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眼中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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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党政府 的 黑 暗 腐 败 , 被 毛 泽 东 称 颂 为 “ 宁 可 倒 下 去, 不 愿 屈 ,“ 服” 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 ” 的闻一多教授 , 早年受过美 国化很深的学校教育 , 后又留学美国 。 难能可贵的是 , 他对美国 有比较正确 、 比较全面的认识 。 他的美国观 , 至今仍然对我们有 着积极的意义 。 清华大学前 1 9 1 2 年 冬 ,1 4 岁 的 闻 一 多, 考 入 清 华 学 堂 (

中国现代著名诗人 、 学者 , 积极投身爱国民主运动 , 抨击国

。 清华是用美国返还的部分庚子赔款办起来的留美预备学校 。 身) 毕业后 , 学生可以公费留美 5 年 。 教员中很多美国人 , 课程多是 按美国标准 设 置 的 , 教 材 也 多 是 英 文 课 本 , 甚 至 课 外 活 动 如 演 剧 、 讲演 、 辩论会等也多用英语 。 这是一所美国化程度很深的学 校 。 在清华 , 闻一多认真学好规定课程 , 同时继续学习中国文学 和历史 , 并思考中国问题 。 在这里他学到了广博的知识 , 为以后 的教学和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1 9 2 0 年 , 有一家私 营 企 业 , 经 常 在 清 华 礼 堂 放 映 一 些 美 国

的黄色电影 , 闻一多和 他 的 同 窗 好 友 潘 光 旦 等 就 在 《 清华周 刊》 上发表文章 , 号召同学们进行抵制 , 终于迫使该商人停演这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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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1 美国化 的 清 华 》 9 2 2 年 , 闻一多在即将毕业之际 , 发表了 《 一文 , 一方面表达了他对母校的深厚感情 , 但同时又指出 , 许多 ,“ 清华学生 , 在选择专业时 , 只是从将来 “ 吃饭 ” 出洋 ” 回来当 经理 、 当买办出发 , 缺乏伟大的抱负 , 没有人生理想 ; 只重视英 文 , 不重视中文 ; 好摆阔气 , 好出风头 , 办事不彻底 , 等等 , 他 认为 , 这都是受美国化不良方面的影响造成的 。 他说 , 这种美国 他对美国化的教育的认识是一贯的 。2 4 年之后 , 即 1 9 4 6年4月 在昆明一次集会中 , 他对青年人说 : 从美国的教育中 , 可以学到 科学知识和技术 , 但是 , “ 它教我们只顾 自 己 , 脱 离 人 民 , 不 顾 国家民族 , 这就是所谓 的 个 人 主 义 吧 !” 他 希 望 青 年 们 改 变 这 种 状况 , 走爱人民的道路 , 这样 , 学到的知识才能对社会有用 。 这 时的闻一多 , 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比以前更加深刻了 。 ” 化的结果是 : “ 物 质 主 义 …… 平 庸 、 肤 浅 、 虚 荣 、 浮 躁 、 奢 华 。

美术学院 、 科罗拉多大 学 艺 术 系 、 纽 约 艺 术 学 院 等 院 校 学 美 术 , 他看到了美国高度的物质文明 , 看到了美国的广阔和活力 。 他赞 叹美术馆的壮丽辉煌 、 美术珍品收藏的丰富和美国艺术家高水平 的艺术作品和审美能力 。 他还看到美国有不少优秀影片 ,

并不像 过去在清华看到的都是些诲淫诲盗的片子 。 他还认识了许多正直 善良的 、 热心助人的 、 喜爱中华文化的美国朋友 , 并和其中的一 些人结成终生的深厚的友谊 。 但整体来说 , 他不喜欢美国 , 特别 是美国的种族歧视使他深恶痛绝 。 到美国后不久 , 他就给父母写 信说 :“ 美国只知白种人也 , 有颜色之人 ( 彼 称 黄、 黑、 红 种 人 , 蛮夷 也 , 狗 彘 也 。 呜 呼 ! 我 堂 堂 华 胄 , 有 五 千 年 之 为杂色人 ) 政教 、 礼法 、 文学 、 美术 , 除 不 娴 制 造 机 械 以 为 杀 人 掠 财 之 用 , 我有何者落后于彼哉 ? 而 竟 为 彼 所 藐 视 蹂 躏 , 是 可 忍 孰 不 可 忍 !

