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道德伦理观念下的人格重塑--南北西厢记人物形象比较

２００８年０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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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Ｍａｙ．２００８

型：丝№：兰

儒家道德伦理观念下的人格重塑。

——南北西厢记人物形象比较

郝青云

（内蒙古民族大学人文学院，内蒙古通辽０２８０４３）

［摘要】《南西厢》元杂剧《西厢记》的明传奇改写本。＜南西厢》力求保持《北西厢》情节和语言的原貌。但

在人物形象细节刻划上。不同程度地向儒家传统的道德伦理回归。人物关系也发生了变化。

［关键词］西厢记；人物；改写；儒家道德伦理

［中图分类号］１２０７（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０２１５（２００８）０３—００４４—０６

ａＥ西厢＞是指元代王实甫的杂剧《西厢记＞，是相对于明代李日华改写的传奇剧本《南西厢记）而言，文学史上并称为ａＥ西厢）、《南西厢＞。＜南西厢＞是杂剧在舞台上“淡出”之后，为了满足观众对西厢故事的喜爱而重新搬上舞台的，主要情节和人物形象也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个别情节和人物的细节刻划上，略有不同，但就在这细微的改动中，却体现了南北西厢的文化差异。尤其在人物形象的改动中，则更突出了明代回归儒家传统礼教的价值观念和审美追求。

任，尤其是对女孩子的教育，主要是来自于母亲一方。＜南西厢》中，作为中国封建社会“典型”的家长，老夫人的所作所为都是“无懈可击”的。在对老夫人的塑造上，对其治家和为人给予了肯定。在第三出通过崔家院子之口交待了“老夫人治家严肃，不用杂人。”【ｌ】待老夫人出场后就告诉女儿：“汝父存日，将你许与侄儿郑恒，以此附书回去。着他来搬丧就亲。”…看得出老夫人对家事安排得体，进退有致。＜北西厢＞中老夫人告诉红娘：“你看佛殿上没人烧香呵，和小姐闲散心耍一回去来。吡２】在《南西厢＞中删掉了这句话。这是非常关键的一个环节，因为后面的所有故事都是由“游殿”引起的，所以这

戏剧艺术是通过舞台形象展现主题思想的，而舞台形象往往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尽管有些是历史人物，但依然

能从人物身上折射出作者的人生理想和时代的精神追求。在明传奇对元杂剧的形象改造中，也体现了文学艺术发展的这一规律。南北西厢产生的文化背景有明显的差异，《北西厢）所反映的是元代的社会生活和精神风貌，人物形象也带

句话的删改开脱了老夫人治家不严的责任。金圣叹的评价

非常切中要肯：“盖双文（指莺莺）不到前庭即何故为游客误见。然双文到前庭而非奉慈母暂解，即何以解于女子不出闺门之明训乎。故此处闲闲一白，乃是生出一部书来之根．既伏解元所以得见惊艳之由，又明双文真是相府千金秉礼小

有其时代文化的特征。在明代的社会条件下，审美追求和价值判断发生了变化，所以《南西厢》在对妇Ｅ西厢＞的人物形象

进行改写时，一定程度上按照明代的生活和审美进行了重

塑。

姐。盖作者之用意苦到如此。近世忤奴，乃云双文直至佛

殿，我睹之而恨恨焉。咀３】金圣叹把莺莺和张生一见钟情的责任归于老夫人的“暂解”。“近世忤奴”当是批判那些修改《北

一、老夫人向治家有方、重节守信转变

在ｑＥ西厢＞中，老夫人是典型的封建家长，始终站在婚

西厢）中这一情节的人，＜南西厢＞也许就在其中。＜南西厢＞中又一个情节改动是：在做道场时老夫人睡着了。“做道场”是崔张二人近距离接触的开始，此处张生表达了爱慕莺莺的心声，老夫人的昏睡表明她的不知情，因而也就造成崔张关系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封建礼教下的母亲在女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是格外注意防范的。在《牡丹亭＞中，杜丽娘的母亲看到女儿衣裙上绣着一对小鸟，感到非常吃惊。①作为封建家长，眼看着张生在女儿面前百般挑逗，而不加干预，这是不符

姻自主的对立面，是崔张爱情自由的主要障碍。但在《南西厢）中，突出了她治家有方、重节守信的一面，并使之成为典

型的封建官妇形象。

（一）治家有方

封建社会的上层妇女在家庭中主要承担相夫教子的责

・（收稿日期］２００８－０３—０６

［作者简介］郝青云；（１９６８－），女，蒙古族，内蒙古通辽市人，内蒙古民族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古代文学的教

学与研究。

・４４・

台明代的生活逻辑的。所以安排老夫入睡着，既符合生活真实，又按照新的时代精神，为崔张的恋爱找到了合理的方式。

老夫人之“治家严肃”也在《南西厢＞中有了更多的体现。

化中是值得肯定的。对老夫人的改写并非单纯是为了美化这个人物，而是因为现实生活中的相国夫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也是作品遵从生活真实的一个表现。

