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河"漂流记
说实在的,去阿依河漂流,之前的我并不是很期待,相反,我很有些踌躇。想到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我的头都大了,因着这恼人的晕车,我深深地知道,旅途并不属于我。然,阿依河却也实实在在地牵扯着我的内心。阿依者,娇柔可爱之意也。一条溪河,竟然冠以“阿依”二字,不难想象,阿依河,有着怎样的山秀、水透、色浓!不难想象,山清水秀之间,撑一根竹篙,划一叶扁舟,伴一位佳人,指点江山,放歌江湖,有着怎样的惬意!因了着这份惬意,我毅然决然地奔着阿依河去了。
经历——
一、途中。
一行二十二人,有熟悉的同学,亦有同学的朋友,旅游车刚好能把我们容纳下,我和孩子最后一拨上的车,位置最后一排还空着,伊略带埋怨的说:“总是那么啰嗦,你晕车,去坐前面小牛儿的座位。”我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了最后的座位,车开出不远就在一个餐点前停了下来,小牛儿等几个朋友便去吃早点,伊再次的催促我:“去嘛,坐最前面的位置,本来就是小牛儿给你占的。”看着她很焦急地神色,我实在不忍心再拒绝这份特殊的、甜蜜的关爱。一路上,我虽然好几次颇感难受,但时不时飘来的问候,总能拂去这份旅途的无奈,真的,在这个新组合的家庭里,在长长的旅途中,我备受优待。那些关切的眼神、真心的话语、谦让的举止,紧紧地围绕着我,幸福,莫过如此!感激,悄悄地在心间流淌---------谢谢,谢谢这一路的帮助!
而两个导游的表现,也让我有了些失望的情绪,这么长的行程,既没有开展一些有趣的活动,也很少介绍阿依河景区的特点。尤其是那个实习的女生,什么都不懂。当她介绍自己姓李,李白的李的时候,我便问她:“既然你和李白是同姓,那么你知道李白的老婆和女儿叫什么吗?”很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的模样:困窘,疑惑、羞涩。在我记忆中的导游形象,应该是比较出得众、很有组织能力、很能营造氛围的那种人,而眼前的她,比我还放不开。我便像老师一样引导她:“想知道答案吗?”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继续问她:“那你应该知道李白的《望庐山瀑布》这首诗吧。”“我知道,我知道。”车厢里有小朋友开始背了出来。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我一面对着小朋友竖起大拇指,一面对那实习的导游女生说:“答案就在诗中。”
我以为我的提示会让她沉思起来,会让她恍然大悟,会让她捧腹的大笑,于是,全车厢里就会洋溢着一份欢快的气氛。可是她在“哦哦哦”了之后,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哎,有这样的导游作伴,真是悲催!这么好的一个雅俗共赏的素材,竟然不能借题发挥。
“孺子不可教也”,呵呵,不及我的伊那么聪慧!权且把它当着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吧。
第二个小插曲就是俩导游在车上对唱苗家情歌《六口茶》,本来很有情味的求爱民歌,竟然她俩唱得断断续续,好几次调子都跑了,真是大煞风景,败了兴致!如果伊来唱,肯定羞煞她们了。
二、安置。
说心里话,上半程的漂流,有些平淡,没有惊险,没有刺激,全然没有飘的感觉,倒是费力的划了半晌,这也没让我有什么失落感,因为伊在前面,我远远地跟着,在这青山碧水之间,能把伊藏在自己的视线中,也就是最快乐的事。
只是没想到,伊的皮艇在半途漏水了,可想而知,当时的她是多么无助,多么无奈,虽然她在生活中是坚强的,但毕竟也是一女子,且在水中,怎么也是需要帮助的,可帮助她的竟然不是我,很有些遗憾。
上半程漂完,已近黄昏,加之适逢一场阵雨,整个牛角寨显得格外清凉。大家的衣裤都湿漉漉的,我们开始忙碌安置事宜。
我和两孩子好不容易寻觅到自己那晚的窝--------302帐篷。帐篷条件简陋,两孩子明显地表露出不悦,而对于我,倒是格外的天赐。
原本以为,那晚的篝火晚会会闹腾到很晚,出乎意料的是十点过就偃旗息鼓了,牛角寨山谷的夜,也开始沉静下来,一轮圆月,无限柔情地将这个僻远的世外桃源拥抱在了怀里,它毫不吝啬地撒满一地清辉,和未熄的篝火相得益彰,无声地抚摸着漂流人儿的疲惫,我静静地坐在帐篷外的胶凳上,一任这美好的月色笼罩,沐浴在这种洁白的潮润里,那感觉真好,酥酥软软,很轻很静。它可以让心情无羁驰骋,忘却风花雪月中的是非,淡去红尘旅途中的恩怨。是啊,相逢一笑,珍惜该珍惜的,感激该感激的。
很喜欢这样的月色,好一份清幽,在这样的夜晚,我静静地听。听晃动在楼檐之角的风铃渐近渐远地清脆着悠远的叮当,听廊下的长溪河静静的流淌,听隔壁帐篷一对有情人窃窃低语,还有那一声声轻吟低唱的“总在月色阑珊悄悄推轩窗,纵身一跃的回落是浪漫的想象”的怨尤之情……
夜色阑珊,情浓如梦。
记忆的花,开始在月的情怀里一朵一朵苏醒---------涪江桥畔那盏润黄而多情的渔火;文峰公园林荫下的温情依偎;那些细雨纷扬中相送的声声叮咛;那间被岁月荒草覆郁的石屋;那句“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的山盟誓言;那个夜晚人民医院廊下的一排油漆斑驳的空空长椅;那场阵雨中相守人家檐下瞅望雨帘的惬意;那次车站执手泪眼的离别,以及当夜伊人倦怠疲惫、哈欠连连执意的相陪……
那夜,我在月色中一路寻来,苦苦地沿着时光的路程回眸,而我知道,我的这些美丽已经无望返回,然,我依然愿意在月的深浓中期待,期盼着那一袭倩影会踏着如水的月光款款地向我走来……
三、漂流。
十七号清晨,我还在睡梦中,依稀听见小胖妹妹和伊的声音。我连忙坐起,扯过被单将上身遮住,以免春光外泄被两美女同学瞅见失了体统,多不雅,哈哈。“你们昨晚睡得好吗?”伊关切地询问。我欣喜地问答:“好!很好!比住旅馆还舒服!”她哪里知道,卿在屋里,我在梦中的美妙?
