

场景—框架语义学（the Scenes －and －frames 。“框架semantics ）是Charles Fillmore （1977）提出的

（frame ）”指的是能与情景的原型相联系的任何语言。“场景选择系统，包括词、语法结构和语法类型等（scene ）”指能够通过体验或语言形式表达的、有意义的情景

［7］79

称自己的模

式类似于Gadamer （1972）的现代阐释学概念“循环

。理解（circle of comprehension ）”

（四）释意学派的“三角形口译模式”

“三角形口译模式”是法国的释意学派提出来的，指的是在理解和表达中间增加了“脱离源语语言外壳”这一意义产生的阶段：三角形的左边是源语，右边是译语，顶部则是意义的产生阶段

［4］63

。在交际过程中，场景和框架不断地

。简

释意学派把翻译过程分成三个阶段：理解→脱言之，

。“非具体语言”离源语语言外壳→表达和“脱离语言外壳”等概念都涉及到语言与思维的关系。传统

的看法是：语言是思维的工具，二者密不可分。部分当代认知科学家却对此有不同的解释。Jackend-，“思维是一种完全独立于语言的心off ［5］179－207指出

理功能，没有语言，思维照样可以进行；另一方面，语

使得某些较为复杂的思维活言提供一种辅助工具，

。”“语言高度地独立于人们思维时所使动成为可能

用的语言。操法语或土耳其语的人可以和操英语者——只是这些思想是用法语或土耳其想同样的事情—

语表达而已。语际翻译的目的是保留语言背后的思想。如果不同的语言能表达相同的思想，那么，思想

”一般认为，就不可能是用某种具体的语言保存的。

意义的载体除语言符号外，还有数学符号、画面、形

象、数字等。

（五）霍尔姆斯的“结构层图式转换模式”霍尔姆斯

［6］81－91

相互激活，形成框架－场景、场景－框架、场景－场

景、框架－框架的表达形式。换言之，具体的语言形式（如词组）引起联想，这些联想又激活其它语言形式，引起更多的联想。各种语言形式之间都是相互制约的。斯内尔－霍恩比

［7］79－85

将其用来解释翻译

过程，认为翻译过程中，作者、译者和读者之间是一种互动关系。作者根据自己的原型场景（prototypi-cal scenes ）建立一个框架（frame ）－语篇和语言成分，译者从作者那里获得框架。在原作者语篇框架的基础上，具有读者身份的译者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对相关材料的了解，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场景（scenes ）。译者在激活的场景基础上，再去寻找合适的译语框架。寻找译语框架是一个不断抉择的过程，完全依赖于译者的译语技能；新的语篇也就是在这个阶段形成的。可用简图将翻译的整个过程表示为：获得作者的源语框架→激活和建立自己的场景场→寻找合适的译语框架。斯内尔－霍恩比认为，

景－框架理论既牵涉到词语和结构，也涉及到关于语篇成分、经验、观念和背景情景等相互关联的因素可能成为翻译过程研究新的起点。在内的整体原则，

（七）翻译过程的阐释学模式

斯坦纳

［8］296－413

认为，翻译在序列（serial plane ）

和结构（structural plane ）两个层面上进行。在序列

层面，翻译是逐句进行的，包括接收原文（reception of Tsl ）和形成译语语篇（FORMULATION of Ttl ）两个阶段。结构层面的翻译指的是先从源语语篇中抽象“心理构想（mental conception ），出然后将这种抽象的构想运用到译作的形成过程中，用作检验所译句子的标准。但他并没有深入讨论序列层的翻译问

而专门探讨了结构层面的图式（Map ）转换问题，题，

。结构层的翻本文称其为“结构层图式转换模式”

译分为三个阶段（在实际的翻译过程中，几个步骤有可能同时进行）：①译者运用“派生规则（deriva-

从阐释学的角度解释翻译过程，

把翻译分为四步：信赖（trust ）→侵入（aggression ）→

吸收（incorporation ）→补偿（restitution ）。信赖是对原作进行价值判断和衡量，是翻译前译者必须经历的一步。译者之所以拿一篇原文来翻译，是因为他值得翻译。译者的信赖程度直接相信原文有价值，