恰恰相反，在ａ匕西厢＞中，老夫人却没有这样的殊荣，尽管上上下下都慑于老夫人的家威。在追求爱情自由、婚姻自主的立场上，莺莺、张生和红娘是一致的，因而在人物关系上，都是与老夫人对立的。莺莺、张生和红娘是作者肯定和赞赏的人物，相反老夫人则是被否定和指责的人物。她如同是一块“绊脚石”，阻碍着爱情自由和婚姻自主。从老夫人形

当老夫人发现女儿“红杏出墙”之后，先是找来红娘，并对其

进行三次拷打，每一次拷打都折射出家法之严酷。在“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时代，莺莺的行为不仅关系到她自身的幸福，同时也关系到家族的声誉。出了这等“家丑”，老夫人认为一定是红娘“失职”。澄清事实并认可了红娘“息事宁人”的建议之后，老夫人首先找来张生责问：“我怎么相敬你来，如何做出这等勾当？”…这是发自心底的怒火，这是出于对家族声誉的维护。显然她认为莺莺“失节”的责任在于张生的引诱和红娘的“失职”。而在《北西厢＞中老夫人对红娘的拷打只提到了一次，并且也没有责问张生，而是责问莺莺：“我怎么抬举你来，今日做这等勾当，只是我的孽障，待怨谁的是，……谁似俺养女的不长进０”【２】说明老夫人已经确认是莺莺没有守住节操。从老夫人谴责对象的变化可以看出她对事件责任者的判断。《南西厢》把这句话删掉了，因为以莺莺的礼教修养，她不可能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莺莺没有守住节操，身为母亲是摆脱不了干系的。所以最后的责任认定在张生和红娘。为了掩饰这桩“家门大丑”，保全女儿的名节，老夫人在当天就安排莺莺和张生完婚，整饬宴席，叫来宾相赞礼，并叫二人拜了天地。《北西厢＞中虽然是得到了家长的认可，但没有明显的完婚情节。《南西厢》这样做既掩盖了老夫人的“治家不严”。又为崔张的婚姻找到了一条符合封建礼法的途径，同时也削弱了作品“诲淫”的不良影响。

（二）重节守信

从悔亲这个情节来看，无论《南西厢＞怎样改写，老夫人也会背上背信弃义的恶名，但作品中尽量将她的失信行为解释为一种无奈，甚至是无私。退兵之后，张生欢天喜地过来赴宴。老夫人首先就说明“宁可负妾今日之言，奠违先夫存日之约”，表明她是在舍弃做人的诚信，以此来成就已故丈夫的诺言，这尤其突显了她的“三从四德”。《北西厢》中张生问起为什么悔亲，她才说明原由，似乎自己并不在乎失信和张生的误解。如此一改，把《北西厢＞中专横跋扈的封建家长。改造成了封建礼教下的“女中丈夫…”

放在儒家传统文化的背景下来观察，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是符合封建家长的行为准则的，因而＜南西厢＞并没有否定这个人物。在孙飞虎逼亲时，为了保全相国的家声、女儿的名节及庙宇的安全，在不得已的情境之下，违背丈夫的诺言，将女儿又许给了张生。但兵退之后又使她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丈夫，最终只得出尔反尔，使自己背上了背信弃义的恶名。她对女儿的严格管制也是出于对家庭声誉的保护，同时也是对女儿的负责，因为一个女孩子的名节是关系到她终身幸福的头等大事。在她的主张之下，张生进京赶考，并得中探花。使女儿封五花官诰，带凤冠霞帔，一生有托。她所做的都是

象的转变可以看出作者的立场定位。《北西厢》对老夫人的否定体现了对封建家长权威的怀疑；而《南西厢＞对老夫人的

肯定则从另一个侧面认可了封建家长的权威。

二、对莺莺的礼教包装

崔莺莺是西厢记故事的关键人物。在金圣叹眼中，整部

ｑＥ西厢）“止（只）为写得一个人——个人者，双文是也，

《西厢记＞写红娘，止为写双文，写张生，亦止为写双文【３ｐ。

的确，妇Ｅ西厢》的每一个情节都是围绕莺莺来展开的。几百

年来，对《北西厢》的评价也基本是围绕不同的标准衡量莺莺的所作所为而得出的。认为ａＥ西厢）“宣淫”的，自然是根据莺莺与张生的自由恋爱和结合，认为其是“妙文”的，自然又是从其文情与深情而言。总之，人们总是在用自己和时代价值观来观察和欣赏这个人物，并以此对ａＥ西厢＞做出评判。