吃罢早饭,我们便一起相约奔赴下半段漂流的起点,那阵势,一行长队,约几百人,手里都拿捏着一根竹棒,脸上流露出欢欣,有人拿起手机、相机抓拍着这难得的景观。我看着这一群别致的队伍,脑海中闪过一个词“丐帮”。我又偷望了几眼伊,那架势,真有点黄蓉黄帮主的神韵。
在检票口,“竹竿”林立,排成方形打狗阵等待检阅,在约莫半个时辰的等待中,后面有人乱了阵脚,开始向前窜进,于是指责声、争吵声不绝,哎,为了早点下水,竟然变得不淡定了。
下半段的漂流,危险,有点恐慌、后怕,但充满激情,颇多感悟。总的来说“2伤2惊”。
第一次惊险,是在经历一个激流险滩段的时候,由于船身倾斜,河水灌进仓中,脱放在船里的拖鞋便乘机漂浮而下,眼看着就要被激流卷走,我来不及多想,翻身下船,扑向漂流中的拖鞋,可水流湍急,我伸出的右手并没有够着鞋子,而身子前倾,下盘不稳,双腿扎扎实实地和水中的鹅卵石来了一个亲密的接吻,右腿生疼,耳边只听得儿子的喊声:“爸爸小心!你别去了,我来。”等上得船来,抽腿细看,只见右腿膝盖下鸽子蛋那么大的包,嘴里禁不住呻吟:“哎哟、哎哟……”两孩子相视而笑,一个大男人哦,却闹了一出“英雄救鞋”的笑剧,哎,有点说不出口。
第二次受伤,是在一处落差较大的险滩处,救生人员提醒我们,凡是三人乘坐的船,必须要下来一人,两孩子挤眉弄眼,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只好拖着湿漉漉、沉甸甸的身躯离开皮艇,走向崎岖的岩石岸边,绕远向自己的目标靠近,险滩下面是一个较深的潭,孩子将船划向了潭中,并招呼我凫水过去,可我担心胸前胶袋中装着的相机,生怕灌进水去。孩子只好将就我,等船靠近,我见水中有一石礅,打算借此作为跳板上船,可还未等我双脚踏实,右脚一滑,扑通,我的身子趴在了石礅上,我的左腿则跪在了礅壁上,一股钻心的疼痛,我的左腿膝盖下又一个包肿起。孩子一旁调侃,“老爸舍命不舍财”,更是让人哭笑不得,杯具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自己?
四、自责。
记得在又一个险滩段,初次去漂流,自然记不得叫什么地方,看见一皮艇搁在了阻击的岩石堆上了,皮艇上两女子,很年轻,感觉她们已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而皮艇就象是生了根似的钉在了原处,当我们的船只路过的时候,分明地看见两双无助的目光,我的心底油然而生出一丝怜悯,我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竹竿伸向她们,可是就在其中一个女孩快抓住竹竿的时候,我犹豫了,试想,一对弱女子,在那么无助的情况下,能拉住我的竹竿并拖出她们的皮艇吗?绝对不可能,那帮助还有意义吗?冷不丁一犹豫,我们的橡皮艇在她俩面前迅速漂过后弃之而去。我再也不敢回头看那两双无助的目光,搁浅的两女孩肯定感到人间的“杯具”,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甚至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渺小,希望搁浅的游客一切都好?
感受——
一、此次漂流,不全是同学,其间夹杂着生人,总觉得失却了那份随意和自然,亦不能开怀畅饮,平添了些许遗憾。
二、月夜下的牛角寨,几许幽雅,几许缠绵,几许恬静,几许妩媚。如斯美景,浸染我相思几许。
三、阿依河的鱼不错,油炸鱼的香味犹存,中途停泊进食的时候观赏了好一阵游鱼细石,让我有了一程好心情。
四、漂流中,有一对中年夫妇,他们交替着在船头划船,交替着在船中休憩,那份悠闲和相濡以沫,很有些让我渴慕。
五、上岸后,由于停电停水,冲洗便成了奢望,我当时想,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在阿依河中游上几圈,临走的时候,我还不舍地多次回望-----阿依河,别了!别了,阿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