关系到翻译过程中的取舍和选择标准。侵入指的是译者像抓俘虏一样，打破语言的外壳，深入到原文的内部，将核心思想抽取出来。吸收是将原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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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形式移植到译语中，用译语完整地再现出来。补偿就是寻求原作和译作的平衡。斯坦纳认为，翻译必须是最彻底的公平交换。但在翻译过程的前段，译者往往不是添油加醋地增加了自己的意思，就是回避难点，使翻译失去了平衡，因而需要偷工减料、补偿。

二、七个翻译过程模式的对比分析

七个翻译模式基本上把翻译看作交际的过程；以语言学、心理学、认知科学等为理论基础；认为源语和译语的转换过程中间要经历一个深层意义转换过程“脱离语言外壳”或的过程。但各个模式在适用的范围、描述的方式、转换原理等方面有着明显的差异。（一）适用的范围和描述的方式不同Bell 声称自己的模式适合于笔头翻译，Holmes

Nord 将其模式界把自己的模式称作文学翻译模式，

定为职业翻译模式，释意学派倡导的是职业口译模

式。前四类翻译过程理论既有文字描述，又有图表说明，特别是贝尔，他附了多个模式图，而且有些翻译流程图十分复杂。而Snell －Hornby 和Steiner 却只有理论阐述，缺乏具体的图表，不是严格意义上的

是广义上的翻译模式；但它们都是很有意义的研究，

模式。

（二）具体的理论基础和转换原理不尽相同奈达的理论基础是转换生成语法，贝尔的理论篇章语言学和人工智能，诺基础是系统功能语言学、

Snell －Hornby 和Stei-德的模式属于功能翻译理论，

ner 的理论基石分别是语义学和阐释学。对于不同Nord 翻译的始发点是不一样的。比如，模式来说，

认为，翻译应从分析译语语篇的目的入手，其理论比较重视译文的功能，重视翻译发起人的要求，较多地

属于重译语语篇的模式（target －为译语读者着想，

language －oriented ）；其它模式则从源语语篇开始，

把翻译过程看作寻找与原文等值的译文的过程；比属于重源语语篇的模较重视原作者和原作的权威，

式（source －language －oriented ）；而Steiner 虽然也认为翻译过程是从原作到译作，但坚持翻译之前应有信赖（原作）阶段，要相信原作有价值，值得翻译，重视对原作的遴选过程的研究。不同模式的转换单位也不同。奈达的转换单位是核心句；贝尔的转换“图式单位是小句；Homes 的结构层翻译是一种语篇

（map ）”的转换过程；Snell －Hornby 则把翻译看作“场景（scene ）”和“框架（frame ）”的转换过程。如果要对它们进行归类的话，我们大概可以说Holmes 和Snell －Hornby 的模式是整体转换模式；其它的则40

主要是分解模式。形象地说，其它模式的工作原理

类似于贝尔的冰块先融化后凝固的比喻，也有点类似于将花瓶打碎后再重新将其拼好的原理。

三、七个翻译过程模式简评七个模式各有所长，不宜轻易地肯定一个而否定另一个；相互之间互补性强，都是多元翻译过程理论惟独奈达的翻译的重要组成部分。七个翻译模式中，

模式具体探讨了源语与译语的转换（换码）过程。其它六个模式都把重点放在源语和译语中的信息处理

对具体的转换问题较少探讨，因而显得详略过程上，

不当。六个模式中，多数没有例证，缺乏可操作性。奈达将转换生成语法理论移植到翻译研究中，

角度十分新颖。但这种移植也给他招来了不少批评。奈达借用转换生成语法理论，但他的理论又和

一些学者因此批评他没有乔姆斯基的有较大出入，

完全弄懂生成语法。此外，他移植转换生成语法理

论的合理性也受到了乔姆斯基本人的怀疑。比如，逆转换理论的前提是各种语言的深层句法结构相同，但乔姆斯基（1965）却警告说，这并不等于说各也不意味着有某种合种具体的语言间存在着对应，理的程序可以用于翻译中。此外，正如奈达（1976）后来认识到，转换生成语法只能说明命题意义，不能解释蕴涵意义、强调意义和语言特征的突出（fore-grounding ）问题等；它依赖于理想的说话者或听话者，而忽视了交际所发生的文化语境，因而对翻译有很大的局限性的观点