在《南西厢＞第一出“家门正传”中，作为引子，对明朝皇帝进行了一番歌功颂德之后。唱道：。遇高人论心事。搜古今，移宫换调，万象一回新。惟愿贤才进用，礼乐诗文。一腔风月事传与世间闻０竹［１】道出了改编《北西厢）的原因：首先是“惟愿贤才进用，礼乐诗文”，标明这是出于“教化”的需要；其次是“一腔风月事传与世间闻”，说出了《西厢记＞的娱乐功能。这也算得上文学艺术的“寓教于乐”了。要想实现《南西厢》的教化功能，最关键是解决如何避免“诲淫”的问题，而避免“诲淫”的关键又在莺莺身上。所以《南西厢＞在接受这个人物时，对其内心和言行都做了重新“包装”，使莺莺更具有儒家礼教下的淑女气质，更符合传统观念下大家闺秀的行为范式，努力避免其“诲淫”的负面影响。

中原传统道德与审美对妇女的要求涉及到很多方面，但最基本的可以用“三从四德”来概括。。三从”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再具体解释则涉及到妇女生活的各个方面。莺莺是相国的千金，除了皇家的公主、郡主之外，当属国中“第一小姐”了。她应该受到最正统的儒家伦理道德教育，她的言行修养应该能代表这个时代女子教育的“最高水平”。

《南西厢）中莺莺身上的“美德’得到放大，而“缺陷”则被缩小。

（一）《南西厢》突出了莺莺的“孝”

如在妇Ｅ西厢＞的第二本第三折中，退兵之后，宴请张生。

关系家门及儿女终身的大事。在丈夫离世。子幼女弱的情况

下，老夫人维护这样一个门第之家是何等之艰难，这样一个女人当之无愧地成为封建家长的优秀典型，这在传统儒家文

红娘和莺莺都以为老夫人要给他们完婚，红娘奇怪为什么不

大宴亲朋，莺莺说：

“你不知夫人意。【搅箜琶】他怕我是赔钱货，两当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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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合，据着他举将除贼。也消得家缘过活。费了甚一股那，便堡要结丝蔓；休波：省人鲎的奶奶太虑过：恐怕张罗。”（划线

部分是《南西厢》中删节掉的部分，本文作者注）

后来才得知这并不是结婚喜宴，老夫人悔亲了。这时莺

莺又说道：

“俺娘好口不应心也呵！【乔竖儿】老夫人转关儿没定

夺，哑谜儿怎猜破；黑阁落甜话儿将人和，请将来看人不快

活。【江儿水】佳人自来多命薄，秀才们从来懦。闷杀没头鹅，撇下陪钱货；下场头那答儿发付我！【殿前欢】恰才个笑

呵呵，都做了江州司马泪痕多。若不是一封书将贼兵破，俺一家儿怎得存活。他不想结姻缘想甚么？到如今难着莫。老夫人谎型天盎大匕…・＂Ｌ２】

这些唱词很自然地发泄了莺莺对母亲悔亲的强烈不满，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对婚姻自主的主张，尤其是最后

一句明显是在指责老夫人不信守诺言。《南西厢＞中只有最

后一句保留下来，但改由张生说出：。天杀的老夫人，说谎话

比天来大”。“诚信”是做人的基本要求，老夫人失信是她的

缺陷，尽管如此，女儿指责母亲的缺点就有“不孝”之嫌。按照莺莺的礼教修养，她是不应该指责母亲的过错的，所以《南西厢＞让张生说出这句话。

悔亲后，红娘叫莺莺到后花园烧香。《北西厢＞中莺莺

道：：壹垦玉盛：缝垂翅渣！：竺似乎烧香只是为了祈求自己的

婚姻幸福。在《南西厢》中则改为烧香祷告：“愿先考逍遥，母亲康泰，及早还乡，存亡均感。咀Ｉ】红娘接道：“要知小姐幽怀事，尽在深深两拜中。”这里则突出了莺莺对亡去的父亲和在世的母亲的孝心，但她的内心世界红娘是最清楚的。

在《北西厢》中，崔莺莺所向往和追求的爱情与母亲的专制是相冲突的。在家长的强权之下，她只能依顺了母亲，这就要放弃自己对爱情的追求，她内心对母亲的不满是存在的。ａ匕西厢》中莺莺也仅仅是表达了这种不满，因为让她做到对母亲的彻底叛逆是不可能的。她终究是饱受封建传统文化熏陶的作家笔下的莺莺，不可能有过激的反抗行为。然而，按照封建礼教的传统，作为相府千金，莺莺应该受到良好的家教，对父母应以“顺”为孝，所以她表现出来的不满在《南西厢》中被改动了。改编之后，莺莺就变成了一个对亡父恭敬，体谅母亲苦衷，以家庭的利益为重，能够独自忍受人生痛苦的孝顺女儿。这样的莺莺向中原的传统“美德”更靠近了一步。

