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恩斯特_布洛赫的希望哲学

《传承》2010年第10期

略论恩斯特·布洛赫的希望哲学

□韩继续

[摘要]恩斯特·布洛赫以希望哲学而著称。从他的希望哲学的出发点入手，阐释作者的哲学思路；进而深入到希望哲学的

可能性，即具体乌托邦；再次，阐述到如果人类要让希望步入现实，就需我们充满信心，鼓足勇气，面向于美好的未来；最后，从希望哲学的不足和优势的辩证透析中，得出其理论和现实的价值所在。

[关键词]希望需要具体乌托邦未来

“可能性”是指世界自身的存在状态，是指新事物的未来

[1](P490)

希存在状态，是与世界过程的进程一同发生的存在状态。

望如何可能？布洛赫认为，人并不是有限的，是包含着许多可能性的，而要实现这些可能性，要想走向成功，必须采取一种积极

—希望的态度。希望就是一种表达感情的状态，体现的态度——

了一种特殊的认识，是一种“尚无”，重要在于我们要唤醒人类

一、希望哲学的出发点：人类需要“当的这种潜在能力，从而实现这种潜在的可能性。也就是说，

尚未意识成为意识和知识之后，希望就不再仅仅作为心理情

[2](P233)

布洛赫以人的需要为自己哲学的出发点，首先对“需要”感，而是以有意识、有知识的方式，作为乌托邦功能出现”。进行了解释。他认为，欲望总是寻求用某个外部的东西满足某那样，希望就不会失望，希望就会转为可能，人们心中的理想

马克思主义是“具体的种匮乏，欲望朝之行动的目标也是让它停歇的东西，因此应当就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布洛赫认为，

[2](P180)

把“欲望”这一概念的意思理解为“需要”。尤其，他认为，乌托邦”的实践。而“具体的乌托邦”是指这样一种未来的状

它指人的这样一种生物的需要首先是饥饿，在推动着他所理解的抽象的人，从满况：人在那里达到现在还在躲着他的本质。

社会和整“单纯的现象”，而是由于认识到存在状态，在那里，人不再是足饥饿的愿望中产生出希望，而希望又决定着个人、

[5](P242)

个人类的历史存在的原则。这种逻辑推理是否符合马克思的他自己的人性而成为某种本质的、活生生的东西。但这个唯物史观，我们来看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具体乌托邦”概念面临着两方面的敌人：一是资产阶级意识叙述。形态对乌托邦的嘲讽和怀疑，二是马克思主义阵营内部对乌“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

[2](P233)

托邦（空想）的非难和指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首先，乌托邦根本就不是单纯活，首先就需要衣、

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的幻想或单纯的愿望，马克思主义不是空想（乌托邦）同时这。其次，也是人们仅仅为了能够生活就必须每日每时都要进行的一种马克思主义也不是与人的希望无关的纯粹科学，而是主观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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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活动，即一切历史的一种基本条件。”我们可以得出结素和客观因素的结合，主体和客体的统一。最后，布洛赫的希论：布洛赫的“需要”仅仅是一种愿望、想象的观念，把它作为望哲学，“不仅试图恢复乌托邦概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名哲学的新根基，作为感性活动的“生产”的补充，是同马克思的誉，更是要恢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希望维度，或者说，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相区别的，但他的这一观点为其希望哲学的充历史辩证法的主体向度”。[2](P233)分展开奠定了基础，为其进一步深入研究铺平了道路。马克思的“具体乌托邦”的特征就在于，它不包含有关于

于是，布洛赫以此为基础深入探究，人存在的内在驱动力有意识地参加对社会未来社会的任何精确预言，却用积极地、来源于人的需求。“人的生存总是受各种各样的需要所驱动和进行革命改造的内在历史过程来同旧的幻想相对立。[5](P247-248) 影响。人的需要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呈现出从低级需要到高级为此，布洛赫进一步指出具体乌托邦和抽象的乌托邦的区别，

就在需要搭建的梯级架构。事物的内在倾向性及人的需要不断驱一方面，两者有没有支持乌托邦的主体力量。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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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人超越现存，向着未来的理想目的地迈进。”正是这种人类于乌托邦与现实可能性的联系。于是他探讨了四种可能性：第需要的内在驱动，使人永远不满足或停留于现存，使人不断的一种可能性是“形式的可能性”。它是虚假的、不现实的，是自[作者简介]韩继续（1977-），男，河北沧州人，首都师范大学政法学院2008级马克思主义哲学硕士研究生。北京100048。

