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庐 医案|经方故事

初出茅庐 医案

一晃五年的中医大（广州中医药大学）很快就结束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医院容身考医师证。现实的中医院压根就是一个“欺骗、变相敲诈”惟求盈利的地方。滥开检查、滥用激素抗生素等西药，大开中药处方充数……刚在那工作不久就有放弃医院工作转民间拜师的冲动，后来陈伟老师（焦树德徒弟）来信语重心长跟我说：学中医主要还是靠自学！小黄，我跟你一样，喜欢中医，西医不行。我觉得有这两点基本条件就可以学好中医，只要你能做到不求名、不求利，踏踏实实搞中医，日后必成大器！我看好你！外界的条件只是次要因素，关键是自己“咬定青山不放松”，要“板凳坐得十年冷”。这些话我时刻铭记于心，困境中时刻提醒自己，也是2年来在中医院工作一直未放弃中医学习的动力。

2年的坚持和滚爬，更坚信了我对中医的执着，培养了超强的忍耐力。

零星的一点经验和失败案例愿共鉴赏。

（1）较成功的案例

目前我最骄傲的成功案例：

一个87岁的爷爷，浅昏迷，高热，全身重度黄疸，右上腹痛剧烈。腹部CT示肝胆内多发结石（最大约22mmx19mm），西医考虑梗阻黄疸。因患者年纪大、心肺功能较差，市人民医院，还有本院的外科、消化科均没把握，建议上广州大医院治疗。后来病人及其家属还是愿意留在我科室继续治疗，前提是签了生死状。正好我的带教管这个病号。一开始用了5天护肝、消炎、营养之类的西药，患者清醒但仍然高烧、黄疸腹痛不退。后来没办法，只能求中医一试。也正是这样，我才侥幸碰到这次难得机会，出大柴胡汤重用白芍（最大90克）合茵陈术附汤加三金。结果也出我意外，叁剂烧退，七剂腹痛基本消失，十五剂黄疸渐退，后以重剂黄芪建中汤调理一个多月走路出院。患者服中药两周时，小便尿出两颗沙粒结石。家属高高兴兴将这两个“宝”捧到我眼前，我既高兴又眉头紧邹，肝胆结石未排出，泌尿系结石倒是顺便给治了。患者的肝胆结石并没有缩小，仍然存在。我担心其还会复发，但由于各种原因未能追踪，甚是遗憾。

此后在住院部，偶尔有一些西药治疗一段时间无效果，改投中医治疗的病案。经我处方大都还是有效果的。

但刚出道不久，绝大都是仿照前人经验依葫芦画瓢：

如用大黄附子汤加石膏合芍药甘草汤治面瘫（依张大昌经验），大柴胡汤合桂枝茯苓丸治七旬老妇人慢阻肺咳喘急性加重（遵胡希恕经验），一老年人津枯阳推动无力的顽固性便秘用炙甘草汤（仿《皇汉医学·餐英馆治疗杂话》），年轻抑郁小伙子阑尾脓肿用大黄牡丹汤合薏苡仁附子败酱散一周复查消失（抄倪海厦经验）。其它如防己茯苓汤合真武汤治多例难治心衰，五苓散治愈两例脑垂体瘤呕吐不止，小儿肾综水肿用轻剂真武汤，尿毒症用大黄附子汤或五苓散合真武汤、四逆汤化裁（肌酐几近降至正常），难治型心绞痛用同仁堂苏合香丸，重剂四妙勇安汤合四妙丸治脉管炎一例……当属方证辨证之功。