（二）莺莺的形象更加典雅化

《南西厢》对莺莺的心理刻画也进行了适宜的修改。如

前面妇Ｅ西厢）第二本第三折中，退兵后红娘去邀请张生赴宴，莺莺表达喜悦心情的大段唱词都被删掉了。因为莺莺对自己的情感不加掩饰被视为不守礼法，缺乏“女德”的行为；同时张生对新婚生活的幻想也在《南西厢＞中闭口不提了。显然张生关于“颠鸾倒凤”、“鱼水之欢”、“于飞之愿”的想象既有失于谦谦君子之德，又对莺莺缺乏尊重。在《北西厢》第

二本第一折中，莺莺在前～天晚上跟张生和诗，第二天便嫌红娘跟得太紧，红娘说：“不干红娘事，老夫人着我跟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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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莺莺云：“俺娘也好没意思。这些时直恁般提防着人；小

擅垂丛健堡勤：耋去厶塑丕堡筮：尽鱼缝塞夔丛堑工氢

分。咀２】莺莺的这段话是在埋怨母亲看得紧，同时也表达了她对爱情自由的渴望。这是一个青春少女很自然的情感。但在儒家礼教之下，莺莺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的，所以《南西厢＞中删掉了这一情节。

（三）莺莺对张生的要求寄托着更多的儒家传统的人生理想

在ａＥ西厢）第三本第二折，莺莺看到张生的书简之后，

很生气，说Ｃ冀呈ｊ童壹回他：羞地工这体星这筮。：！！！仅此而

已。但在《南西厢＞中却说道：“只教他缚住心猿，意马且牢拴，把病体扶持，经史相亲，做个好人家风范。”【１】所谓“好人家风范”也就是“经史相亲”，实际也就是农耕文化所倡导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知礼是儒家思想传统中理想的人格。同样，在对张生求取功名这件事上，莺莺的表现也有所不同。在ａＥ西厢）第四本第三折“长亭送别”中，莺莺唱道：“年少呵轻远别，情薄呵易弃掷。全不想腿儿相挨，脸

儿相偎，手儿相携。丝与俺崔相国邀女婿，妻荣去塞，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筮。吡２】表达了对夫妻相守的渴望。

同时对张生远别求取功名表示担心和不满。＜南西厢＞却把这些话都删改了。显然，莺莺一是无力抗争，二是也盼望张生能科场得意，夫贵妻荣，自己一生有托。此时的“南莺莺”

和“北莺莺”就如同《红楼梦＞中的薛宝钗和林黛玉对贾宝玉

一样。对张生有着不同的人生寄托和要求，这也是两种文化所赋予女孩子对人生的看法及对婚姻的诉求。

（四）《南西厢》中莺莺更接近封建礼教下的身份和修养在妇Ｅ西厢＞第四本“楔子”中，写红娘催促莺莺去赴约，莺莺先是推脱，红娘劝其不要再害人，并与莺莺往张生那里

走。红娘说道：“僮姐姐语言虽是强，脚步儿早先红也。”【２】也

许红娘最能理解莺莺的心，因而说出了莺莺想见到张生的急迫心情。此外，在“生米已煮成熟饭”的情况下，老夫人不得不答应将女儿嫁给张生。《ｊＥ西厢＞中并没有提到婚礼仪式，但《南西厢＞中特别强调今晚结婚。有了婚礼仪式就等于是明媒正娶，也就保全了莺莺的名节。虽始乱，但终不弃，在崔张爱情的结局上也算是有始有终。在郑恒谎说张生招赘在卫尚书府时，曾说莺莺是“先奸后娶”的，这句话《南西厢）中也没有再提。通过上述这些修改，使莺莺和张生既获得了美满的婚姻，又遵循了封建礼法。

此外，在《南西厢）的改编中，还强化了莺莺身上大家闺秀气质，同时，还表现出她的节义精神。当莺莺感于张生的恩与情，决心以身相许时。在《南西厢＞中，为莺莺找到“舍己

救人”这样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并把她的以身相许归于佛家“救生”理念。此外，在孙飞虎逼亲之时，＜北西厢）中，莺莺

在情急之下想出了三条计策：第一是“鉴我与贼汉为妻，庶可鱼二塞』＆丝佥。：接下来陈述了这一行为的五大好处。但被

老夫人用“辱没了俺家门”否定了。第二是“白练套头儿寻个自尽”。第三是“不计何人。建立功勋，杀退贼军。扫荡妖氛；倒陪家门，情愿与英雄结婚姻，成秦晋。”（２】而在《南西厢）中

只剩下最后两条计策。显然，在儒家传统观念下。嫁给贼汉是比悬梁自尽更不可行的办法。莺莺是相国之女，应该与相国一样有忠于皇上的理念，嫁给“贼汉”就等于是背叛朝廷，这种行为不仅无君，而且无父，会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莺莺是相国之女，理应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应该有嫁给孙飞虎的想法。

《南西厢＞以其时代的文化风尚和生活真实为参照，对崔莺莺这一形象进行重新塑造。在塑造过程中，遵循了“艺术源于生活”的原则。把游牧文化影响下塑造的带有一丝坦率和直白的莺莺，改造成一个从言行举止到道德修养都符合中原文化传统的相国小姐。既维护了莺莺与张生的婚姻自主，