1 9 2 2 年 7 月 , 他在 清 华 毕 业 后 到 美 国 留 学 , 先 后 在 芝 加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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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大夫久居此邦而犹不发奋为雄者真木石也 。

得最优秀名誉奖 , 按规定应送欧洲艺术之都巴黎 、 罗马深造 , 但 因他是中国人而被取消 ; 他的好友梁实秋驾车与另一由美国白人 驾驶的汽车相撞 , 警察不问情由 , 只因梁是中国人 , 就把梁抓起 来 , 并罚款 1 7 0 美元 ; 毕业典礼时 , 没有一个美国人愿意和中国 人排成一列去领毕业证 ; 清华校友陈长桐到理发店理发 , 因为他 是中国人 , 老板不给他理 …… 这许多事情都使他感到极端的屈辱 和痛苦 。 他往往宁可呆在家里 , 留长头发吃冷面包 , 也不愿外出 受辱 。 他多次给亲友写信说 : “ 一个有思想之中国青年 留 居 美 国 “ , 又说 : “ ,“ 痛哭流涕 ” 美利加非我久留之地 ” 蛰居 异 域 , 何 殊 ” 谪戍 ? 能早归国 , 实为上策 。 因此 , 他提前两年 , 即 1 9 2 5 年 6 月就回国了 。 在 2 0 年代他 ,“ ,令人 之滋味 , 非笔墨所能形容 ” 彼之贱视国人者一言难 尽 ”

接着 , 闻一多就多次亲身体会到种族歧视的滋味 : 他在校获

写了许多爱国诗 , 其中有的是针对美国的 。 如 《 孤雁 》 一诗 , 篇 , 点明主题 。 他把自己 首引了杜甫的一句诗 :“ 天涯涕泪一身遥 ” 离开祖国到 美 国 来 比 作 是 一 只 离 群 的 孤 雁 , 来 到 这 “ 苍鹰底领 、“ 。 在这里 , “ 土” 腥臊的屠场 ” 鸷悍的霸王 ” “ 建筑起财力 的 窝 ,“ 。 这些描 绘 美 国 社 巢” 钢筋铁骨的机械 , 喝醉了弱者底鲜血 ” 会形象的诗句 , 说明诗人对帝国主义的罪恶已有较清醒的认识 。 ”这首诗以悲愤的心情 言之心痛 。 假洗衣匠口 吻 作 曲 以 鸣 不 平 。 描写华人在美国的屈辱生活 , 表现出诗人对种族歧视的愤慨和对 一些美国人的罪恶和贪心的斥责 : “ 我洗得净悲哀的 湿 手 帕 , 我 ”“ 洗得白罪恶的黑汗衣 , 贪心的油腻和欲火的灰 , 你说洗衣的买 卖太下贱 , 肯下贱的只 有 唐 人 不 成 !”

( 本 文 作 者 按: 唐 人 即 华 人 )“ 流一身血汗洗别人的汗 ? 你们肯干 ? 你们肯干 ?” , 序中说 : “ 他还写了一首 《 洗衣歌 》 国 人 旅 外 之 受 人 轻 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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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符合实际的 。 差不多是唯一有意大声歌颂爱国的诗人 。

另一著名诗人朱自清写道 :“ 抗战以前 , 他 ( 按 : 指闻一多 )