希望是人所特有的，是所有精神情绪中最富有人性的，它

“人类是不能没使人向往美好的未来，向往人类自由的王国。

有希望的，没有希望，就没有梦，没有梦就没有努力，就没有成

[1](P474)

功，就归于死亡。”希望如此珍贵、美好，令无数仁人志士为之奋斗，也让众多哲学家为之探讨，而有“希望哲学家”之称的恩斯特·布洛赫正是对它进行深入研究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他的希望哲学是一种面向未来、积极进取、富于挑战的思

“尚未”作为“希望原理”的核心给人们的心灵带去慰想，尤其

藉，与20世纪西方世界出现的贫困、生态危机等所引起的人们悲观和虚无的精神衰退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在《希望的原理》指出，资产阶级只会把我们引向虚无和毁灭，唯有具体的、真正的希望才是实现社会主义的必由之路，也才是实现人类

然而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学会希望。希幸福的必然选择。

希望优于恐望没有放弃它的工作，它爱的是胜利而不是失败。[2](P168)

惧，它不像恐惧那样消极，也没有陷入虚无……”

超越现存而追求无穷的未知。进一步说，人的本性是与人类的

需要密不可分的，希望不是某种附加物或通过学习得到的东

人类历史就西，而是根植于人性本身之中的固有的人类需要。

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发展过程，而人类希望伴随着人类历史的始终，人类就是在这种内在需要的推动下，实现着自己的一个又一个希望，推动着人类社会不断向前发展，使整个世界不断朝着更高的目标前进。

二、希望哲学的可能：具体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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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矛盾的“无意义”。第二种可能性是“认识的可能性”。它是

对客观事实进行的假设性判断，是关于事物的不完整的知识，

第三种可能性是“客观的是局限于主观性的有限框架之中的。

。由于条件不够充分，它也没有实际用处，只是一种可能性”

“理论上的可能”。只有第四种可能性才是布洛赫最为珍视的，即“现实可能性”，它强烈表达了与现实有关并反映其进步趋势的乌托邦想象和体现了人类自由的终极乌托邦之间的辩证纽带。[2](P244)可见，只有“现实的可能性”才是希望的本质，也只有“现实的可能性”才指引人们把具体的乌托邦转为现实。而抽象的乌托邦是“以理性形式出现，但是在现实历史条件下

[6](P18)

无法付诸实践的乌托邦”。我们应抛弃抽象的乌托邦去追寻具体的乌托邦，让希望成为可能。

三、希望哲学的实现：面向未来

在马克思之前，人类更多关注的是过去而不是未来，是现存的世界而不是将来的世界。例如，在柏拉图看来，经验世界是变幻的现象，只有永恒不变的东西（本质）才是真实的存在。宇宙是由理念按照逻辑秩序构成的。善的理念是最高理念，即

所谓“知逻各斯，它是一切理念的来源，是宇宙的目的。因此，

识就是回忆”，无非是说，真正的知识不是关于经验世界的，而是关于理念世界的。[2](P226-227) 其实，从柏拉图一直到费尔巴哈，理念世界与现实物质世界都是抽象地对立的，他们的哲学被布洛赫认为是抽象的、静态的、沉思的知识。而马克思却试图沟通这两个对立世界，实现可能与现实的统一，从现实出发，追求共

正是“马克思主义第一个把知产主义社会，从而进入自由王国。

识概念带到一个本质上不再指向已生成物、而是指向正在到来的趋势的世界；于是它第一次把未来带入了我们的理论和

[2](P226)。可知，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面向未来、紧跟过程实践把握”

的“尚未”哲学。如《乌托邦的精神》所述，“哲学的任务不是描述现状，而唤醒生活，是促成一个还处在潜在状态的、要是没

[5](P225)。只有马克有人的首创精神就不可能诞生的世界的出现”

思主义在特定的范围内才承认过去，而整个地以未来为方向。就像马克思的精辟话语，“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7](P57)

唯有面向未来的、具体的、真正的希望才能为人类造福，才是我们真正所追求的，也只有把希望变成实际行动，主观同客观相结合，人才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在改造世界中也实现了自身的理想。虽然“在梦想实现的时候，必然会有所失望，而与此同时，希望依然保持着，没有因实现而

[2](P262)