又体现了时代的审美追求。

相比较而言，ｑＥ西厢）中的莺莺性格泼辣、言词率真，敢想、敢爱、敢怨，内心世界表现得更加真实。当然莺莺的性格跟真正的游牧民族的女子还相差很远，但同农耕文化中的传统淑女也有了一定的距离。她是一个受北方游牧文化影响

的中原女子形象，故此，她的身上带有两种文化因素和个性

特征，因而“北莺莺”是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结合的产儿。从她在南北西厢中的性格变化，可以看到北方游牧文化对中原文学影响的痕迹。与“北莺莺”相比，。南莺莺”则更接近儒家礼教下的传统女子的修养，她更符合明代的社会生活和审美理想。

三、张生形象的“完美化１

在《莺莺传＞中，张生把自己的捐弃行为解释成“补过”，

并得到时人的认可。《董西厢＞和《王西厢＞让张生良心发现，中了探花之后又回来娶亲，彻底改变了张生的形象，似乎这个人物已经够完美了。金圣叹这样评价：“《西厢记）（指《北西厢＞）写张生便真是相府子弟。便真是孔门子弟。异样高才，又异样苦学；异样豪迈，又异样淳厚。相其通体，自内至外并无半点轻狂，一毫奸诈。”【３】金圣叹的评价背后很显然是有一个参照。“异样苦学”当指张生高中探花而言，。异样豪迈，又异样淳厚”当指张生对莺莺的大胆追求，。无半点轻狂，一毫奸诈”当指张生的执着与忠贞。此时张生的这些优点都

是在《莺莺传）中的张生所缺少的，所以金圣叹是以《莺莺传＞

为参照，肯定了张生的转变。从＜南西厢＞对《北西厢）的修改中，则能够发现张生形象的进一步。完美化”。

＜南西厢＞在张生身上又突出了儒生的品德修养。在第四出。上国发轫”中，张生来到河中府，店主人向他介绍游玩去处时说道：“官人是读书君子，料不到花街柳陌中去。”［Ｉ】这是世人对读书人的普遍认识，因而张生也应当不例外。因此这里通过店主人的口肯定了张生这样的儒生的人格修养。相反，在刻画郑恒的时候，则说他“一直在京院里嫖耍”【１】。与张生的品格形成鲜明的对比。对《北西厢＞中有损儒生形象的部分也都作了相应删改。如红娘来询问做道场的准备情况时，法本带红娘去佛殿中验收。张生打趣法本：。过得主

廛：曼！厶迥庭：堑妻丛玉隆。塞兰篮重董［１』ｋ：绥逑盍。：法本

怒斥张生：“先生，此非先王之法言，岂不得罪于圣人之门乎？吃张生拿一个本分的出家人开这样的玩笑，显示出张生

身上与正统读书人身份不符的一丝“玩劣”，法本斥责的也人情入理。退兵之后，张生要赴宴之前对与莺莺结亲情景的想

象：“我比及到得夫人塑里，夫人道：‘张生你塞了也，饮几杯煎：圭坠廛内塑萱萱筮塞盍！：４１生到堡坠鏖内：塑塑担蟹堂

脱衣，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觑他云鬟低

坠：星盟筮苤：越麴蜚墨：蓝绣鸳童。：苎这是张生本性欲望的

流露，合乎逻辑的想像，但《南西厢＞却删而不用。这些删掉的情节也正是正统儒家文人所不提倡的心理活动。从元杂剧中的张生身上能够看到元代文人的整体风貌。由于元代科举的废弛，文人也不再受到关注，因此导致元代社会对读书人的行为约束比前代降低，儒生失去了人仕的机会，其社会地位也降低了，由此也导致了元代文人的行为失范。南宋遗民郑思肖在《心史＞中曾描述：“鞑法：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各有所统辖。眦４】这句话，通常被当作元代儒士社会地位低下的一个证据，虽然从元代的正史中没有看到相关规定，但元代儒生的地位较以往要低得多。儒学者及市民大众对读书人的期望值也降低了，

同时读书人的角色自识也淡泊了。元代的儒生不是完全按

照儒家的礼法标准打造出来的，在元杂剧中经常表现出这类人物的反传统性格特征。

在ａＥ西厢＞中张生还流露了厌弃功名的思想。在老夫人的逼迫之下，张生不得不舍下莺莺，进京赶考。草桥店惊梦之后，张生感叹到：“都只为一官半职，阻隔得千山万水。”【２】为追逐功名而舍下莺莺，张生对这一行为的得失产生了疑问。在儒家文化中，功名利禄是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十年寒窗也就是为了金榜题名，金榜题名之后。也就是功名利禄，这是实现人生价值的思维定式。一个正统的读书人应该醉心于科举，放弃儿女情长，像《莺莺传：》中的张生那样“补过”，这才是儒家正统思想下合格的读书人。但《北西厢＞中张生厌弃功名思想的表露反映出科举考试在元代社会文化中的分量，因为在元代科举考试长期被废弛，文人对此已经不寄托太多的人生理想。＜南西厢）并没有采用这句话，因为明代的社会状况发生了变化，科举复兴，儒生的传统地位又恢复了。所以，最后张生以暂时的牺牲换回了金榜题名及莺莺的五花官诰，这是儒生在科举社会实现人生价值的最理想的方式。

