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健好人好戏好风范

　　他曾在工厂、部队担任过业余文艺宣传队演员。22岁时借调到二炮话剧队，先后在总政、空政和中央实验话剧院工作。他饰演的焦裕禄、杨善洲等艺术形象，成为中国影视人物画廊的经典，备受观众喜爱知认可。 　　“好不容易活下来，就更该活得有意思。”这朴实的话语道出了李雪健的智慧、达观和坚韧。成如容易却艰辛。化易为难，是攀登艺术高峰；化难为易，是笑对人生沉浮、顺逆、得失。 　　颤颤巍巍，反反复复，拳头攥了又松，“老头”跟眼前的一杯酒使劲较劲，直到他哆嗦着嘴唇碰到第一滴酒，牙齿却把瓷杯子磕得直响……整整10分钟的长镜头，导演杨亚洲一刀未剪，放在了北京卫视热播剧《嘿，老头！》的第一集。李雪健饰演的这个“老头”名叫刘二铁，是一位阿尔茨海默症患者（俗称老年痴呆）。李雪健1954年生于山东省菏泽市巨野县，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他曾在工厂、部队担任过业余文艺宣传队演员。22岁时借调到二炮话剧队，先后在总政、空政和中央实验话剧院工作。他最初接触影视剧是在1982年出演景慕逵执导的电影《天山行》。之后的三十多年他饰演过不同类型角色，大都成为经典。尤其是在电视剧《渴望》中扮演的宋大成，在电影《焦裕禄》中塑造的焦裕禄，在电影《杨善洲》中扮演的杨善洲等艺术形象，成为中国影视人物画廊的经典，备受观众喜爱和认可。 　　2003年，李雪健参与拍摄电视系列剧《中国故事》，他在其中一集《老师的故事》里扮演一位偏远山区的乡村教师。这部剧是在“非典”期间坚持拍摄完成的大制作，是导演曲立君第一次集编剧、导演、制片人于一身。当时也是笔者第一次采访雪健老师。 　　因和笔者相熟，曲导特意讲了一个细节：拍摄时为了与剧中人物“严丝合缝”，雪健老师坚持让化妆师把他化得越“老”越好，他对曲导说：“从民工身上扒一套衣服，洗洗就行。不用找理发师，拿推子随便给我往上一搓就行……”看样片时，许多人都感动得落泪，可雪健老师依然挑出了毛病，惋惜地说：“哎呀，我那口牙，太白了。” 　　雪健老师对表演之严谨、对自己之严苛由此可见一斑。而当时他尚处在大病初愈的身体复原过程中。2000年11月，李雪健在陕西参加《中国轨道》的拍摄时被查出患了鼻咽癌。2002年，李雪健复出拍片，在电影《至高无上》中塑造税务稽查员老李。曲导说：“‘非典’期间，健康的人都不愿意工作，何况是一个刚刚大病过的人。当时他的身体状况非常之差，没有人舍得对他提什么要求，但他对自己的要求不减！” 　　这就是一个艺术家和明星、大腕的区别。他的心思永远在作品上，他的心血永远浸在生活的厚土中。放眼整个影视圈，若论用功之苦、责己之严，恐怕少有人能超过雪健老师，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始终如此，自知、自省、自励，不待扬鞭自奋蹄。当年采访时雪健老师有一句话，至今令我时时想起，他说之所以爱跟自己较真是因为那样才轻松。在北京卫视热播剧《嘿，老头！》发布会上接受采访时，李雪健说：“我从来都是为观众在演。如果观众认可，我很珍惜。如果观众不认可，我会更加在乎……观众是天，角色第一，李雪健只是个演员，千真万确……当我老了，希望观众忘掉我，记住角色。”从艺三十多年，李雪健对自己的这个“要求”一直没变过，只要是为了角色、为了观众，再苦再累再难他都视作“轻松享受”，反之，去凑合去玩票儿他会心里难受甚至痛苦不堪。 　　曲导说《老师的故事》原本打算拍两三天，可雪健老师看过剧本后说：“拍两三天哪成，对不起这本子！要拍就拍他半个月！”2003年，笔者在北影《中国故事》后期机房里看到这一集的粗剪样片，戏里，雪健老师三次朗诵小说《青春万岁》中的经典诗篇，那准确、丰富、爆发力极强的表演着实震撼到我――他鼓励孩子们在艰难生活中不坠青云之志，那沙哑、颤抖、饱含岁月难以湮灭的激情的“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编织你们……我们有时间，有力量，有燃烧的信念，我们渴望生活，渴望在天上飞！”令听者无不动容。我想这是雪健老师以自己真实的生命感悟和人生体验发出的“肺腑宣言”。 　　雪健老师说既然自己选择了性格演员这条路，就不能想演什么就演什么，性格演员要尽量选择不同性格不同职业的人物，角色和角色之间的距离尽量拉大一点。 　　