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天花板的影响

作者：D.A.科特

国外社会科学 2002年05期

　　1999年夏季，有两件事引起了人们对玻璃天花板问题的注意。一条消息是C.菲奥莉那成为被列入“财富全球最大500家公司”的惠普公司的第一位女总裁。有人认为对她的任命证明了玻璃天花板已经不复存在。另一方面，一个名为卡塔里斯特的独立研究小组公布了一份报告，证明玻璃天花板依然存在，特别是对于有色人种妇女。这两种说法对美国劳动妇女的状况作出了迥然不同的结论。

　　出现上述分歧的原因之一是对于究竟什么是玻璃天花板缺乏明确的定义。本文的目的就是根据最近的文献资料，归纳出把某种性别（或其他）不平等定义为玻璃天花板的4个标准。

　　并非所有的性别或种族不平等都可以被说成是玻璃天花板。在我们看来，玻璃天花板是一种特殊的性别或种族不平等，它有别于其他类型的不平等。但我们并不是说，这种不平等比其他类型的不平等更不合理或更严重，也不认为它应该受到更多的政策干预，而仅仅是不同而已。正因为有所不同，所以需要加以区分。

　　标准1

　　根据美国劳动部“联邦玻璃天花板委员会”的定义，玻璃天花板是指“为女性和少数民族的提升人为设置的障碍”。这些障碍反映了“歧视”，“……是成功者和落后者之间的一条很深的分界线”。玻璃天花板是“看不见的，然而却是使少数民族和女性无法登上公司阶梯上层的不可逾越的障碍——不管他们的资格或成就如何”。这一官方的描述表明，要定义某个玻璃天花板，必须认识到它反映了某种职业不平等，这种不平等无法用一个人过去的“资格或成就来解释”。因此，我们认为判定玻璃天花板的第一个标准是：

　　玻璃天花板不平等中表现出来的性别或种族差异无法用雇员的其他与职业有关的特征来解释。

　　标准2

　　如果劳动力市场上的歧视只是玻璃天花板的影响，那就没有必要再发明一个新概念了。玻璃天花板通常是指劳动力市场上一种特殊的不平等，有别于一般的同工不同酬的概念。美国劳动部的官方描述指出，玻璃天花板指的是在公司高层上的不平等，而不仅仅是等级制内部的不平等，而且这种不平等随着一个人在等级阶梯上地位的上升而不断加重。

　　因此，我们认定玻璃天花板不平等的第二个标准是：

　　玻璃天花板不平等中表现出来的性别或种族差异在等级制度的高层比低层更严重。

　　例如，在一个形成了玻璃天花板的组织或企业中，女总裁的比例应低于公司女经理的比例，而公司女经理的比例又应低于中层女管理人员的比例。在一般的收入分析中，性别对于能否实现年收入超过10万美元的影响应该大于对于能否实现年收入超过2万美元的影响。如果性别不平等在各个等级上都同样存在，那么，性别的影响只是性别不平等的一种反映，而不是专门的玻璃天花板不平等。

　　标准3

　　玻璃天花板不平等中的性别或种族差异在人们晋升时表现出来，而不仅是不同性别或种族目前在高层职位中所占的比例。

　　提职和提薪是测试玻璃天花板时采用的测试对象。测试玻璃天花板应该采用动态的模式，即测量一段时间内的变化，而不是对于成就水平的静态比较。

　　例如，在100名男性和100名女性中，如果有20名男性和10名女性被提升到高一级管理岗位，那么，男性的被提升率就是女性的两倍。如果同样的比例用于这20名男性和这10名女性，那么，将有4名男性和1名女性进入更高一级的岗位。于是，男女的比例在最高层为4:1，在中层大约为2:1，而在最下层为1:1。但在这里，我们看到的并不是玻璃天花板，而只是女性在晋升时持续处于劣势。我们的玻璃天花板概念要说明的是，层次越高，在提职和提薪上的性别偏向也越明显。结果是，随着一个人在等级阶梯上迈向更高的梯级，性别差距不仅被拉大了，而且加快了被拉大的速度。

　　标准4

　　不少研究明确地将玻璃天花板定义为在整个职业生涯中不断加重的劣势。天花板意味着一个人过去曾经有过某种向上的移动，但在其后来的职业生涯中，更严重的歧视阻挡了他的进步。由此推出第4个标准：玻璃天花板不平等中表现出来的性别或种族差异在职业生涯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增加；对职业生涯的发展轨迹进行观察就可检验性别差异是否随着工作经验的增加而扩大。

　　上述4个标准说明了玻璃天花板作为一种劣势地位形式的特点。玻璃天花板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一个人劳动生活的后期阶段，即在其向更高层次移动的阶段。我们发现，白人妇女和黑人妇女在其职业生涯中，在收入上都面临着玻璃天花板。在高收入阶层，白人男性和白人女性在机会上的差异加大。但这种差异只表现在高收入阶层中，在一般收入和低收入阶层中则不明显。与此不同的是，我们没有发现美国黑人男性面临玻璃天花板。虽然美国黑人在达到各个收入水平时都不如白人男性那样容易，但这种差距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并没有扩大，在高收入层次上也并不是表现得特别突出。因此，在我们所规定的玻璃天花板的4条标准中，有两条不适用于经济劣势的种族模式。看来，玻璃天花板是一种性别分层现象。

　　在这里，我们澄清了在学术研究和媒体中经常使用的一个重要概念。我们要说明的是，玻璃天花板作为一种性别不平等的形式确实存在着，但它又超出了我们一般认为的性别不平等。因此，定义这个概念确实有必要。

　　（黄育馥摘自美《社会力量》2001年12月号）

作者介绍：〔美〕D.A.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