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从庞龙开始
想抚你的头,想暖你的手,想等枫叶染红秋,共听细水长流…… 抱紧你,谁也不爱了 认识他的第二天,我的第一次恋爱在无声无息中夭折;认识他的第四天,世界上最宠爱我的爷爷永远地离开了;认识他的第六天,我的第一只小狗西去。他像一架新型挖掘机,准确而高速地掏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然后用自己来填补。 他身上仿佛承载着我美好的一切。 我们身处不同的大学,一南一北,像银河两岸的七夕星。我一直相信,就算是两颗七夕星,也会有一个特别的日子让它们相偎相依。虽然没有美丽的约定,但比它们幸运的是,我们每天都有一段惬意的时光。 每天晚上打开电脑,和他联好视频和语音,然后听着他播放的歌,忙着各自的事情。有时候被舍友阴阳怪气损我几下,也不会影响心情,因为这是距离给我们的馈赠。 他给我听的第一首歌是庞龙的《真的不同了》,并说他很喜欢庞龙的歌,此后,我才对庞龙的歌多了一份理解。 日子如齿轮般被踩过,我们经常聊天,偶尔会打电话。转眼相识521天,我还在风和日丽中徜徉,他已经进入了暑期。我在电话里说,你注意防暑,那边都31度了。 他惊愕,问我怎么知道。 其实他不知道,只要是关于他的,我都了解。 我对他始终有一种心疼,不由自主想对他好,想多爱他一些。即使写稿会忙,但我还是抽时间陪他聊会儿天,说说一天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会发生小摩擦,便像小孩子一样赌气,不再主动联系他。可是只要看到他的信息,就会忘记一切,仿佛又是个晴天。 我把他的手机号弄进黑名单,解救不出来,便让他去换个号码。他问不出原因,索性不问了,只说,等停机就去换。此后,他每天给我打几通电话,结果第三天就换了号码。 我总喜欢折腾他,他每次都笑着叫苦,说放假带我去冒险。他知道我胆子小,连过山车都不敢坐,总是看他们玩。但我可以放心跟他去,因为对我来说,有他的地方就不算冒险。 时间帮我走出一场浩大的告白,521天里,我没有偷懒一秒。只是在这天,我才握紧他的手,向未来呼喊,要一起长跑三年,越过1399公里。 越是想坚守越难挽留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在内地热映时,他的情绪如同落叶,一圈圈盘旋而下。 他终究是不会撒谎的,说很想念自己的初恋,那是他最爱的女孩,再也没有过那种感觉。他跟我讲他们的曾经,他们的快乐时光,我始终陪他温习那段故事。我告诉自己,他说的一切实话,我都不能难过。可是,太难了,我没有做到。每次听他说完,痛和泪就在我胸口翻涌,只是他始终不知。 我让他回去找她,说不定她还在等他,他说有我便知足。于是我一如既往地说服自己:不管他多么爱她,她都不会再回来,但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 我依然是他女朋友,继续行使着权利。 他的声音越来越充满感冒的味道,他说不是感冒,我便知道他有鼻炎。 他一直没人照顾,也没人告诉他要怎样保护身体,更不会有人细致入微关心他。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一个小孩要承担的不只是孤单,最多的是一种无意识的放纵。 所以,我心疼。 我表哥也有鼻炎,比他严重,所以我知道它的症状和后果。一直催他去看医生,他总是答应却不行动。我知道他资金紧缺,我却帮不了他,只能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以求不要更严重。 我要求他不要喝冷水,他说没有可以保温的器具,我便跑遍整个城市,想找一个保温盒。朋友说我想象力丰富,哪里有可以当水壶的保温饭盒。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锈钢的,很接近理想。 因为资金有限,我没能立即寄给他,只能等到次月。想他收到时,一定会像我一样开心,便立刻坐车去邮局。 在车上玩手机QQ,看到那篇文章,是他写的。 细腻的笔触,像一根根细小的发丝,将思念写得那么伤。惆怅、哀伤、专注。它像坠地的镜子,映照出无数破碎的自己,零落一地的是我一个人的付出。 我被推到了台前,谁是导演在幕后 坐在爷爷的墓前,如同一年前,阳光洒在我身上。我跟他说我很想他,跟他说这两年的成长,跟他讲我们的故事。轻轻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下雨了,我紧抱着自己,任雨水从眼眶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墓碑前。 我哭的不是他最爱不是我,而是我爱他那么多,他却那么遗憾。 从他母亲反对我们交往开始,学校就传得沸沸扬扬,曾经的情敌三番五次羞辱我。我在课本里钻了无数个洞,试图将自己藏起来,可惜没有成功。面对众人的追问,我像一个临时替补的演员,没有剧本和台词,只有在不属于自己的角色里沉默。 从那时起,好像什么都是错的,我却没想过要找出口。他在我心里是那么的重,所以我敞开心胸,给他包容。可惜,他给她的爱,抵过了我能给的一切。 从墓地回来,我不再联系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想揍他的人不再激动,喜欢八卦的人开始说着最新事件。我以为时光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在幽静的岁月里,伤口悄悄愈合。而此时,朱一鸣跟我告白,然后奋起直追。 是的,论自身条件和付出指数,朱一鸣都在他之上;可感情不是个讲理的东西,我一点儿也不为此感到开心,反而更多地想到他。 不可否认,他和爷爷如同一人,温柔、娴雅、真诚、和蔼。