1980年，李雪健因在话剧《九一三事件》中扮演林彪，夺得中国戏剧最高奖“梅花奖”。当年空政文化部部长黄河说：“这小子化装后搁天安门上能把人吓死！”法新社记者弗朗西斯・德隆评价说：李雪健扮演的林彪同这位前国防部长非常像，他刻画的林彪是一个病态的有偏执狂的狂人，并用假嗓子念着晦涩的威严的格言……1985年，李雪健在影片《钢锉将军》中扮演将军李力；1990年，在电视剧《渴望》中出演好人宋大成，夺得飞天奖最佳男配角奖和第九届金鹰奖最佳男主角奖；主演电影《焦裕禄》获得第1l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奖和第14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演员奖；1998年，在电视剧《水浒传》中饰演宋江；2000年被查出患了鼻咽癌，2002年复出拍片；2011年，凭借电影《杨善洲》获得第14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男演员奖；2012年，凭借电影《一九四二》夺得第50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2013年3月31日，李雪健获得首届“中央电视台中国电视剧年度明星盛典年度终身成就奖” 　　李雪健曾表示：“我是主演焦裕禄成名的。那时候我出门，大家都喊我‘焦书记’！我很自豪，他是个平凡的英雄。但2011年我演杨善洲，他也是个平凡的英雄，境遇却不一样了。《杨善洲》在北京的前两场放映时，我在云南参加首映式。电话打回家，家人告诉我，第一次是个中午场，只有2个观众，其中一个是我爱人；第二次是个晚场，3名观众，其中之一是我的儿子。当时我的心都凉了！杨善洲跟焦裕禄一样，他们都是时代楷模，我也付出了心血，怎么观众的反应竟是天壤之别？”雪健老师说自己至今还没闹明白这20年的时空究竟改变了什么，但他说自己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无论何时，李雪健是不会变的。雪健老师常说：“我这人不太会表达，电不爱表现自己，可我偏偏又是个演员，我想说的想做的都在角色都在戏里了，我是用角色和观众交朋友。”李雪健出身农民，性格内向，做人低调，自称嘴拙，从事的却是风光无限、需要表现自己的影视表演，从龙套演员到“大满贯”影帝；从正值艺术的黄金期到历经九死一生的“抗癌斗士”；从出演焦裕禄、宋大成，一时万人空巷，到饰演秦王、宋江，倍受争议，直到出演自称最失败的《尚方宝剑》……李雪健的艺术人生和真实人生都已足够丰富和坎坷，他在“咀嚼”每一个人物的时候，也在千百次地“咀嚼”和锤炼自己，他的成果是：真实、低调做人，认真、踏实演戏。他反思自己时甚至曾用过“堕落”这样的词儿，“我年轻时有过稀里糊涂的阶段，我说自己曾经有一段堕落了，《焦裕禄》之后有一段，《荆轲刺秦王》之后有一段。找的人多，碍于面子，合不合适我都答应，觉得人家看得起我，有点把握不住，忘乎所以了。最典型的一个戏就是《尚方宝剑》，对我来说，这个人物特别失败。那个时候还抽烟、喝酒、打麻将，真的堕落了。拍《水浒传》那会儿玩麻将玩得厉害，5块钱的，玩一宿，打不好也得几百块钱呢……” 　　这种自知是需要大勇气的。而他刻画人物之深、用功之苦，也就变得顺理成章，因为他对自己从不宽容――由自知，而自省，而自励。雪健老师病愈后，笔者采访、接触过几次，记得有一回，雪健老师非常疲惫，声音嘶哑细弱，站着接受采访已很困难，宾馆服务员搬来一把椅子，雪健老师连声道谢，虽然采访时间不长，但雪健老师一直保持端正的坐姿，有问必答。时值夏季，宾馆开着空调，雪健老师的额头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可以想见他当时也许要咬着牙才能完成这次普通的采访 　　瘦弱、苍老，谦逊、平易，是人人可见的外表，但我一直相信他是一个内心强大、性格坚韧、激情似火的人，否则就不能解释他在拖着羸弱的身体、忍受病痛百般折磨时却还能为我们塑造出一个个崭新、饱满、传神的人物形象。 　　“好不容易活下来，就更该括得有意思。”这朴实的话语道出了李雪健的智慧、达观和坚韧。成如容易却艰辛。化易为难，是攀登艺术高峰；化难为易，是笑对人生沉浮、顺逆、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