张生在ａＥ西厢＞中所表现出来的一些不符合传统礼教

的行为，也在《南西厢）中得到了纠正。如在第一本第二折中，张生对莺莺一见钟情之后，又从红娘那里了解到老夫人的家教甚严。于是产生了与莺莺私下来往的想法：“小姐年纪小。性气刚。张郎倘得相亲傍，乍相逢厌见何郎粉，看邂逅偷将韩寿香。才到得风流况，成就了会温存的娇娘，怕甚么能拘束的亲娘＂【２】。“韩寿偷香”是出自《世说新语）里的典故，叙述的是韩寿与贾充之女两情相悦并私通，后被贾充发觉，最后为了维护家庭的声誉，无奈将女儿嫁给韩寿的故事。可见张生对莺莺一见钟情之后，便设法与莺莺发展感情，并且在一步步地去实践这个计划。所以在他参与做道场时只是假做祈祷，并非追念父母，而是在默默祷告：。只愿得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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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发：去厶体簋：叁』ｂ然墨！垡堕：呈盛塾工幽翅蜜丝坐！”第

四本第一折中，将要与莺莺“偷期”时唱道：：厶直过，堂自寅：

勿搓邀：亟塑签：竖贤晏鱼：鉴！坠毯：复苤丝鲤土！叠塞。：！！！张

生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圣人之言相悖逆，但却做不到以好贤之心改易好色之心。这是对圣贤训诫的明知故犯，是“人

欲”对“天理”的公然挑衅。张生的这些言行，从儒家传统的

视角来观察，都具有“诲淫”的嫌疑。＜南西厢＞改掉了这些细节，从而回避《莺莺传＞中崔张悲剧的阴影。把张生这些言行改掉，树立了一个儒生的良好形象。

通过对比，可以看出张生在《北西厢＞中带有生动鲜活的特点，他大胆追求喜欢的女子，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

敢爱敢恨、敢喜敢怒。元杂剧中的“风流浪子”是男子的一种

美，《北西厢＞中也多次提到张生“忒风流，忒浪子眦２】、“风流隋何。浪子陆贾”【２】、。浪子官人，风流学士”（２】。。风流浪子”的含义非常丰富，它既有多才多艺的一面。又有风流多情的一面，更有倜傥洒脱的一面。这样的审美标准与传统的儒家思想所追求的人格有很大差异，传统儒家文化所欣赏的是温

良恭俭的谦谦君子，《南西厢＞则向儒家的诗书礼义一步步地靠近，努力把张生改造一个中规中矩的读书人。

在《莺莺传）中，崔莺莺与张生只是一般家庭背景下的才子佳人，所以发生了那样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董解元赋予了他们几乎是最高地位的阶级出身，一个是尚书的公子，一个是相国的千金，在这种社会地位和社会背景下，要想自由

恋爱几乎是不可能的。在金元时代。由于北方民族的文化习

俗的渗透，男女之大防松弛。崔张身上沾染了诸多“北习”，但在金元时代却浑然不觉。明代在儒家正统文化背景之下重新审视这两个人物时，他们身上的“北习”便异常明显，于是出现了《南西厢＞中对这两个人物的重塑。重新塑造之后，他

们更符合明代的生活真实，也更符合儒家传统文化的审美追

求。

四、红娘形象及其在人物结构关系中的作用

在崔张爱情从发生、发展到结合的过程中，红娘都是功不可没的人物。在《ｊＥ西厢＞中，作者都充分肯定了她的作用和地位。是她安排听琴、传书递简、暗中鼓励，最终张生与莺莺才能私结连理；关键时刻又是她在老夫人面前据理力争，

老夫人才答应让张生和莺莺结为夫妻。她是莺莺的贴身丫

环，因而也最了解莺莺的内心世界。她是崔家的下人，不受太多礼教的约束。当她看到莺莺和张生因情所困时，帮助他们成就了婚姻。在《南西厢＞中，红娘的身份性格更加鲜明；在人物结构关系中，她的作用和地位也更加突出。红娘的这些变化恰好配合了其他角色的转变。