只是我不想去承认,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不懂我。他是个没有规划的人,不喜欢要求自己,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他经常皱起眉头,说他真不知道,我这么拼命写作到底为了什么。 这不是拼命,而是我从小的梦想,是我的目标。我可以过艰苦的日子,但不想一直苦下去,所以我努力去改变。如果不是彻底痛醒,我不肯去承认,我和他之间相距的不是1399公里,而是即使紧紧拥抱着,依然相距1399公里。 我告诉朱一鸣,有些人之间就像地球和太阳,每天见面微笑,却不可能拥抱。 而朱一鸣却告诉我,曾经是一部我们都错过的电影,彼此在各自的世界里缺席,所以才有今天的相遇;可是,如果有人沉浸在当时的角色里,谁又能说今天错过的不是此生的最重? 因为是你,我还是爱了 因为我,舍友小雪和朱一鸣混得很熟,两人经常拉一群朋友出去玩。电影院、KTV、游乐场,大街小巷不知走了多少,像疯子一样唱着青春的歌。 在超市里,我的脚在保温盒前再也无法挪动半步,像有东西落在了那里。最终,我遵循心之所向,付款之后直奔邮局。小雪问我想干嘛,我说,这是我欠他的。 小雪勃然大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你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他什么时候替你想过,值得你这样吗?他把所有问题都丢给你,这种人要么没有担当,要么根本就不爱你。不爱你,明白吗?!” “你不懂!” “是啊,我不懂,不懂你那可笑的感情!” 她猛然夺过我怀里的保温盒,狠狠摔在花岗岩上,随之一起垂坠的,是我的心。 泪水将我膨胀得如同智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转身就跑,而且差点赶上刘翔跨栏的速度。 这已经是第三个保温盒被毁了,第一个被我落在公交车上,第二个被小雪误用。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好像只剩下天气了,每次伤心的时候,它都会下雨。我在它的怀里跑得停不下来,看到整个世界都在流泪,都在奔跑。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都统统回到我身边,可是,我想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呢? 大雨过后,便是一场重感冒。 小雪在我床边骂着——说我是一头撞了墙都不回头的牛,有一颗赤子之心,可爱得叫人心疼;问我为什么对所有人从来不设防,受到伤害时,也要站得很稳,然后继续。 我以微笑答之,她渐渐屈服,并承诺定做一个寄给他。 晨光熹微中,我看到了他的脸,那张我最喜欢的古黑色的脸。他大跨步走进来,气喘吁吁站在门口,与我四目相对。 “你终于来了。” 我像一个走失的小孩,再次看到家人一样,开怀得格外感伤。 “丫头,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如霞光般明亮,“以前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自己;但这一次,让我们一起执着,好不好?” 我早已泣不成声。 想抚你的头,想暖你的手 病情刻不容缓,决定一个人勇敢飞过大洋,接受专家对我的最终判决。 飞机虽然晚点,但还是带我飞上蓝天,将他远远抛下。坐在飞机上,我依然听着庞龙的歌,关注着庞龙的一切。在这些点点滴滴的积累中,我仿佛看到了他的整个过往,并喜欢上了这个柔情的东北汉子。 再次回到西安,我踏着庞龙曾经的足迹,走进他驻扎过的酒吧。第一场个人演唱会之前,他说最害怕唱那首《家的味道》,因为每次都会流泪。接受采访时,主持人问他接下来的目标,他的回答是无所事事。潘长江为此批注:“我们俩没有一个说,我要进军奥斯卡,我要进军好莱坞……没有特别高的要求,顺其自然,到哪个年龄说哪个年龄的话。” 话已至此,我才发现,人与人是相互影响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那么拼了,他也开始制定目标了。生命是充满诗意的,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也会变得很合拍。 在北京的医院里,我的笑总溢出嘴角,因为时常暖暖地想起他。 西安的朋友帮我转寄东西给他,以前那个手机号也为他开着,因为可以连自己一起欺骗:我一直站在原地,等我们都毕业了,就可以一起走到最后。 织好的围巾寄到他手里,他开心得发相片过来,问我帅不帅。我问他是否暖和,他掩不住幸福,说像我暖暖的脸。 还是那张古黑色的脸,依然笑得那么别致,却已不同。 曾经多少次哭泣,对他发脾气,以为自己太在乎他。可现在才明白,在乎、生气只是浅浅的喜欢,是我们对爱的误解与亵渎。只有真正深爱的人才能体会到,所谓爱情,不过是与自己的较量。 香山红叶随风飘撒,如落英缤纷坠地,刻画出一种惜别、不舍的凄美。我开始感谢自己,感谢自己的坚持,任性地将自己贴在他胸口。如同一个符号,他给我一种寄托,让我将那些无法归还的付出统统补了回去。可是,如同满地落叶,我们终究是要找到归宿的。 我裹紧外套,迎风前行。 一个女孩跑过来,挽住男孩的胳膊,笑容活泼可爱。她已等了很久,挥舞着相机,要在红叶节最后为爱留念。我在她的笑容中看到自己,此刻的我们同样幸福,因为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无条件付出,并开心接受着这份付出。于是我跟着庞龙轻轻哼唱,如果有一天我们无法执着,就回到这里唱这首歌—— 想抚你的头,想暖你的手,想等枫叶染红秋,共听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