典文学的教学和研究 。 抗战期间 , 清华与北大 、 南开三所大学在 昆明共同组成西南联大 , 他随清华到西南联大任教 。 目睹国民党 军队在日寇进攻面前节节溃退 , 政治上贪污腐败 , 物价高涨 , 民 不聊生 , 从 1 9 4 3 年起 , 他 走 出 书 斋 , 从 诗 人 、 学 者 转 变 成 为 一 个为民主而斗争的猛士 , 在中共地下组织和民主同盟战友们的帮 助下 , 他的思想获得飞跃进步 。 抗战胜利后 , 蒋介石集团在美国支持下发动内战 , 遭到全国

回国以后 , 闻一 多 历 尽 坎 坷 。1 9 3 2年回到清华从事中国古

人民反对 。 闻一多走在反内战运动的前列 。 在 1 9 4 5年8月1 5日 的时事晚会上 , 闻一多和吴晗等作了讲演 , 闻一 多 说 : “ 美国反 不管他们有什么原子弹 , 我们还是要反对 ! 你美国人敢用原子弹 杀中国人民 , 我们不 怕 !” 对 美 国 在 二 战 中 打 败 德 、 意 、 日 法 西 斯所作出的重大贡献 , 闻一多是赞赏和感谢的 ; 但是战后美国出 钱出枪并把国民党军队大批运到东北华北打内战 , 闻一多则是坚 决反对的 。 闻一多的爱憎分明 , 在同一次 讲 演 中 , 他 说 : “ 凡是 ,“ 人民都应该站在一起 ” 中国人民和美国人民是不分的 , 但是人 。经 过 学 习,思 想 提 高 了 的 闻 一 多 民和压迫人民的人是 要 分 的 ” 已经从过去单纯的对种族歧视的憎恶发展到懂得把反动派和人民 分别对待了 。 他的这些言论 , 美国政府是注意到了的 。 美国驻昆明的兰登 ,“ 动派在制造我们的内战 ” 谁在帮助我们内战 , 我们 就 反 对 谁 !

敦总领事在给美国驻华大使的第 8 闻一多和吴 5 号快报中写道 :“ ”尽 晗批评了美国支持重 庆 , 控 诉 了 美 国 强 化 压 迫 人 民 的 军 队 。 管知道他们所支持的国民党军队是压迫人民的 , 但美国政府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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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意孤行 。

内战 。 闻一多 和 费 孝 通 、 潘 光 旦 、 吴 晗 等 四 人 联 名 给 马 歇 尔 写 信 , 希望国际友人 “ 为了世界和平 , 不但要劝阻国共交锋 , 而且 。具体措施包 能有效的在政治上和 经 济 上 给 予 建 设 民 主 的 助 力 ” 括改组政府 , 取 消 特 务 组 织 等 等 。 这 封 信 当 然 没 有 收 到 什 么 效 果 。 美国名义上是调停 , 实际上是加紧武装国民党军队 , 并继续 大量把他们运到内战 的 前 线 。 于 是 , 闻

一 多 与 1 9位著名教授联 月1 3 日的那封信还比 较 委 婉 , 第 二 封 信 则 是 直 截 了 当 地 对 美 国 进行了批评 。 信中尖锐指出 : “ 国民党用以进攻和屠杀 中 国 人 民 的一切武器装 备 和 运 输 工 具 , 都 是 贵 国 以 援 华 的 名 义 所 供 给 它 ” 信中要求美国马上停止这种行为 。 的。 诉诸上层的这些信 , 当然不会有什么效果 。 闻一多寄希望于 。 如 果 说 ,1 名于 1 致马歇尔 将 军 书》 9 4 6年5月2 日,再 发 表 《

