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的-最悲恸的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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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天山青博客
哭,对于人来讲是最普通的,人生下来一张口就是哭,可是人长大了,就不容易哭了,尤其是男人。
可是,在我踏上人生道路的第一天,我就参加了一次最悲恸的大合唱,现在我后悔那时候没有录音机,没有能够原汁原味地记录下当时的声音,给后人留下点东西,可是它如CD音乐一样深深地刻录在我头脑的硬盘里了,始终回旋在我人生的每一个时刻,只要一打开,我的双眼立刻就会湿润……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九日。
那天的天气是阴有阵雨,早上起来就滴滴达达的下个不停,上海北火车站一号站台,这个由1908年4月沪宁铁路通车而建成的上海北火车站,由于年久失修显得那样凄凉,直进直出的狭长站台被送行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可能是每个人只有三张送客票不够,站台一边的墙头和房顶上也站满了人,到处是人的海洋。红旗的海洋。高音喇叭正在反复播放毛主席的语录歌曲,锣鼓声,口号声,连同广播声杂乱无章,震耳欲聋。父子、母子、父女、母女、兄弟姐妹、亲人们都在戚戚私语,“人生自古伤别离”,亲情在这里被提升到最高境界,亲情在这里把人的本性表演得令人神往。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九日下午四点三十分。
“呜”老式蒸汽机火车头的一声汽笛响彻长空,天空的炸雷接而连三,大地颤抖了,老北站颤抖了,大上海颤抖了。
“哇”……火车的汽笛声就象乐队指挥家的指挥棒一样,瞬间,整个火车站站台上,铺天盖地地响起了“哭”声,奏响了我生命中最悲恸的大合唱。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头皮阵阵发麻,一阵颤抖从心里涌向全身,全身泛起层层鸡皮疙瘩,心房里一种酸痛直冲双眼,眼泪不由自主的冲出眼眶,“妈妈”随着我的一声呼喊,我也加入了最悲恸的大合唱。时间凝固了,老天爷也被感动了,雨下的更大了,站台上送行的人们都没有雨伞了,成千上万的人站在雨里,“妈妈”“爸爸”“儿子”“女儿”“哥哥”“姐姐”“妹妹”“弟弟”……哭叫声,呼喊声乱成一片,人们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我看见我的妈妈、姐姐、妹妹她们的嘴巴在动,听不见她们的声音和她们的呼喊。我用力挥动着手,拼命想引起她们的注意,一切的努力都是图劳的,我只有让我的哭声汇入大合唱。头脑里的快门不停在工作。一辈子记忆下了这个场面。这悲恸的大合唱也刻录在我头脑的硬盘里。
“咣”车轮滚动了,就象乐队指挥家的指挥棒提高了一个八度一样,“哭”声也提高了一个八度,送的人喊,走的人喊。火车一晃,哭声马上响起来,压住了口号,镇住了雷声,湮没了毛主席的语录歌,整个站台上哭声震天,悲恸的大合唱达到了高潮,送行人不顾缓缓移动的车厢,扳住车窗跟着前进。忽然有人跌倒,于是人踏人,秩序大乱…… (后来听说好多人是光着脚回去的)
告别了,可爱的家乡--上海。告别了,亲爱的爸爸妈妈。告别了,兄弟姐妹……
这是值得牢记的时刻——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九日下午四点三十分由上海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把我送上了新的人生旅途。
我的人生的河流就此转了一个大弯,把我青春的梦想抛向了神秘莫测的西北边疆……
从文革初期开始,全国各大城市和上海北站一样,经常上演一幕幕离别的悲伤场景。经常奏响着最悲恸的大合唱,知青们手里握着是一张张单程票,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何时才是归期。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特殊的历史为一代青年提供的一条特殊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有宝贵青春的荒废。有美好理想的破灭,有生活信心的动摇,更有一代知青的奋斗业绩。在国家最艰难的岁月,是他们同当地人民一起。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支撑着共和国大厦。较之后来的青年,他们更多一些对人生艰辛的领悟,更多具有吃苦耐劳的品格。“知青”二字已不是单纯字面上的含义,而是那段特殊经历赋予他们的一种“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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