（一）《南西厢》突出了红娘的性格和身份

在《南西厢＞第七出增加了。对谑琴红”这一情节：张生的琴童与红娘斗牌，这是两个“下人”斗智的游戏。虽然红娘的语言有些粗俗，但她口齿伶俐，反映敏捷，始终都占居上风。这与后面的“堂前巧辩”相得益彰。红娘是一个丫环，是属于下层人民，因而她不可能有莺莺那样的礼教修养。所以这个人物的性格十分鲜活，并具有机智勇敢、热情泼辣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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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西厢都有。拷红”这一情节。在ａＥ西厢）中。红娘听欢郎说：“奶奶知道你和姐姐去花园里去，如今要打你哩！”红娘马上说：。小姐，你带累我也！”【２】说明事情是莺莺做的，红娘受到了牵连。在《南西厢＞中，强调老夫人三次打红娘，红

娘并未责怪莺莺连累了她。通过这三次拷打，更突出红娘在

莺莺“失节”这一事件中的作用。

《｜Ｅ西厢＞中，用大量的笔墨正面描写了莺莺与张生私自结合的场景。在《南西厢）中，这一场景则是通过红娘想象来完成的。红娘想象完他们结合的情景之后，不无失落地唱道：。不管红娘在门外待，教我无端春兴请谁排，只得咬定罗衫耐。竹【ｌ】是因为这些情景与崔张身份和教养不相适宜。同时也可以使作品减少“宣淫”的作用。通过红娘的想象来展现这些情节，表明了红娘在礼教上的无拘无束，而这样的红娘恰好配合了其他角色的在礼教上的加强。

（二）红娘形象在人物结构关系中的作用发生了变化《南西厢＞突出了红娘的身份，她是崔家的丫环，她没有

受到过莺莺那样的女德教育。她与莺莺在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上是不同的，因而，当莺莺处在思想矛盾中时，红娘总是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帮助她冲破礼教的束缚，一步一步走

近张生。张生“生命垂危”的时候，也是莺莺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当莺莺徘徊在“亲身救疗”和“遗臭闺门”这种两难境地时，红娘的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红娘先劝莺莺“爱他何不成就了他（Ｉｐ，接着又告诉莺莺：。老夫人寄书去叫郑生去了。”于是莺莺才下定决心与张生私下结合。前一句使莺莺让礼教屈从了感情，后面一句话使莺莺认识到不及时决断的后果。因为莺莺的孝期已满，郑恒的到来势必要谈婚论嫁，到那时她与张生就没有机会了。红娘在莺莺冲破礼教、大胆地去追求婚姻自主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红娘”在中国文化中已经演变成“媒人”、“媒介”的代名词，主要原因是由于她在崔张故事中发挥的“桥梁”作用。莺

莺是一个大家闺秀。受过良好的女德教育，因而她尽管喜欢张生，但让她大胆与张生交往，并私自结合还是有相当难度的。一方面受到客观条件的限制，另一方面她自身的心理防线成为更大的障碍。而这两个障碍靠莺莺自己是很难冲破

的。这个过程中，红娘的媒介作用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红娘的作用还体现在其他角色的变化上。相比较而言，

在《南西厢》中，老夫人治家也更严谨，莺莺的礼教约束更大，张生的行为也更加儒家礼义化。这几个人物的变化都给婚姻自主带来了难度。老夫人管制得紧使莺莺与张生接触的可能变小，莺莺的转变也使她冲破礼教的过程更加艰难，张生的礼教束缚也使他追求爱情的勇气下降。这些人物的变化都为作品的圆满结局增加了更大的障碍。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实现有情人终成眷属，必得有一个外部的力量来促成。在《南西厢）中，这个外部力量就是红娘。只有红娘这样一个不受礼教约束的。下人”才能把前面三个人物的礼教束缚打破。只有红娘才能帮助莺莺冲破礼教，与老夫人据理力争，为张生牵线搭桥。这个“世俗”的红娘在《南西厢）的人物结

构关系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同时＜南西厢＞也使红娘这个

人物更加富有光彩。在后代的戏曲中，红娘的形象进一步引形象的改造表现了出来。在对《北西厢）人物形象进行一番起关注，现在很多戏种中都有＜红娘＞折子戏在传演，这其中改造之后，人物身份、地位及性格特征更符合儒家传统人格红娘形象在《南西厢》的转变是功不可没的。

标准，也更符合明传奇产生时代的社会生活。

戏曲艺术是以舞台形象为载体的。无论是唱、念、做、打，都是表现戏剧主题思想的方式，因而舞台形象是作者创［注释】

作思想的集中体现。文艺作品的创作思想通常是时代精神和个人经历的结合体，因此文学作品既是反映时代生活的镜①＜牡丹亭＞第十出：。怪他裙袂上，花鸟绣双双。”第２９页，‘六十种子，也是作家个人生活的体验。从以上诸多人物的重新塑曲）（四）。

造。可以看到：由于＜南西厢）与《北西厢＞产生的时代文化的差异，导致了西厢记故事在内容和形式上的改编，而在改编

［参考文献】

过程中，两部作品分别打上了不同时代文化的印迹，从中可［１］李日华．南西厢（＜六十种曲＞）（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５８．５．６．