调 停” 中 国 1 9 4 6年1月1 3 日 , 马歇尔来华代表美国总统 “

, 在民主 美国人民 。 在 1 即他被暗杀前 1 9 4 6年6月2 9日 ( 6 天) 同盟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 , 闻一多说 : “ 我们可以发动 美 国 人 民 控诉美国政府的运动 。 从美国内部来看 , 两个政党间的进步分子 及下层平民正将有自由工人联合的组织 , 这个组织的发展将大有 ”闻一多希望通过美国大多数人民和进 影响于美国未来的政 治 。 步力量 , 利用美国舆论和议会民主制度 , 能改变美国政府的错误 政策 。 但他更把 希 望 寄 托 在 中 国 人 民 自 己 身 上 。 在 同 一 次 讲 演 “ 中, 他又说 : 我们对外力的作用 , 不必估计过高 。 只有坚信自己的 , “ 。 意志 , 把希望寄托在人民身上 ” 人民的意志才是真正的力量 ” 抗战胜利以后 , 原由清华 、 北大 、 南开三校组成的西南联大

决定于 1 9 4 6年5月4 日 结 束,师 生 分 批 北 上 复 校。 曾 经 胜 利 地 进行 “ 一二 · 一 ” 运动 , 给国民党反动统治以沉重打击 , 因而获 得 “ 民主堡垒 ” 光荣称号的西南联大的师生陆续减少 。 反动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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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时机到来 , 加紧活动 。 从 1 9 4 6 年 五 六 月 起, 昆 明 街 头 大 量 张 贴反动标语 , 并散布流言诬蔑爱国民主人士 , 把闻一多叫 “ 闻一 还扬言要用 4 0 万元买 闻 一 多 的 头 , 气 氛 十 分 恐 怖 。 联 大 的 进 步 同学 、 地下党员 、 亲友们都劝他早点离开 。 正在这时 , 美国加州 大学以以可以 带 家 眷 的 优 厚 条 件 聘 请 他 去 讲 学 , 他 都 婉 词 谢 绝 了 。 理由是 : 民主运动需要我 , 中国需要我 。 7月1 1 日 , 联大最后一批师生集体离昆 , 反动 派 急 不 可 待 , , 多次寄匿名恐吓信 , 派 特 务 监 视 , 多夫 ” ( 即说他是苏联特务 )

当天晚上就暗杀了闻一多的战友 、 爱国民主人士李公朴 。 闻一多 , 并在会 上 李公朴殉难经过报告会 ” 7月1 5 日上午毅然出席了 “ 发表了气壮山河的最后的演讲 , 痛斥反动派 , 并 大 声 宣 称 : “ 我 们不怕死 , 我们有牺牲的精神 , 我们随时像李先生一样 , 前脚跨 出大门 , 后脚就不准备 跨 进 大 门 !” 表 现 了 爱 国 知 识 分 子 的

崇 高 。 情操 ,“ 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 ” 下午 , 闻一多就被特务用美制手枪杀害 。 李公朴 、 闻一多遇难后 , 中外震惊 , 悲愤莫名 , 全国人民掀 悲愤欲绝 , 他明明知道 , 黑名单上第二个就轮到他 , 但他还是于

起强烈的抗 议 高 潮 , 使 国 民 党 陷 于 更 大 的 孤 立 , 加 速 了 它 的 灭 ”闻 心不死 , 志不绝 , 和 平 可 期 , 民 主 可 望 , 杀 人 者 终 必 覆 亡 。 “ 你是 一 团 火 , 照 见 了 魔 鬼 , 烧 毁 了 自 己 , 遗 烬 里 爆 出 个 新 中 国 !” 正如他所预言 , 闻一多被暗杀后三年多 , 国民党反动派和它的 后台老板美国反动势力就被赶出了中国大陆 , 新中国诞生了 。

( 原载 《 炎黄春秋 》1 闻一多研究专刊 》 转载 ) 9 9 6 年第 2 期 , 后为 《

亡 。 周恩来在悼词中写道 :“ 我谨以最虔诚的信念向殉道者默誓 : 一多的挚友 、 著名的 诗 人 朱 自 清 在 《 挽 一 多 先 生》 的 诗 中 写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