［10］68

［9］127

。奈达后来放弃了句子生成转换

。

Bell 的理论特色首先表现在他的“语义表述”上。他把语义表述设想为一套“抽象的普遍概念和

，关系”它们代表了小句所表达的思想整体，包括小句结构、命题内容、主述位结构、语域特征、言语行为。“语义表述”等内容的设想说明贝尔认为翻译不是源语和译语间的直接转换，需要经过一个非具体语言阶段

［11］

。这个设想比奈达的模式前进了一步。

其次，贝尔从句法、语义和语用等方面对源语和译语中的信息处理过程进行了讨论，并且制作了多个翻译流程图

［11］

。在所有的翻译过程理论中，贝尔的讨

论最详尽，他的模式图也最复杂。还有，贝尔注重理论联系实际，他的理论不仅有较多的例释，而且还运用自己的模式将一首法语短诗译成了英语。

但Bell 的模式也远非完善。比如，贝尔认为，翻译是一个小句接一个小句进行的，那如何将这些小句组成语篇呢？翻译单位是否可以在不同语言层次上移动呢？另外，贝尔提出将他的翻译模式纳入

广义的应用语言学的范围之中，那么是否翻译的所有问题都可以单靠语言学理论解决呢？还有，贝尔用了很大的篇幅讨论源语的信息处理过程，但对译语的信息处理过程却从简处理，因为在他看来，后者与前者的信息处理方法基本相同，只是顺序相反而已，这一点无疑也值得商榷。

Nord 的环形模式强调翻译过程不是单向的、一Nord 以译次性的，允许修正和完善；更为重要的是，语为出发点，强调翻译的功能和目的以及发起人和译语读者的要求等因素，这些都是其他模式所忽视的问题。但Nord 只用了一页的篇幅介绍自己的翻Nord ［3］34似乎漏掉译模式，解释得很不具体；此外，

“与翻译有关的译语成分（translation －relevant －了

TL elements ）”这一重要的步骤，因为没有这一步，“与翻译有关的源语成分”转换成什么是不清楚的。与其它思辨式的笔译模式不同，释意学派的“三角形口译模式”是在大量的观察和实证的基础“口译要经过一个‘脱离源语上产生的；释意学派的语言外壳’阶段”的说法也非常有意义。Holmes 区“序列层翻译”“结构层翻译”，分和将结构层翻译看“图式（map ）转换”成的过程；Snell －Hornby 把翻译“场景（scene ）”、“框架（frame ）”过程看作的转换过程，等等，这些都非常有独创性。但序列层面的翻译和结构层面的翻译到底有何关系，两个图式与三条

Holmes 没怎么如何运用，等等，规则的内涵是什么、

生动，但不具解释。Steiner 对翻译过程的解释形象、

“信赖”体。他的概念揭示了译本选择阶段的价值；“平衡”判断问题概念也较有意义。但他的“优于

原作的译作不是完美的翻译”的观点却是许多当代译论家所不能接受的。

本文介评的这七种翻译模式分别从生成语言学、心理语言学、语篇分析理论、语义学、阐释学和思维科学等角度对翻译的过程进行了解释和探索，开阔了译学研究的视野，丰富了我们对翻译过程和翻译本质的认识，但也存在着一些不尽完善的地方，比

对源语与译语之间到底如何转换较少涉足；多以如，

语言学为理论基础，视野还需进一步开阔；以思辨式研究方法为主，有待加强实证研究，等等。

还须指出的是，这些翻译过程模式目前大多只能算作假设而已。提出假设固然重要，但还只是科学研究的第一步。求证假设、得出可重复的结论才也更加艰巨。因此，有必要在已有翻译过更有意义、

程假说的基础上，从更多的视角对语际转换的思维规律进行更全面、更深入的探讨，多开展实证研究，

“黑匣子”以便早日揭开翻译思维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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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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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2）．学院学报，

Contrastive Studies of Seven Western Translating Models

REN Yue －hua ，SONG Hui －pi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LüliangUniversity ，Lishi Shanxi 033000，China ）

Abstract ：This paper offers a brief introduction to a contrastive analysis of and comments on seven influential trans-lating models in the Western translation theories．The author argues that in future research ，more disciplines should be resorted to ，and more attention should be paid to the study of transferring phase ，by both speculative and empiri-cal means．

Key words ：translating process ；thinking ；contrastive stud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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