以发现元代多元文化对中原文学创作产生的影响。在宽松

８２．７０．１．５１．６１．９．９９．７８．７０．

的文化环境中，元杂剧创作受到的制约较少，其功能主要体［２）西厢记［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７８．１４５．７７．８６．４７．１０５．

现在大众娱乐。与宋明时代相比，作家和观众的传统礼教思１５２．１３４．４８．１９．７０．１６１．２１．３９．１３６．９８．１０８．１７５．１４２．

想都比较淡泊，这在《ｊＥ西厢）的人物形象塑造上得到了一定｛３３金圣叹．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傅晓航校点）【Ｍ】．兰州：甘肃

的体现。在明传奇的改编中，由于儒家传统礼教的上升，《南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５．５９．２２．２３．

西厢＞也承载了较多的教化功能。时代文化的差异使作家及［４】郑思肖．郑思肖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９１．１８６．

观众的人生观与价值观也发生了变化，而这些变化通过舞台

Ｔｈｅ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Ｒｅｆｉｇｕｒｅｄｕｎｄｅｒｔｈｅ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

Ｍｏｒａｌ

＿＿＿＿＿＿＿＿＿＿＿——ｔｈｅ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Ｃｏｍｐａｒｅｄｂｅｔｗｅｅ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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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Ｓｏｕｔｈｅｒｎ

ＸｉｘｉａｎｇｉｓｔｈｅＭｉｎｇＣｈｕａｎｑｉａｄａｐｔａｔｉｏｎｏｆＹｕａｎｄｙｎａｓｔｙｄｒａｍａＸｉｘｉａｎｇｉｉ，ｔｈｅＳｏｕｔ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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Ｋｅ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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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ｏｒａｌ

（责任编辑包秀荣）

・４９・

儒家道德伦理观念下的人格重塑——南北西厢记人物形象比较

作者：作者单位：刊名：英文刊名：年，卷(期)：被引用次数：

郝青云， HAO Qing-yun

内蒙古民族大学,人文学院,内蒙古,通辽,028043

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SOCIAL SCIENCES)2008，34(3)1次

参考文献(5条)1.牡丹亭

2.李日华 南西厢(《六十种曲》) 19583.西厢记 1978

4.金圣叹.傅晓航 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 19855.郑思肖 郑思肖集 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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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旨在通过与王实甫本《西厢记》对比，从戏曲体制特征、戏曲文体特征和戏曲评改特征三方面分析研究金圣叹对《西厢记》的评改。 金批本《西厢记》在结构体制、音律体制和语言体制三个方面对原作有所改动。

王本《西厢记》遵循元杂剧“四折一楔子”的结构体制(除第二本有五折外)。金圣叹将王本的五个楔子全部取消，直接将楔子里的宾白和套曲合并到随后一折(在他断为“续书”的第五本中也是如此)。

王本《西厢记》遵循曲牌联套体的音律体制，即“一折一宫调”。由于金圣叹将《西厢记》的折数做了变动，并“合并”了楔子，这就导致一折之中出现了两个押不同韵的宫调，“一折一宫调”的音律体制遭受破坏。另外，他还删除了某些体现舞台演出特色的插曲，如每本最后出现的【络丝娘煞尾】和有科诨性质的一些插曲。

王本《西厢记》也刻下元杂剧语言特制的烙印。人物上场采用“某扮某上”模式，并吟一首上场诗。脚色设置和说明也有固定语言模式，一律采用生、旦、徕等脚色名称指代人物。金圣叹对《西厢记》的上述语言模式均做了改动。他将唯一一首杜将军的上场诗删去，用张生、崔莺莺来直接称呼人物，王本中“某扮某上”的说明语言也相应变成“某上”，如“外扮老夫人上开”改为“夫人引莺莺、红娘、欢郎上云”。

对金批本《西厢记》戏曲文体特征的论述是本文的重点，从戏曲结构、戏曲语言和戏曲人物三方面展开论述。戏曲结构是分析金圣叹对《西厢记》“一部书，十六章”的结构概括。戏曲语言是指金圣叹批评、添加、删改的《西厢记》曲文、宾白和科范。《西厢记》戏曲人物批评是本章的重点，着重阐述金圣叹是如何具体修改崔莺莺和张生的形象，区别金批本崔莺莺和张生与王本的不同，并从中揭示金圣叹的人物塑造观。

金批本《西厢记》具有“雅化”和“案头化”的特点。雅化是指金圣叹修改和删除了王本中具有市井气息的科范和科诨，注入了文人化的审美情趣。案头化是指金圣叹的《西厢记》曲文评语有补充曲文叙事的功能；对人物情感和心理进行了深入分析，和小说中的细腻描写类似；此外，在金圣叹的点评中，还随处可见点评者充满个人情感的感慨。传奇的影响、叙事文学的影响和作者身份的变化是金批本《西厢记》雅化和案头化的原因。

引证文献(1条)

1.朱新荷.郝青云 清代弹词小说《再生缘》与现代苏州弹词本《再生缘》之比较[期刊论文]-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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