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闺怨诗的读书笔记
关于闺怨诗的读书笔记
武汉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 [1**********]11 肖尧
闺怨诗的定义与由来
代的宫怨诗与闺怨诗,都以女性心态作为描写对象。
宫怨诗专写古代帝王宫中宫女以及失宠后起的怨情;
闺怨诗则主要抒写古代民间弃妇和思妇(包括征妇、商妇、游子妇等)的忧伤,或者少女怀春、思念情人的感情。两类诗都起源于周代:《诗经·小雅》有一篇《白华》,据朱熹《诗集传》,周幽王到褒姒,黜申后,“申后作此诗”以自伤,是为古代宫怨师之滥觞。闺怨诗在《诗经》里尤多,像写弃妇的《邶风·谷风》、《卫风·氓》,写思妇的《卫风·伯兮》、《王风·君子于役》等,都是早期闺怨诗的代表。汉晋南北朝时,闺怨诗又获长足发展,比较著名的有汉乐府《怨歌行》、《白头吟》、《上山采靡芜》,古诗《行行重行行》,曹植《美女篇》里的部分作品等;宫怨诗则从晋以后逐渐增多,有石祟的《王明君》、陆机的《班婕好》、谢眺的《玉阶怨》、庾信的《王昭君》等。至唐,两类诗与田园、田家、山水、行旅、游侠、边塞等题材的诗歌一道步入其鼎盛发展阶段,名家杰构,层见叠出。
闺怨诗的内容与感情
传统的思妇闺情题材有三种情况:
一是抒发离别苦情的。五代词人李璟的《摊破浣溪沙》堪为这方面的代表: 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韵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起玉笙寒。多无泪珠无限恨,倚栏干。
开篇“菡萏香消翠叶残”一句,所用名词及术语,传达出了一种深微的感受。“菡萏”就是“荷花”。也称“莲花”,后两个称呼浅近通俗,而“菡萏”有一种庄严之感。“翠叶”也即“荷叶”,而“翠叶”之“翠”字,则既有翠色之意,又可使人联想到翡翠及翠玉等珍贵之名物,也同样传达出了一种珍美之感。然后于“菡萏”之下,缀以“香消”二字,又于“翠叶”之下,缀以“残”字,词人对如此珍贵芬芳之生命的消逝催伤的哀感,便以尽在不言中了。若改为“荷叶香消荷叶残”,虽意义相近,音律尽合,但感受却已全非了。
过片两句,写得尤为哀切动人。“细雨梦回鸡塞远”指思妇在梦中梦见证人,及至梦回之际,则落到长离久别的悲感之中,而征人则在鸡塞之外。至于梦中之相见,是梦中之思妇到鸡塞去晤见征人,还是鸡塞之征人返回家中来晤见思妇,则梦境迷茫,
不可确指,也不必确指的。“细雨”二字,雨声既足以惊梦,梦回独处时,雨声更足以增人之孤寒寂寞之情。其下句以“小楼”之高迥,“玉笙”之珍美,“吹彻”之深情,而同在一片孤寒寂寞之中,所以必将上下两句合看,方能体会此“细雨梦回”、“玉笙吹彻”之苦想与深情。这二句情意虽极悲苦,其渲染的意境、其文字与形象却极为优美。
二是描写美人迟暮的,其对人物的外部动作与内心感受捕捉相当细腻,文字往往也极精美。晚唐词人温庭筠的《菩萨蛮》很有代表性: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月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词的上片写闺中女子春眠懒起,意绪慵迟的情景。起句将眉喻为山,初见文心,叠,相当于蹙眉之蹙字;金,指唐时妇女眉际装饰之“额黄”。次句写懒起女子的睡态,从行云流动设喻,生动地传写出鬓发轻笼拂扬之状。一个“度”字使鬓发有了飞动的感受;一个“欲”字又赋人的鬓发以人的感情;而“香腮雪”三字,则从视觉和嗅觉两个角度突出了女子容貌的美艳。整句话画出一幅女子未醒的娇慵神态。三四两句写她梳妆打扮的情景。这女子懒懒地起床,姿态娇慵,无精打采。然后慢吞吞地洗梳、画眉、弄妆。这里“懒”、“弄”、“迟”三字,富有表现力的描摹了她的情态,不言自喻地刻画她的心情。
下片描写女主人公梳洗后照镜、看衣的情景。前两句写梳洗打扮后,再用前后镜仔细照容,人脸与插戴的鲜花交相辉映,脸如花,花映脸,花容月貌,相互辉映。结拍两句,写女子穿上成双成对的金鹧鸪的罗襦。闺中之人,见此图纹,不禁有所感触。行文至此,温庭筠以自己高超的语言技巧揭开了女主人公懒起、迟妆、意懒的原因,是人心领神会。
三是借思妇闺情寄托作者自己的人生感慨的。李商隐在《嫦娥》中这样写道: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诗中所抒写的孤寂感以及由此引起的“偷悔灵药式”的情绪,融入了使人独特的现实人生感受,而含有更丰富深刻的人生意蕴。在黑暗污浊的现实包围中,诗人精神上力图摆脱世俗,追求高洁的世界,而追求的结果往往使自己陷于更孤独的境地。清高与孤独的孪生,以及由此引起的既自赏又自伤,既不甘变心从俗,又难以承受孤独寂寞的煎熬,这种微妙复杂的心理,在这里被诗人用精微而富于含蓄的语言成功地表现了出来了,这是一种含有浓重伤感的美,在旧时代的清高文士中容易引起广泛的共鸣。
闺怨诗的创作特色
从创作特色航来说,古代宫怨诗和闺怨诗都带有浓郁的民歌风情。它们中的许多作品原本是周汉以来的民歌;文人所作亦多受民歌影响。除袭用乐府题目外,它们的民歌风情还突出地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浓重的感伤色调。这由古代女性在封建宗法制度下的社会地位和心理状态所决