此外平时偶尔也给家人、亲戚或朋友处方。如老妈腰椎间盘突出症旧疾，腰痛，足不能行，用去仗汤加虫类药十剂恢复如常；小姑也是腰椎间盘突出症，但只腰痛不能起床，采用武当派李同生祖传验方通督活血汤加减，三剂腰部畅通，七剂巩固；近八旬爷爷右膝外侧痛，不能伸膝，用大柴胡加四妙丸五剂渐安。一同事感冒鼻塞一周，嗜睡，按脉浮细，胸胁满闷不适，此颇符合《伤寒论》37条原文：“太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书小柴胡加石膏汤两剂，第一剂中药刚喝不久顿感鼻子畅通，翌日感冒就好了；一同学感冒后干咳一个月，自开止嗽散未见效果，后来电急向我索要方药，我姑且一试，开两剂小柴胡汤加干姜、五味子咳失。经方对证，效果往往出奇的好……

这些验案不多，掐指能数，但弥足珍贵。

（2）失败教训案例

两年的爬滚更多的是艰辛的摸索，失败案例屡屡，愿一道鉴之。

一例是中风后咳白痰甚多的老人，一般医生给开二陈等化痰通剂近一个月未见寸功。我见其面色黧黑（刘渡舟所谓“水色”），但欲寐，咳泡沫痰，四肢不温，苔水滑欲滴，脉沉弦。处以苓甘五味姜辛夏加四逆汤，效果明显但反复。西医则谓中风后副交感神经失调故时而痰多时而痰少，非我中药之功？！每次查房见老人家咳痰反复，我就笑着问是不是喝凉东西了，吹风扇了？每次这样老人家都笑着不好意思回答。每次这样，按脉感觉转浮象了，因此他每次咳痰复发，我都予以小青龙汤，这样老人家咳痰就转好了，但始终存在没有断根。随之后来有一次，患者突然四肢厥冷，冷汗淋漓，眼不欲睁，此为阳衰阳脱，好在及时予四逆汤顾护。难道是屡用小青龙过于发散之故？咳痰没断根是没用肾气丸等温药（其实痰少时基本都是苓甘五味姜辛夏加四逆汤打底的）？

一肝硬化晚期患者，四肢枯瘦如柴，腹胀如鼓，全身黄染，胃口、小便全无，舌黄腻，脉石沉有力。西医院判为死症，住中医院聊尽人事。同事约我处方，初生牛犊，我处以十枣汤一料，三药各3g，放入10枚枣肉下去煎煮，清晨空腹服下，并准备米粥在一旁，服药拉肚子就喝米粥。没有拉肚子次日再去抓药。随之翌日午间患者即吐血而亡。乃我药之恶化？悲哉！痛哉！

一发热呕吐查因的年轻女性来住院，西药虽用，但症状依旧。胃纳差，按脉觉得是弦细。思之《伤寒论》：“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我处以小柴胡汤，记得小柴胡开24g，黄芩15g，本以为能搞定。但用了3剂，还是一样发热呕吐。后患者转中山医被诊断为HIV（其实在我们医院也查过，但结果是阴性）。此例没效，难道只因它是HIV？绝不是！应该是柴胡剂量的问题！柴胡应该重用！甚至240g？我还没处方权呢！此外患者服药呕吐，也是影响药物疗效的一个缘由。

一在广医二附院诊断为POESM综合征（骨硬化性骨髓瘤）双下肢废痿的患者，舌脉是很典型的湿热下注，给予四妙丸一周未见寸功，后改治阳明处参苓白术散也没有效果，随后用虎潜丸一周，接着从“肺萎”论治用清燥救肺汤1周也是徒劳。最后尝试用了古今录验续命汤4剂也不见起色。是以上各方的疗程不够？续命汤剂量不对？日本汉方巨擘大冢敬节治一右食指不能活动，右腿麻木，行走困难的中年男性，用了四周的续命汤才有效。感叹续命汤并不像余国俊、姜宗瑞、黄仕沛等医家说得那么神效啊？！

一诊断为梅毒的遗尿患者，余无不适，感觉舌脉也无特殊。经用肾气丸、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不痛不痒，麻黄汤？乌梅丸呼？这一案用药简直乱七八糟！

…………

经方之路，艰辛而漫长，吾将上下而求索！

年轻人的中医梦，梦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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