终结”。让我们一起回顾人类社会发展的历程：人们追求着不断美好和光明的生活，梦想着没有痛楚和苦闷的世界，编织着各种各样的乌托邦，憧憬着美好的人类所向往的乌托邦。而资产阶级的白日梦却满足于对命运的微小调整，而不去改变世界，只会把我们引入虚无和毁灭。正是希望使人的生存直接指向未来，促成人类希望的实现，促进着人类历史的不断飞越。因为希望是形成将来人们思想理论的前提，是给人们指明未来方向的明灯，它激励着人们立足于当下，顺应时代发展潮流，奔向灿烂的明天。

四、希望哲学的重要启示

希望所解决的不是深不可测的彼岸世界，而是具有认知价值的现实世界，是具体通过人努力去改造自然和社会，从而获取其本真的价值。可见，希望哲学给我们展示了新的思考问

题的方式，给哲学注入了新的活力。但人们对布洛赫的评价却

褒贬不一。例如，徐崇温先生就批判布洛赫的“希望”范畴是在

“离开了人们的具体的社会关系的总和去设想搞抽象人性论：

抽象的，用这和规定人们的希望，这样的希望就成为空洞的、

种空洞的、抽象的希望去规定人的本性，就只能是抽象的人性

[2](P43)

论。”并且布洛赫把希望看成本体论现象，认为它是人们抵达新境地的唯一可能道路，也是偏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我们

“主观的希望”和“客观的希望”的区分进一步分析作者对于

就能看出这种偏向。前者是希望着的希望，客观方面的希望，

是确定的，有保证是被希望的希望。它是人的意向性情绪，

的；后者则是希望的意向性内容，“最好情况下也不过是一种可能”。“希望着的希望”是真正相信并因此拥有信心的，但“被希望的希望”如果已经有了支持它的信心，就不再成其为

[2](P355)

“希望”了。可以看出，布洛赫离开客观必然性去追求主观想象，而过分强调希望的主观作用，最终偏离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而步入唯心主义的道路上去。

虽然人们对他的希望哲学给予了诸多批评，但人类的希望始终存在着，并发挥着重要作用，就像布洛赫所说，“由于在通向乌托邦的道路上需要虚无的破坏之力，所以希望也会失望，也可能受骗上当。这就是希望原理。但是，变得更好的可能性没有被全部耗尽，消极的乌托邦和积极的乌托邦在最后都是同等可能的，所以不应该由于暂时的挫败而彻底放弃希望。这便是希望原理”。[2](P353)一方面，希望会失望，是因为“希望是开放的，它并不寓于现存事物之中，而是寓于未来的事物之中；希望是具体的，被中介的东西，它不同于确定不移的事

[1](P479)。另一方面，希望又是革命的，我们不能放弃希望，应该实”

从失望的困境中走出来，以无畏的勇气面对新的希望，去追逐人类自由王国和崭新家园。因此，尽管布洛赫对历史的说明过于简单，但是他提出的希望哲学给我们带来了精神的巨大鼓舞，让我们内心充满无限美好的希望；虽然人类希望可能变成失望，但是我们只要充满信心，坚持不懈地为希望而奋斗，为了美好的未来而努力，最终希望就会变为可能与现实。

总之，恩斯特·布洛赫向我们展现了尚未形成的人类希望的丰富内容，揭示了人生的意义在于不断地追求尚未存在的东西，为我们提出了亟待认真研究的多种问题。更重要的是，尚未存在的一切给了我们莫大的激励，激发了我们的无比潜能，它伴随着我们走向一个又一个成功。就像恩斯特·布洛赫最有名的话语，“没有希望，理性就不能开花；没有理性，希望

—没有其他科学就无法说话，二者统一于马克思主义当中——[2](P354)

拥有未来，也没有其他未来是科学的”。

[参考文献]

·布洛赫哲学研究[M].上海:同[1]金寿铁. 真理与现实:恩斯特

济大学出版社,2007.

[2]夏凡. 乌托邦困境中的希望:布洛赫早中期哲学的文本学解读[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

[3]马克思, 恩格斯. 德意志意识形态[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 [4]雷信来. 从布洛赫希望哲学的视角诠释和谐社会理念[J].商场现代化,2009,(24).

[5]徐崇温. 西方马克思主义[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6]陈周旺. 正义之善:论乌托邦的政治意义[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责任编辑：韦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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