定,也为两类诗的主题(即“怨”)所决定,周汉魏晋南北朝以来民歌中的宫怨诗和闺怨诗已然构成一种感伤的传统色调;文人所作,则无论是宫怨诗的悲叹“君恩无常”和“妾身薄命”,还是闺怨诗的抱憾色衰爱弛或夫妻分离,其感伤色调亦极为明显。因此,它们也是古代感伤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 细腻的心理描写。两类诗多用第一人称(即抒情女主人公内心独白的方式)叙
写女性怨情。一首诗,既是一幕人生命运的悲剧,也是一曲痛苦心理的哀歌,它们织就了一部抱憾辛酸情,浸满女儿泪的古代妇女苦难心灵的历史。在此基础上,这些诗还往往通过情态动作的细节描写来形象的刻画抒情女主人公的心理。无论民歌还是文人创作,大都以动作或情态细腻的表现心理活动见长。
(三) 恰切的比兴衬托。用比衬手法赋物写情,原是民歌的特长。“桑之未落,其叶
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诗经·氓》),比喻爱情的兴衰;“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热炎。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汉乐府《怨歌行》),比喻“君恩无常”;“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欢行白日心,朝东暮复西”(子夜歌),比喻女子的坚贞和男子的薄情。文人诗也往往如此,如“家寄征河岸,征人几岁游。不如潮水信,日日到沙头”(张仲素《春江曲二首》其一),与李益《江南曲》一样以潮水有信反衬归人无期,“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王昌龄《长信秋词五首》其三),以寒鸦犹带日影衬托姬不被君恩;“春来却羡庭花落,得逐晴风出禁墙”(郑谷《长门怨二首》其一),以庭花可出禁墙反衬宫女遭幽闭。凡此种种,皆妙用比兴衬托,曲折有致。还有一种比兴,是以宫怨、闺怨寄托“士不遇”的情怀。因为“放臣弃妇,自古同情。守志贞居,君子所托”(陈沆《诗比兴笺》卷三)。所以这种手法为“不遇”士人在诗歌创作中所乐于采用。而这些作品较一般宫怨诗和闺怨诗显然又多一层曲折。
(四) 在上述特点的基础上,又构成两类诗“浅而能深”的艺术风格。“浅”是指它
们的语言都朴素自然、浅显易懂;“深”是说它们的意境却往往能深婉悠长、含蓄无尽。例如沈德潜评王昌龄《长信秋词》(奉帚平明金殿开):“优柔婉丽,含蕴无穷,使人一唱而三叹。”评《殿前曲》:“只说他人之承宠,而己之失宠,悠然可会,此国风之体也。”(以上并见《唐诗别裁集》卷十九)有譬如,两类诗一般不重使典用事,即或使用,亦皆避生就熟,无非阿娇、班姬、昭君、文君、杞梁妻、望夫石、牛郎织女之类,一看便知;然又往往能化熟为生:或者“脱胎换骨”,或者做“翻案文章”,意境便觉深婉。
闺怨诗例举 蝶恋花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李白《乌夜啼》
黄云城边乌欲栖, 归飞哑哑枝上啼。
机中织锦秦川女, 碧纱如烟隔窗语。
停梭怅然忆远人, 独宿空房泪如雨。
李白《妾薄命》
汉帝重阿娇,贮之黄金屋。
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
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冬歌》
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
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
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
《长相思》李白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一声,不读轻声)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
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乌栖曲〉李白
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
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
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
东方渐高奈乐何
〈古风〉(其十五)
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
剧辛方赵至,邹衍复齐来。
奈何青云士,弃我如尘埃。
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
方知黄鹄举,千里独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